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深仇大恨12

在陈父生日过后的一个月，李父在陈从瑞，李岑和葛芸莉的陪同下去做了最后一次化疗。那天恰好是周末，葛余从学校赶回了家。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李期。小时候的李期绝对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在d市最好的小学上学，还能做到年年第一，与母亲葛芸莉七成相似的样貌同样出彩。

        葛余一直以自己的亲弟弟为傲，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是在众人意料之外的未来，这个想法都不曾改变。

        听厨娘说李期在房间里做作业，葛余便没有去打扰他。

        葛余蹲在厨房里，帮厨娘剥菜，削瘦的厨娘站在水槽边一边洗菜一边说道：“小余儿嘞，你最近在学校里可好咯？可不要糟践自己，我看你最近都瘦了！”

        葛余最近为了学校里流言的事确实挺烦躁的。

        “大少爷最近天天回家，你没事也多回来些，我做些你爱吃的！”厨娘把青菜叶过完水，捞起来，盛到盆里，转过身来笑眯眯地说道：“小余儿怕不是交朋友咯？”

        葛余赶紧摇头，哪有！

        葛余把菜剥完交给厨娘，厨娘随意地把湿淋淋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出手机，大到几乎占据了半个屏幕的时间，显示现在是上午10点32分，厨娘赶紧说道：“哎呀！这怕是来不及咯！”

        见此，葛余主动问询事由，原来是小玲姐今天生病请假，她的事情暂时由厨娘帮忙完成。也不过是收衣服和洗衣服的琐碎事务，葛余决定在李父等人回来前帮厨娘完成。

        他先是去到了李期的房间，让李期自己把脏衣服拿了出来，而后又去到了李父和母亲葛芸莉的房间。

        房间里通往大阳台的玻璃门敞开着，房间很大，两张床一东一西间隔很开，在床的中间有一个电动的可移动玄关，平日里它被隐藏在墙体里，让这个房间看起来与普通夫妻的房间别无二致。

        葛余选择最后进入李岑的房间，这个房间他最熟悉。在把整整齐齐叠放在脚凳上的换洗衣物放进了篮子后，葛余深吸了一口气，房间里的冰晶味赶走了多日的烦恼。

        李岑的衣服大多是暗色系，即便是蓝也是深蓝，所以他的画大多不是鲜亮的。

        整个衣帽间，都充斥着淡淡的香味和专属于李岑的冰晶味。葛余如同醉氧了一般，在迷迷糊糊中将干净的衣物折叠整齐，分门别类的放置。

        忽然间衣帽间外传来响动，紧接着传来一阵低笑，“你在想些什么？我倒是乐意痛打落水狗。”是李岑回来了。

        安静片刻后，李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有艺术梦想又能如何？艺术界并不缺我一个。”

        “亦珏，你高看我了，这个时代少了李岑还有会王岑，刘岑。但李家只有一个李岑。”

        信息素让葛余的动作迟缓了些可他听得很明白，李岑的语气无奈中带着释然，忽然之间葛余觉得自己真是自私透了。

        难道李岑没有梦想吗？无论他平时表现的多么成熟稳重，可到底也才21岁。

        葛余觉得自己应该相信李岑，李岑是李期的亲哥哥，大家一起和平的生活了十年，李岑不会那么绝情的。

        葛余心里的天平不再左摇右摆，它已经明显偏向了李岑。

        所以在李父五十五岁生日那天，葛芸莉将诱导alpha失控的药丸交到葛余手上时，他默默地将它揣进了衣服兜里，并暗自用一粒糖果代替药丸放进了酒水里。

        生日宴会在李家主屋旁边的宴会厅举行，盛大而热闹。

        谁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李父的最后一个生日。

        李父特意邀请了各路媒体前来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想向外界宣告一个信息，那就是“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好，病情也稳定了。”

