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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148章


“药翁!救我!”

        廖云凝扑倒在地,蓬头散发眼角噙泪。满身砂砾,似被雨露折损的花枝跌落泥间,盈盈一坠楚楚可怜。

        白皙的手指战栗的抓着药翁的衣角挡住半张脸,半遮半掩的从裙下露出脚踝上的压痕。

        全然看不出先前的癫狂。

        “你脚怎么弄的?”药翁常年做着剥人皮的恶事,那压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他心里门清。“还有你的脸?”药翁神色阴沉的视线扫过她的脸。

        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看的药翁怒火中烧。

        “谁打的?是不是顾毅那个混蛋?”药翁气得胸口起伏,他三百余岁。真要算起来廖云凝也叫过他一声药长老。

        便是不深交,也有情谊。

        虽然廖云凝性格扭曲,各种不好,但是在药翁眼中这都算不得缺点。更何况她还长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所以药翁抬起廖云凝的下巴。

        看着她脸上高高肿起的脸颊,脸色阴沉了几分。

        “好啊!”

        “云凝未出嫁前怎么说都是我北境圣女!北境圣女从不嫁人,你们荻秋宫难道是第一天才知道?”

        “当年是你们荻秋宫尊主顾毅一步一步爬到北境门上,三拜九叩求娶,又亲口许了无数好处。老境主才勉强同意这门婚事。”

        “如今不过短短数十载,你们便这么作践她。”

        “当真是以为她背后无人撑腰。”药翁说道这里,怒火中烧,麻布鞋沉闷往前走了半步。而随着他的怒火,从他脚下突然变化出一遍秽气。

        似有森森白骨从其中显现。

        秽气弥漫魔涧之渊的滚滚热潮遍地的赤土之下,白骨骷髅纷纷而出。它们没有神识,没有血肉,是最完美的傀儡。

        阴森森的骨头架子上粘着人头皮发麻的尸斑,它们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盘踞在药翁身侧。越发衬的药翁那身灰扑扑麻布袍子,脏兮兮的像是浸满了尸体的味道。

        此次北境和荻秋宫,靠的就是廖云凝在其中牵线搭桥。他们现在魔涧之渊,现在山上还有镜渊以及入魔的杀神游荡,裂隙一旦产生便容易崩盘。

        殷柳不想与药翁对立,但是明显廖云凝不想放过他们。她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就那么爬到药翁脚下,那么欲语还休的声声控诉。

        她料准了顾毅爱惜脸面,就算是头上绿到发光,都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所以廖云凝一手挑拨离间,将北境与荻秋宫的那脆弱可怜结盟撕裂。

        借着殷柳和药翁争锋相对的时候,她趁乱脱身而去。

        而此时站在,魔涧之渊赤红的土地上。望着满天黑压压扭曲的黑云,脱身之后廖云凝脸上哪有半点凄楚悲伤。

        那帮没用的废物。

        阿歌,我来了。

        “阿嚏——”

        季笙歌猛的打了个喷嚏,一阵恶寒从背后升起。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她蹲在谢殊没有神魂的躯壳附近,下意识抱着胳膊回头在周身巡视一圈。孤岛之上,树影婆娑飞鸟虫鸣不尽,杂草深深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其中游过。

        发出悉悉索索的细碎声让人脊背发麻。

        谁?

        她现在是灵魂体,不会寒冷,不会饥饿,不会生病。所以自己刚刚的恶寒,一定不是生理反应。

        季笙歌冷厉的目光缓缓扫视过周围,然后拿起谢殊掉落在地上的配剑慢慢站起身。手持长剑拨开了草丛深处。从齐腰深的草丛中,猛地窜出一张龇咧着毒牙的大口。

        黑红交错的三角蛇头,龇咧着毒牙速度快如电光。

        明显是开过神智的精怪,而且在妖界这种灵气充盈的地方,说到底就是半步成妖。可惜季笙歌现在魂体的模样,免疫物理攻击,在加上脱去了肉身的梏桎。

        神识和速度都拔高了不止一个度,她虽然拿着谢殊佩剑用的很不顺手。

        但是还是削掉了那毒蛇的半截脑袋,然后用长剑一挑将那还在挣扎扑咬的东西挑的远远的。

        季笙歌持剑立在原地,悬起的心并未放下,因为深到齐腰深的草丛里悉悉索索并未褪去。孤岛上风声带来了更多妖物的味道,空气中浓郁妖气。

        让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

        季笙歌隐约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妖气会这么浓。因为她的琉璃之魂对妖物来说诱惑力本来就大,燃烧灵魂体那股诱妖的味道就更浓。

