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坏女孩08

有规律的敲门声将她从睡眠中唤醒。

        丝洛德呻吟一声，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脑袋。

        “我知道你醒了，希洛。”克拉克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快起来，我和汉克都在等你呢。”

        两声欢快而响亮的狗吠应声而起。

        丝洛德只能坐起身，怨念地瞪着门板。

        她在肯特家的日子的确过得足够规律、平静、惬意——前提是克拉克不要每天那么早叫她起床跑步。

        懒觉是不用想了，她每天都被克拉克早早叫醒一起晨跑，白天补习功课，晚饭后的时间可以用来休闲放松。

        丝洛徳不想运动，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她就受不了地威胁：“克拉克，你这是在消耗我对你的爱意！”

        男孩对此的反应是温柔但不为所动地笑笑，捏捏她的细胳膊，答道：“你太瘦弱了，肌肉太少，需要运动强健体质。”

        顶着起床气被拉起来跑步的后果，就是丝洛德开始在补习的时候理直气壮地作妖。

        乔纳森在后院修理那辆上了岁数的棕色皮卡，玛莎在厨房准备午餐，她则坐在客厅里，听克拉克认真地给她讲题。

        少年的嗓音已经过了变声期，低沉而醇厚，却又比成年男人多了丝稚嫩青涩，像一杯还未完全醒发，但已溢出了诱人香气的美酒。

        丝洛德单手撑在桌上支着头，视线慢慢从试题移到了克拉克的身上。

        她悄悄把一只脚从拖鞋里挪出来，做了件坏事。

        克拉克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

        他的喉结动了动，“你在干什么？”

        丝洛德不说话，笑得像只小狐狸。

        在她开始变本加厉之时，克拉克终于握住脚腕艰难地把她的脚移开，声音低哑地说：“希洛，别这样。”

        丝洛德也压低声音，笑得无辜又得意：“为什么，你是我的男朋友诶！”

        “玛、玛莎就在厨房……”

        “有什么关系？她又看不到。”

        克拉克又窘迫又无奈：“希洛！”

        他看起来有点生气了，丝洛德撇撇嘴，终于不再逗他。

        克拉克握紧了笔，努力平复过速的心跳和体内某种翻涌火热的感受，他抬头看向女友，发现她已经百无聊赖地看回了书本，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一样。

        他忍不住问：“希洛，你喜欢我什么？”

        丝洛德望向他，毫不犹豫地答：“你长得好看啊。”

        克拉克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丝洛德的视线毫不掩饰地扫过他宽阔的肩膀，饱满的胸肌，线条骤然收束、看上去充满力量感的腰腹，修长的腿，以及两腿之间某个还未完全平息的位置……

        他的身材完美得根本不像个十七岁的高中生。

        她舔舔嘴唇，大大方方地说：“那我就是馋你身子嘛。”

        克拉克的脸再次爆红。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一连串的提示音兜头砸了下来，砸得丝洛德头晕目眩。好感度不停减一加一反复，她的心跳也跟着七上八下，不知道克拉克在纠结什么，过了将近一分钟好感度才终于稳住不动了，还悄咪咪上涨了一格。

        丝洛德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在厨房忙活的玛莎叫克拉克去帮忙，少年一跃而起，火烧屁股似地逃了。

        日子过得飞快，明明感觉没过多久，丝洛德来到斯莫威尔就已经一个学期了。

        在克拉克认真负责的辅导下，她的成绩终于脱离倒数之列，并在期末考试时“飞升”到年级中游，为此史密斯夫人还把她当着全班人的面好好夸奖了一顿。

        圣诞节丝洛德没有回大都会，希洛·埃弗格林和叔叔一家的关系算不上很亲近，打了问候电话、寄出贺卡和礼物后，她选择留在斯莫威尔和肯特一家一起过。

        她和肯特一家的关系已经变得很亲密了，从他们十七年前收养克拉克就可以看出肯特夫妇是很善良的人，希洛·埃弗格林父母双亡、独自一人居住念书的经历让这对夫妻几乎将她当半个女儿看待。