        葛余在母亲葛芸莉和陈父的注视下，将那杯掺了糖果的酒水递给了李岑。

        李岑浅尝了一口，就拒绝了这杯味道奇奇怪怪的酒水，继续与来宾交谈。

        葛芸莉和陈父见李岑喝了一口，也放下心，假意应酬起来。

        葛余来到无人处想将那杯掺了糖果的酒水倒掉，却意外的碰见了田艺。

        虽然田艺和李岑的婚事告吹了，可两家的友谊还在，李父的生日宴自然会邀请他们。

        田艺偶遇葛余，面露喜色，又见葛余将酒水倒掉，便疑惑地问道：“这杯酒不好喝吗？”

        葛余先是一惊，而后心虚地回答道：“是，是啊，太甜了。”

        田艺从葛余的左手边慢悠悠地绕到右手边，探究的眼神让葛余心虚的低下头，他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高脚杯。

        田艺忽然说道：“你不用骗我，我都知道了。”

        葛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难道陈父还串通了田父吗？

        “学校里的那些流言，我一个字都不信，连我都不信，李岑哥更不会信了。所以你也不必强灌酒麻痹自己，这事我和李岑哥会想办法帮你摆平的。”

        葛余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无比内疚，他很想告诉田艺不要再帮他了，就让他这个长在阳光下阴影里的“幽灵蘑菇”（附注3）自生自灭吧！

        他这朵“幽灵蘑菇”不敢与太阳争辉，微弱如萤火虫的亮光也只够照亮自己。

        田艺是阳光下的向日葵，误把他这朵“幽灵蘑菇”当成了同类，这让葛余无力招架的同时，又羞愧难当。

        如此赤裸裸地把自己的鄙陋袒露在别人高尚的善意面前，真是凄楚又残忍。

        葛余低垂着头，轻轻地“哎”了一声，而后室内忽然传来哄闹声。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室内，只见李父站在舞池中央，复古的话筒立在他的面前，他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在此，我还要向大家宣布一件喜讯，我儿李岑和王老的儿子王靖江订婚的喜讯！”说着在他人议论、鼓掌的声音中，王靖江走上了台。

        王靖江是个很漂亮的omega，在李父的邀请下他为众人演奏了一首钢琴曲，孤陋寡闻的葛余不知道这首钢琴曲的名字，但他能听出来这首曲子很美，就像王靖江看向李岑的眼神一样，充满了爱意。

        但这一次葛余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一是因为他已经理解了李岑的牺牲，二是因为葛余并不看好这个王靖江，这种不看好是没有由来的，葛余觉得可能是田艺的某些话激励了他，让他开始有了奇怪的自信。

        巧克力蛋糕是李岑的最爱，葛余切下一块蛋糕，把叉子放在上面，又端了一杯酒在人群中找寻李岑。

        他没有把药丸喂给李岑，等时间到了，母亲和陈父一定会发觉不对劲。所以他要去悄悄地支开李岑。

        百来号人聚在李家，这个独立的宴会楼又很大，葛余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李岑，直到李期提醒他，李岑在楼上。

        相较于楼下的喧闹，楼上很安静，葛余听见转角处传来争吵声，是田艺和李岑的声音。

        田艺激动而愤恨地说道：“你疯了？！玩弄葛余对你而言很刺激，是吗？看他被你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你很得意是吗？我现在就要去告诉李父！让他来收拾你！”

        “去吧，方才那个王靖江我并不满意，正好让葛余当这个挡箭牌。而且，田艺你可以拭目以待，看看我和葛余谁的下场更惨。”

        李岑的话让屋内的田艺气急了，她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脏话，“李岑，你真tm是个混蛋！”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好人，田艺。”

        没有由来的自信并不是好事，当你没有任何资本的时候，最好不要对任何事持盲目乐观的态度。这是葛余在此刻学会的道理。

        田艺气冲冲地离开，她没有注意到放在门外桌上的蛋糕和酒水，但李岑却注意到了。

        这个蛋糕不是家里厨娘亲手做的，巧克力略微有些苦涩，酒水的气泡已经完全消隐，透明的液体像一种无色的毒药，能轻易麻痹人的神经。

        李岑吐出一口浊气，举起酒杯浅尝了一口，味道很好。他静坐着，眉头逐渐舒展，一边挖着蛋糕一边把酒水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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