        像罂粟入骨一样,让妖族难以抗拒。现在应该是很多妖怪闻到了那股让人欲罢不能的香味,寻着踪迹而来。

        她现在在虚海之上,这里人迹罕至。

        能穿过虚海能到这里而来的妖族并非凡物,季笙歌现在孤身一人,还带着谢殊上一世的躯壳,双拳难敌四手。

        退一步说。

        万一来的妖物太多,其中只要有一个能对付她,就难全身而退。所以季笙歌并不打算硬碰硬,闻到风声的第一时间就准备撤。

        远离是非之地。

        只是她走了,谢殊的躯壳怎么办?而且她走,就必须要动用本源之力渡虚海,难保那些妖物不会寻着踪迹而来。

        所以季笙歌环视四周顿了三秒之后,目光落回了谢殊没有灵魂的躯壳上。眸光闪了闪,要说遮掩踪迹也并非没办法。

        她可以寄宿在旁人躯壳里,就像她当初在季笙死后回到这具躯体一样。季笙歌先前探过了,谢殊这个躯体是没有灵魂的。

        所以,未必不能用。

        。

        身上的琉璃色光晕越□□亮,倒映在男人睁开无意识的眼眸中,就像是冷清清的月光与星光交错。季笙歌低头与谢殊的额头对额头,轻轻的低语:“阿殊,帮我一下。”

        语罢,她便化作一团琉璃之光隐没对方的额头。

        躺在地上颀长身影,衣袍浸湿黏答答贴在身上。然而他不过像傀儡一样停顿了一两秒,满是烈火红莲的额头之上突然变化出几缕金线,像是在烈火红莲上突然焚烧出金色封印。

        又像是被新的灵魂寄宿所带来的改变,那张脸上魔纹在渐渐消失。露出原来清隽出尘的俊颜,直至新的额间符文描绘完成,然后漆黑玻璃球一样恢复神采。

        眼眸下意识眨动了一下。

        季笙歌进入谢殊的躯壳,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简单就像是换了件衣服。

        季笙歌猜测可能是因为没有灵魂的原因,因为她之前夺取妖魂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那些躯壳和灵魂之间微妙的联系。而且神魂之上,灵魂居住的地方。

        那里有一块头骨是特殊的。那个骨头的形状,天生就是防御阵法。

        保护躯体和灵魂之间不会分离,抵御外界入侵。只是那个天生的防御能力,对于季笙歌这种奇魂没作用。

        因为对于奇魂来说砸碎它就跟砸破玻璃一样简单。不过占据谢殊躯壳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什么抵抗力,可能是因为没有需要保护的灵魂体。

        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顺利。

        季笙歌躺在地上,略微调试了下身体。她虽然入侵的很顺利,但是明显能感觉到灵魂和躯体之间不匹配。

        可能因为她是女子,而谢殊是男人,阴阳不协调。不过季笙歌没打算占据这具躯壳,她只是寻求脱身之法。然后寻个安全的地方,把谢殊这具身体藏起来。

        季笙歌占据了这具身体之后,一瞬间感觉周围景色都变了。因为视平线移高了,所以山峦江海景色都变了。

        谢殊当年抱着必死之心从魔涧之渊跳下的时候他就已经飞升了,只是他不是成仙而是成魔。

        再加上他躯壳被困在了时空间隙的洪流中,所以他并没有飞升,反而是留在了人界。季笙歌占据了他的躯体,也变相获得了谢殊的能力与修为。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她突然切了个满级号。

        很爽,虽然是暂时的。

        “行了,走了!”季笙歌顶着谢殊躯壳,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便站起身。她随意说了句话。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得,还是说给被屠人归困在魔涧之渊的谢殊听得。又或者两着的意思都有,无论什么时候,就哪怕谢殊不在身边。

