第15章 第十四章：脱壳

秦曌拉住沈无心，拼命地往反方向跑。

        “陛下，白衣，白衣他……”沈无心有些泪眼朦胧，抽泣说道。

        秦曌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我们先跑远一点，在安全的地方再说。”

        怪物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一部分它身上的器官被它本身的重量压得稀烂，四处飞溅，道路上全是形状诡异的器官，闪着奇异的光芒。

        与之前不同的是，怪物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它身形不再变大，组合成四肢的器官变得干瘪而脱落，身体逐渐扭曲。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二人躲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宫殿里面，大口地喘着气，毫无仪态地坐在地上。

        “挺快的嘛。”一道立柱后现出了卫白衣的身影，他背靠立柱，怀中抱着红渊，轻松地看向精疲力尽的二人。

        “你倒好，丢个血傀儡出来就在这里休息了，留我带着无心跑那么远。”秦曌用手帕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埋怨道。

        沈无心则心里一块巨石落下，舒了口气，拍拍心口，说道：“吓死我了，那个人突然变成怪物，你的傀儡又被怪物吞噬，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卫白衣微微点头：“以后有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跟你说的。既然你们都回来了，那我就……”卫白衣右手打了个响指，是他常用的招式。

        血神子——血爆

        将大部分的血液转化为□□，一小部分变为打火石，这即是血爆的原理，无序而混乱的分布使得爆炸更加剧烈，特别是在体内。

        怪物的体内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它巨大的身体四分五裂，遗迹的各个地方都撒满了血肉与器官，原来那个怪物的载体老头估计也随着这个怪物一起灰飞烟灭了，而只有一张羊皮纸剩下。

        卫白衣远远地用血绳将羊皮纸卷过来，和之前的羊皮纸放在一起，收入口袋。沈无心和他们交换了一下情报，告诉他们沈家的秘密。

        “嗯，”卫白衣沉吟道：“那个东西不太可能是神明，我觉得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能打败祂，至于其他的东西，倒是比较可信，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神明沉睡在这里的什么地方、我们该怎么出去。”

        沈无影骤然冒出头来，把一沓羊皮纸递给卫白衣，又默默地躲到了沈无心的影子里面去。

        卫白衣随手把口袋里的羊皮纸拿出来，放到一起，没想到羊皮纸聚合在一起，出现了神奇的变化。那一张张羊皮纸悬浮在空中，组合成了一本书，书页残破不堪，但是书名似乎大家都很熟悉。

        “《造天册》？为什么会是这本书，它不应该是在禁书库吗？”沈无心惊讶道，明明前几天才在钟府看过，现在却在这里出现。

        秦曌双手抱胸，沉吟道：“师傅跟朕说过，《造天册》这本书虽然是很多朝代的史官共同编撰的，记录每一代的窃天者与历史重大事件，但是似乎是仿造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书籍制造的。据说，真正的《造天册》是由神明所书写的，但是似乎不完全是神明的力量，是在某个特殊的时间点，祂透过命运的指引，看到了部分的未来而记录下来的。”

        “未来？那不就是相当于这是一本预言书？那它的预言能够包括我们看到这些预言后的未来吗？”卫白衣出声道。

        “管他那么多，先翻开看看。”秦曌轻轻翻开《造天册》，顿时金光闪烁。

        原来弯弯曲曲的古文字形态正常了起来，显示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神历元年，诞生，创造这个世界的一切。

        神历三十年，人类，被某种力量侵蚀。

        神历六十六年，从时间的缝隙中窥见一抹未来，记于此书。

        我会败于人类之手，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力量，而后沉睡千年。

        计算，如何利用这一点，达到最大的效益。

        除了这一点，未来的景象中，需要我以人类皇族龙脉之气、后裔献祭的躯壳、千万人类的血气重塑身躯，还需要，神无心的死。

        沉睡中积蓄的力量要积攒一部分，用以确保攫取神无心的心脏。

        我将复苏于神无罪主持的仪式下，之后，观测的未来就被不知名的力量干扰了，无法窥见之后的结局。

        从一个简单的结果，可以推演出无数可能性，需要找出对我最有利的那一种未来，以及，重塑人类。

        在这个适合我沉睡的地方，有两种方法可以供复苏后脱离。其一是在中央的神居殿中使用攻击类的权柄攻击殿顶的神像，其二是在未央宫把血涂在桌子上供奉的人偶上。但是，前提是拥有神之心。

        我终将归来，就在此时，就在此地。

        ……

        “神之心……会是我的心脏吗，或者，它可以代替吗？”沈无心捂着心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它曾经险些被神明夺走，它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让那么多人为了它甚至不惜付出生命呢？沈无恙和沈无血与神明所看到的确定的未来抗争，但终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那么我们努力地反抗这一切是否还有意义。

        卫白衣见沈无心有些沉默，则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于是出言安慰道：“神明看见的只有结果，但是就算祂殚精竭虑地推算，也无法明白，祂拿到的并不是祂所寻求的那个神之心，前辈们的鲜血，并非毫无意义。既然你持有神之心，那么我们应该是可以通过上述方法出去的。”

        “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得找到神明，尽可能把祂扼杀在沉睡之中，问题在于，刚刚的《造天册》并未提到神明究竟在这里的什么地方，而小影刚刚已经搜索过一遍了，暂时没有线索，所以还是比较难办。”秦曌补充道。

        “嗯……但也许，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寻找祂，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发现和祂交手处于下风的话，还可以先准备随时可以撤退的路线。不要急于一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卫白衣提出了这个建议。

        沈无心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点头赞同道：“那我们先去未央宫吧，它离这里比较近。”

        未央宫的桌子上果然立着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偶，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雕刻而成的，但是一直保存到现在还是一副未经岁月腐朽的样子。

        卫白衣再次割开手腕，为众人系上血绳，只不过绳子的另一端就绑在未央宫支撑的立柱上，只要用力拉这个血绳就能够使它飞快地缩短，以达到快速返回未央宫的效果。

        “无心，麻烦你了，我需要划一道伤口取你的血出来，能把你的手臂伸出来吗？”卫白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嗯。”沈无心捞起衣袖，白皙如玉般的小臂伸出来，她走到卫白衣旁边，示意他可以开始放血了。

        卫白衣轻轻用手指划过沈无心手臂，传来一道酥麻的感觉，沈无心转过头去，微红的脸颊不敢正对卫白衣，她感觉还没过多久，取血就已经结束了。

        她的手臂愈合如初，甚至更光洁了一些，完全看不出来有划过的痕迹，但是看卫白衣手中拿着的瓶子却有半升的样子。

        沈无心惊讶于这样失血她却感觉不到身体有不适感，卫白衣随即解释道：“我在抽出你血液的时候将我的血液转化成你的血型给你输了进去，所以你的血液循环还是正常的，不用担心。”

        他把瓶子放在桌上，嘱咐道：“到时候有什么情况，你们不用管我，能够走几个人就直接走，我会尽力拖住的。”

        众人有些沉默，一言不发地跟他走到神居殿。

        卫白衣抬头看去。

        顶上的神像已经破烂不堪，周围的木屑还很新的样子。

        这是不久之前被打破的。

        只有拥有神之心，才能够离开。

        众人有一些不寒而栗，因为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

        神明，已经复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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