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伪装（3）

“有神奇物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祁微染回到了教堂大厅，对老怪物说道，“不然机械神教是打算让这些新神力者对着空气练收容？”

        “也是。”老怪物回道。

        外面天亮了。

        上了一个整夜的夜班，早晨又经历了机械神教这一遭，祁微染很累，但是睡不着。

        她随意拿老怪物开解此刻的乏味来：“你连朝夕相处的镜子都看不出来是神奇物品，到机械神教那里就看出来了？”

        “怎么又提起这事，不是都说了我不了解你身边的东西……”老怪物辩解道，“我是觉得机械神教那里布局挺古怪的，感觉地下还有一层或者更多层，可能摆放了神奇物品。”

        “那我挺期待以后的训练了。”祁微染一笑。

        老怪物不甘心被祁微染嘲弄，于是反击道：“怎么人家机械神教那么多神职人员，主教，副主教什么的都有，你这一个神职人员都没见着，也配位居三大神教之首，真是名不副实。”

        这话属实说到点了，没去过机械神教地下教堂之前，祁微染也以为这个世界所有的教堂都跟自己现在待的这个教堂一样破败。

        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全知神教的教堂里一个神职人员都没有，这是阿卡娜设置的，她祁微染哪里知道缘由呢。

        祁微染只好现扯个理由：“我这是为了好好休养，所以才没有放那么多神职人员在身边，这很正常。”

        “又来了，很正常很正常，全世界你最正常。”老怪物乱哼一声。

        祁微染决定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她问道：“那老怪物，你的教堂呢？”

        “十年前早就在那场大战中毁了，你还有脸说！”老怪物语气高昂了起来。

        祁微染趁机旁敲侧击：“十年前到底怎么了，巴蛇有那么强？”

        老怪物冷笑一声：“呵，我不想说，留着你这个记忆丧失的老太婆自己慢慢回想起来，折磨死你！”

        生活无聊，他们两个真神如今沦落成这个模样，只能靠互相斗嘴解闷。

        有时候祁微染也很好奇那个真的阿卡娜去哪里了，会不会再回来。

        能驱使四个半神和那么强大的吸血鬼的真神，一定很强。哪怕失去了记忆，也会奋力翻盘，全力反击上城区吧。

        不像自己，还要一步一步摸索。现在也只能对付靳勒那样的初级神力者，而秦主教那样的人，看起来深不可测，即使迫害异教徒是秦主教的命令，她现在也不能妄自对对方动手。

        只能观察，只能等待。

        祁微染没了睡意，隐身衣又在冷却期没法穿着训练，她决定出门散散步，给自己的心灵放个假。

        走着走着，无意识间又走到了城郊广场处。

        当她目光情不自禁地瞥向那块源石，猛地发现源石上方有一个通身蓝色的天使——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孩，穿着白色的小衣服，头发微卷，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然而广场其他人并没有发现源石上的异样，仍旧各做各的事情。

        祁微染无论走到广场的哪个方位，天使都会转向自己的方向，继续朝自己做鬼脸。

        这个世界真是随时随地都能遇到怪异的事情。

        祁微染把头埋进衬衣里，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悄声问道：“老怪物，你有没有发现源石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老怪物满不在意地说道：“一块破石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你不会杀人之后变得疑神疑鬼了吧？”

        祁微染于是不再说话。

        她确定了，只有自己才能看见源石上那个天使。

        祁微染定下心来想了想，之前老怪物说过，他是魂魄掉进了全知真神的神识里，才会寄居在自己的身上。

        那自己现在身体上肯定有全知真神的一缕神识，所以那些半神、吸血鬼、老怪物才不会怀疑自己的真神身份。

        那源石上面的那个东西肯定也是发现了自己全知真神的身份，才会显现出真形来。

        不过，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么没出现？

        也许是自己当时不是神力者，也没有经过训练，力量微弱，根本无法感知到这个天使的存在。

        一想到随着自己力量的增强，自己能看到的诡异之物将更多，祁微染差点要打个寒颤。

        那个天使在源石上又蹦又跳却不能出来，活动范围似乎只能在源石的方圆半米内，所以对自己没什么特别大的威胁。

        祁微染想着自己好歹是个真神，斗胆上去会会也没什么。

        走到源石近处，那个源石天使越来越雀跃，祁微染怀疑要是它能走出来，一定会飞扑到自己身上来。

        “我现在没有妈妈了，也当不了神力者了……”