        他们之间都是密不可分,于彼此同在。

        季笙歌脚下腾生起滚滚黑云,她略微起一个念头,身体就像是会自己驱动一样。就好像残留在身体里下意识,又或者是习以为常的生活。

        季笙歌一动,周身的魔气就越重。跟她认识谢殊魔气不同,这具身体的魔气更浑浊更血腥更狂暴。

        其实谢殊这样子气息与屠人归像。

        但是不像屠人归魔气那么不详那么脏,当然季笙歌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她心中真吐槽着,但是整个人已经凭风而起。

        顺着青羽的指引去寻那遥遥不知飞往何处的青鸾。

        临羡鱼自小身边簇拥者就多。

        但是狡黠到像那个素衫女子一般的人并不多。其实妖怪不如人狡猾,倒不是说临羡鱼不聪明。

        只是她哪里知道,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雪中送炭永远都比锦上添花好。临羡鱼坐在自己的临渊阁里,她旁边是跟着逃出来白藏。

        临羡鱼拿着水帘境看着弥漫整个南归境的烈火红莲,心里那个愧疚几乎要弥漫出来。

        “白藏你说锦娘会不会恨我。”南归境本来是做世外桃源,因为她现在变为一片火海。锦娘虽然强大,但是她毕竟是树,火明显克她。

        更不要说,那南归境里面的妖妖草草不知道要死多少。临羡鱼心中想起来还是有点内疚的。

        “没事的公主,锦夫人向来老练她指定能逢凶化吉。”白藏将香炉点燃,又捡了两块银丝碳丢进去,“只是这次,妖王闭关您受了委屈。等到妖王定然能帮您报仇出气。”

        “出气!”

        临羡鱼只要度过眼下,不担心没人帮自己出气。

        “这些都是后话,只是那个素衫女子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临羡鱼还是言而有信的,她虽然没有应下那个素衫女子要求。

        但是她承受了人家的恩情,恩情是要还的,不然她心里难安。

        “公主不用担心,已经叫寒食和霜降去虚海守着了,只要那姑娘还活着定然能带来。”

        季笙歌带着谢殊身体一路乘风离开虚海。

        到了虚海岸边的时候,她就从身体里脱出来了。原因无他,因为阴阳不协调,所以越往后越难受。

        她正在岸边喘息不止,身上淡淡的琉璃光萦绕出光泽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妙龄女子,她们几乎穿着一样的服饰。

        不过颜色略有不同。

        面容较好周身萦绕着淡淡光晕,能明显看出来并非凡人。

        “姑娘可是姓季?”季笙歌刚刚谢殊身体藏好远处的礁石后面,寒食与霜降便迎面而来。

        她们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季笙歌,因为公主说过这女人身上有一种勾妖的香味。而且,她袖口里那垂下一丝青羽衫是最好的证明。

        “你们是?”

        季笙歌刚刚站在虚海岸边站定,这里没有海潮,也没温暖的阳光和细软的白沙。虚海岸边是一望无垠的死寂,海面平静无波。

        季笙歌悬浮在沙滩之上素衣翩翩。

        “婢子叫寒食,她名为霜降。”

        “我们是奉公主之命,在这里等候季姑娘。”扎着双环髻的婢女,寒食的略高一寸,霜降相对要矮一点。

        两人屈膝行礼,只是寒食张弛有度,而霜降则是眼珠子黏在她身上。仿佛丢了魂一样,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涎水。

        “”

        “奉公主之命,在这里等我?”季笙歌不认为临羡鱼那么个傲气的青鸾会派人接她,而且霜降那丫头看她的眼神太刺眼了。

        就跟先前槐序一模一样,被馋的勾直了眼睛。所以,季笙歌上下打量着两人,心中疑云顿起。她面上不显,言语一顿。

        “二位姑娘怕是弄错了,我可不认得什么公主。”

        “不会弄错的,你身上那么香,手上又系着青羽。”寒食没说话,到是霜降先急着开口。她比寒食看起来年纪要小一点,还带着没褪去的婴儿肥。

        粉嫩嫩的嘴唇看起来圆嘟嘟的,一说话口水就掉下来了。倒是惹得她自己面红耳赤,局促的卷着袖子去擦下巴。

        “季姑娘不用担忧,我们不是那些嗜血的妖物。”寒食又往前走了半步,不着痕迹将霜降遮挡在身后。“我们家公主危难之时,多亏您出手才能脱身。”