        圣诞夜的斯莫威尔下起了雪，屋子里因为燃着壁炉而暖洋洋的，灯光柔和、食物可口，饭后还有一杯甜甜的热可可，馋得汉克先生不停在他们脚边绕着打转。

        “狗狗不能吃巧克力！”克拉克只能无奈地制止试图跳到自己膝盖上的大狗。

        玛莎突然说要给她和克拉克拍一张照片，她连忙放下杯子站好，克拉克却在快门按下的瞬间弯腰轻轻吻了她一下。

        丝洛德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正站在槲寄生下。

        克拉克垂眸很温柔地望着她，蓝眼睛漂亮得像星河。

        “圣诞快乐。”他说。

        玛莎大笑：“别害羞希洛，我们都是很开明的父母！”

        ……

        随着克拉克的好感度涨涨停停、起起伏伏地一点点攀升，丝洛德也越来越能融入地球人的生活了。日子过得太平稳无波，以至于她偶尔会忘了自己还有个特殊的能力。

        “希洛……”

        “希洛！”

        丝洛德猛地睁眼。

        她还在剧烈喘息，克拉克饱含关切和紧张的双眸出现在逐渐清晰起来的视线里。

        她正躺在克拉克的大腿上，男孩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问：“刚才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丝洛德缓缓摇了摇头坐起来，克拉克将她拉进自己温暖的怀抱里，像小狗似地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发安慰，“好了，已经没事了。”

        疯狂剧烈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她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

        她梦见了乔纳森的死亡。

        每次预知梦都会让丝洛德感到强烈不适，说实话她挺讨厌这项能力的——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叫她真的不能预知她可不乐意。

        丝洛德闭了闭眼说：“我们出去吧。”

        现在是春假，乔纳森带他们到湖边小屋来度假。

        他们出去的时候乔纳森刚从湖边回来，手里提着一条看上去可能有十几斤重的大鱼。

        “今天的晚餐有了！”他提起鱼晃了晃，得意地说。

        克拉克冲过去，发出懊恼的声音：“我该和你一起去的！”

        玛莎在烧烤架旁招手，“希洛，过来帮我个忙！”

        丝洛德一直在暗中观察乔纳森。

        她觉得自己不是多里斯那样心软的蠢货，人类自有他的既定命运，她不该也没必要去干涉。在其他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乔纳森·肯特注定会在克拉克十八岁这年死于飓风灾难，她用得着改变这个世界的乔纳森的命运吗？

        或许她的观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乔纳森分完面包后问她：“在想什么呢？”

        丝洛德脱口而出：“飓风天气不要开车出门。”

        说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正愣神间，餐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可是堪萨斯人民的基本生存技能。”克拉克不失幽默地说，“就像在告诉佛罗里达人小心台风。”

        丝洛德附和地笑笑。他们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显然。

        回斯莫威尔镇的路上他们从电台天气预报里听到了飓风预告。

        克拉克摸着汉克的毛，惊奇地说：“你或许是个预言家，希洛。”

        “飓风天气别开车出门。”她又重申一遍。

        春假结束后他们还是照常上学，飓风没那么快来，而当地人对此都已身经百战。

        丝洛德觉得自己已经做到警告的义务了，别的她也没办法做什么，又不是说她能改变飓风的移动轨迹或者直接叫停它……

        哦等等，那只金毛狗，汉克，乔纳森是为了回去救汉克才出事的。

        放学前丝洛德去隔壁班找到琳达·斯潘塞。

        啦啦队长对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十分警惕，“干嘛？我最近可没惹你！”

        “没错，你太久没欺负我了。”丝洛德点点头，诚恳地说，“你再欺负我一下吧，琳达。”

        琳达瞠目结舌。

        “比如再把我的车胎扎了或者把车窗砸了，当然砸我家的窗玻璃就更好了……”

        琳达用见鬼的眼神瞪她，忍无可忍地大骂：“你有病啊！”

        丝洛德本来想以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为理由向肯特家借狗，度过这段飓风期的，但不仅琳达不肯配合，而且由于飓风快来了玛莎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住，克拉克叫她接下来几天都住到他们家去。

        于是丝洛德接下来几天都和汉克先生形影不离。

        克拉克感到非常奇怪：“你以前对汉克可没这么热情，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狗了？”

        丝洛德撸着狗头，把懒得反抗的大狗牢牢抱在怀里，淡定地说：“它让我有安全感。”

        克拉克高高地挑起眉毛。

        是吗，比男朋友还有安全感？

        最近他们甚至都没怎么抱抱更别说亲亲了！

        克拉克疑惑地问：“希洛，你在焦虑什么？因为飓风吗？”

        焦虑？

        丝洛德愣了愣，刚想说她没有，但不知怎么却说不出口。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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