        这时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

        祁微染随着声音望过去，是上次来触摸源石时，碰到的那个银发男孩。

        妈妈？

        祁微染心里突然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可能是直觉使然，她上前问道：“你妈妈姓李吗？”

        虽然李姐没有提过自己有孩子，但若是有个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研究所的同事除了上班，也没太多交集。

        男孩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眼下还有泪痕。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面前这个黑发黑瞳，比妈妈高一点的女子。

        祁微染一惊，又问道：“那你爸爸在哪？”

        男孩摇了摇头，一副要哭的样子：“我没有爸爸了。”

        他散了神一样靠着源石上面，说道：“我成为不了神力者，保护不了爸爸妈妈，爸爸妈妈都离我而去了。”

        男孩只是下城区无数悲剧家庭中的一个。

        他年纪还小，所以天真地认为，爸爸妈妈离自己而去是因为自己不是神力者，守护不了自己的双亲。

        祁微染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广场周围，果不其然还有几个人在往这边瞄。

        应该是全知神教的神力者了。

        男孩失去了双亲，没有人照顾他的起居饮食，不知道他会过得怎么样。李姐走得这么突然，肯定也没有安排好之后的事情。

        如果是自己神教的神力者，说不定可以照看一下，毕竟这还是个小孩子。

        祁微染笑着对男孩说道：“孩子，你再试试看摸摸这块石头？说不定下一次你就会成为神力者了。”

        男孩哽咽道：“我摸了好多好多次了，都没有成功过。妈妈说，神力者应该只是一个传说。”

        祁微染歪头说道：“试试呢，试试又不亏。”

        男孩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半信半疑，又把手伸向这块源石。

        这时祁微染望向源石上面的蓝色天使，对方还在眼巴巴地盯着自己。

        祁微染用嘴型对蓝色天使说了一句：“帮帮他。”

        然后目光转向那个银发男孩，怕天使不理解。

        她没有百分百的信心确定这个源石天使会帮这个银发男孩，说不定人家根本不领情，或者看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抑或无法左右源石的选择。

        但她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如果不行，她就把这个天使揍一顿，然后定期救济这个银发男孩一下，直到对方成年。

        蓝色天使像是察觉到祁微染呼之欲出的恶意，吓得赶紧朝男孩看过去。

        银发男孩正把手放在源石，闭上眼睛虔诚地祈祷。

        蓝色天使颤颤巍巍伸出自己藕断般的小胳膊，碰了碰银发男孩手指。

        顷刻间，银发男孩浑身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力一样，他一下子跌倒在地。

        “我这是……成为神力者了？”

        男孩睁开眼睛，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传说是真的！传说是真的！”

        他情不自禁地欢呼。

        过了会，银发男孩看向祁微染，说道：“谢谢你的鼓励！我真的成功了！我叫里奥，请问姐姐你叫什么？我以后……”

        这时几个人从广场边缘走了过来，像是要跟男孩说什么。

        为了防止和全知神教的神力者打正面，祁微染把脸缩进衬衫里，准备离去。

        “有缘的话，我们以后会见面的，里奥。”

        她抛下这一句就走了。

        银发男孩眨巴着琥珀色的眼睛，在听到其他人的问话后才转过身去。

        老怪物轻哼一声：“你可真有胆啊，把人家孤儿往你们全知神教的神力者那里送。我记得没错的话，机械神教里还有一个你们全知神教的叛徒吧？”

        祁微染用细微的声音回道：“一个人有问题不代表所有人有问题，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我们全知神教的神力者安排进机械神教的间谍呢？”

        “行，我倒要看看是不是间谍。”老怪物嘴上很是不服气。

        其实祁微染也不了解全知神教的神力者是什么情况。她现在也许比起自家神教的神力者，对机械神教的神力者还更了解些。

        想到这里，她无奈地一笑。

        以后总有机会理清这一切吧，她安慰自己道。

        老怪物突然又说道：“真不愧是四千七百八十九岁的古神，恢复神力之后就可以随意驱使源石了。”

        “有必要每次都把别人年龄报得那么精准吗……”祁微染满脸黑线。

        不过看来老怪物也发现源石是经过自己的授意改变了对神力者的选择。

        有可以改变别人命运的神秘力量，怎么看也不是一件多坏的事，祁微染心里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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