        “您在虚海之上做的事情,我们公主铭记在心。所以她命我们二人守在这里等着,等您脱险了,带您去见她。我知道您一路走到这里不容易,不相信我们是应当的。”

        “所以公主让我们带了信物。”寒食说着话从腰间掏出了一把信物。那是跟季笙歌手腕上系着青羽丝一模一样的羽毛。

        “您瞧。”

        寒食莹白的手掌摊着一段流光溢彩的青羽,看的季笙歌微微一挑眉。她虽然对眼前两个丫头抱有怀疑,但是心里也清楚妖精跟人不一样。

        青鸾周身羽翼都是那种流光溢彩绚烂青色,所以眼前这个丫头手中拿的搞不好真是那公主的羽毛。

        只是,这青羽到底是鸾鸟给的,还是她们捡的,难说。

        季笙歌看了眼寒食手中的羽毛,又复而抬起眼来仔细瞅了瞅眼前两个娇俏的丫头。无人知道,琉璃之魂的本能,让她可以容易看穿她们神识。

        若是眼前两个丫头有异动,她就吃了她们两。

        季笙歌静静盯着眼前两人片刻之后,骤然眉目舒展,浅笑如三月春风拂面。“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二位姑娘带路了”

        她借用谢殊躯壳离开虚海之后,谢殊脸上魔纹就褪去了。

        季笙歌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因为她占据肉身之后。躯壳会随着她灵魂姿态而发生些细微变化。

        所以,她为了说服寒食和霜降带上谢殊的身体。一番花言巧语,掉了几滴真情实意的眼泪,稍微花了点功夫便说服了二人。

        妖精本来不如人狡猾。

        而且因为谢殊脸上魔纹褪去,他身上又带着一股活人的香味。寒食和霜降也没认出来这就是那天晚上撵着临羡鱼走的魔。

        所以季笙歌将谢殊弄上法器。

        只是,寒食和霜降虽然好忽悠。不过当季笙歌和那谢殊躯壳站在一起的时候。两股异香缠在一起,那味道几乎馋的霜降差点漏了本像。

        当时搞得,季笙歌以为这两个丫头将他们偏上船之后就准备动手。却看寒食一巴掌拍上霜降的后脑勺,然后一手拽着她用袖子捂着口鼻,给了一个歉意的眼神便退了出去。

        徒留季笙歌跟谢殊躯壳独处一室。

        妖族的法器其实跟仙家的法器没什么区别。

        季笙歌趴在窗口,自空中往下看。妖界的风景比人界更险峻瑰丽,不只是山峦江河之美,还有遍地的苍天巨树奇珍异兽,美的惊心动魄。

        说是妖界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严格来说三界是天界,人界,地界,之所以季笙歌称这里为妖界。

        是因为她找的人是妖族,所以她要去的地方在天界的妖族地界。

        季笙歌灵魂状态感受不到风,但是能感受到妖族地界充盈的灵气,这里真的适合修行。凡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无论是修行开始开化都快。

        这里不止有仙二代,妖二代,也有很多跟凡人一样的小妖。他们诞生在的这片土地上,并不是天生就仙骨或者是妖骨。

        季笙歌游离之后隐约感觉寒食和霜降大约就是后者。

        “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公主的宅邸寒食姑娘。”季笙歌坐在窗口慢慢欣赏风景感觉无聊之后,她从屋子推门而出。

        正好看到站在飞舟甲板之上,迎风而立的寒食。

        风吹不起来季笙歌的衣摆和发丝,但是能吹动的寒食衣裙和额前碎发随风飘扬,露出额头一点翠羽红,发髻上丝带飞扬。

        姣好的面容泛着一层诡异的光泽,眼睛泛出不正常的幽绿色,寒食应声回头的时候乍一看有些妖异的美。

        “要今夜才子时才可以。”

        寒食被风吹得漏出衣诀翩翩,她手臂端放于腰腹前,已经能看清楚她袖口中漏出来的不是手而是羽毛。“季姑娘可是待的无聊了?”

        “因为来的匆忙,我并没有准备什么解闷的玩意。”寒食辩解道。她其实并不是匆忙没有准备,实在是她们妖族不知道凡人怎么解闷。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笙歌忙摆手,心中思虑一番再开口,“我是想说,我的伴侣现在这个模样。”

        “我不能将他丢在这里,又不能将他带到公主住的地方去。我想寻个妥帖的地方将他占时安置,可是一时又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

        “我怕他被歹人抢了去,我又怕守不住他。”季笙歌说道这里,声音似带悲戚。

        她这个人虚伪,假掉泪都比真掉泪要逼真。

        “季姑娘若是想暂时找个地方安置,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暂。”

        “公主有个从来不去别院,您可以将身体暂时安放在那里,等到您以后寻到妥帖的地方再移出去。”寒庐以为季笙歌是担忧爱人尸首被妖精怪物啃噬。

        心下没有多想便指了明路。

        哪里料到,季笙歌安放的躯壳便是碾着公主猖狂逃跑的魔头。

        寒食与霜降找到季笙歌的时候,临羡鱼就收到消息了。

        真要说起来,她还活着是超出临羡鱼预料的。毕竟一介凡人,对上那个魔所谓脱身之法都是假话。

        但是临羡鱼却没料到她还真有几分的本事,居然还能活着走出虚海。所以临羡鱼坐在临渊阁中,等着那边的消息。

        只是她没先等到季笙歌,先等来了锦娘。

        南归境的烈火红莲浇不灭,锦娘带着一帮大大小小的妖怪来了临羡鱼的临渊阁。

        到也没有哀嚎遍野,因为那魔头是追着临羡鱼去的。临羡鱼逃走之后,那些小妖怪也脱离了危险范围。

        再加上锦娘本体强悍,硬是以烧焦了三根树枝的代价将他们全带了出来。

        锦娘本体被烧焦了三根树枝,变成人形的时候,焦黑的就是她的头发。烧断了好大一片,毛毛躁躁贴在背后。

        被锦娘用纤细的手捏着拂过焦黑的青丝一寸寸拂过,那焦炭的痕迹便消失无踪。经此一时,临羡鱼被吓得够呛,再也不敢对锦娘有半点隐瞒。

        将自己当年下界所遇所做之事全倒了出来,听得锦娘直皱眉头。

        “糊涂!你怎么能私自下界。”锦娘看着眼前自己带大的临羡鱼,第一次感觉肝痛颇,“你知不知道,善动凡人因果是要株连的。”

        “更何况你还遇到屠人归,你知道屠人归为什么会流放吗?因为它是一柄因果兵。”

        “命运不出,因果第一。”

        “没人愿意碰它,因为一个弄不好便是天人五衰,身死道消。因果最脏,最粘,最污秽。”

        “你以为所谓的因果是你借了什么东西,回头还了就能抵债吗,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个因产生所有的果,无论功过全算在你身上。”

        “换言之。”

        “因为你破开那道封印,屠人归之后所有的杀戮罪孽,都是算在你头上。”锦娘若不是真心疼临羡鱼,此时便拂袖离去了。

        她是真把临羡鱼当女儿养,也是真知道她是无意进入那片无人之地。锦娘胸口高高起伏了两下,终是长叹一口。“罢了,事已至此。”

        “我们暂且就等那个女人来。”

        “看看到底怎么个情况。”

        所以季笙歌临近子时到达临渊阁的时候,还没来及感叹这里山涧峡谷的美景,以及依山而建的建筑华丽。

        她站在飞舟上,先是感觉到一道犀利的视线照在脸上。跟那些妖怪嗜血残暴的视线不同,也跟寒食霜降那种和善的眼神不同。

        那个眼神犀利像是要将她剥开将内脏刨出来一样,这感觉让季笙歌感觉不舒服。

        下意识往下看去。

        正好对上站在临渊阁中往上抬头望的锦娘,从季笙歌视角来看就是个三米高的美貌御姐,正昂着头看着她。

        审视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似乎意料意外的挑挑眉,好像很诧异一样。本来骤起眉头略松,嘴唇露出丝丝笑意。

        看的季笙歌一头雾水。

        “你来了。”临羡鱼还是那副绝美高傲的模样,她站在临渊阁高高的台阶之上。身侧站着那个三米高的女子,看起年岁不小但是生的端庄貌美。

        穿一身黄衣仙裙,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季笙歌刚刚落地:“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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