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梁靳被堵了这么一句，剩下的问题也没有再问出来。

        余下路程，两人沉默走完，直至走到上午碰见的地方。

        方宜宁瞥了一眼对方嘴唇紧闭的模样，那股气就消了。想想也确实没必要，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的性子。

        于是语气缓和一点：“我回去了，你的东西可以自己提回去吧？”

        梁靳看低头看了一眼：“可以。”

        应该也不会再有狗莫名其妙咬他袋子，就算有，也跟她没有关系。

        “那我走了，再见。”

        “好。”

        梁靳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看不见人影，这才提着东西离开。

        当然，方宜宁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全幅身心只想着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下。

        这一上午，快把她好不容易养回来精力都消耗完，她躺在床上，想到梁靳方才那个问题，又有点生气。

        什么叫她没有人追，追她的人可多了好吧，难道只允许你光鲜亮丽，别人就都落魄可怜嘛？

        方宜宁越想越生气，但想着想着又释然。

        算了，跟他一般见识做什么。

        没什么事干，她索性刷起手机，姚见南大约是忙完了，发信息来问她饭吃得如何。

        不说还好，一说就想起某个人。

        她眉头就皱起来。

        【方宜宁：都怪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见南：冤枉，我怎么知道梁总身价十几亿，还缺顿饭钱，非得跟前女友蹭饭】

        【方宜宁：头疼】

        【姚见南：头疼啥啊，别说，梁靳跟你分手后可没走下坡路，倒是你，有点被比下去喽，方宜宁，危机感啊！快找个大帅比气死他】

        【方宜宁：无不无聊】

        【姚见南：管你，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自己。对了，我刚碰见周凌了，跟他聊了下，聊着聊着，就说到梁靳了，猜我们说什么了？】

        方宜宁微微拧眉。

        心里想着管她什么事，可是手指不自觉就打出字。

        【方宜宁：说什么了】

        姚见南发了个奸笑的表情，然后手机就响起来。

        方宜宁接起她的电话。

        “好奇了？”

        “你不是也想说。”

        姚见南话还没说，就打了个饱嗝，“梁靳这孙子，酒量还挺好，尼玛白喝那么多酒。”

        方宜宁还奇怪她怎么突然灌酒了，“你干嘛突然跟他喝酒？”

        “这不是想帮你套点话出来嘛。”姚见南在那边笑得猖狂，“这突然跑回来，总得有理由，我就想看看，是什么让梁总改主意嘛。”

        “你还挺八卦。”

        “那得看是谁。”

        “……”

        姚见南哼笑了声：“可惜，没套出来什么，刚好跟周凌碰见，就蛮聊了下。听说梁靳本来是要留在国外发展的的，他这行，国外的创业条件其实更好，那时候他导师都给他写好推荐信了，结果只去了一年，又跑回来，在宁城着手创业，去年才回来的。”

        方宜宁没吭声，隔半秒，才问：“为什么？”

        “具体什么原因周凌也不清楚，梁靳这人，你也知道，轴得要死，也没什么朋友，只知道那时候突然跑回来，还被他的导师骂了，投资还差点泡汤了……”

        姚见南后面又说了些其他的什么，方宜宁有点没听进去，心绪莫名有点复杂。

        为什么那么好的条件不好，又跑回来？

        回来干什么呢？

        她躺在床上，一边想着姚见南那些话，一边刷手机。

        其实想归想，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她心不在焉地刷着朋友圈，一溜滑下去，给所有朋友的状态都点了赞，最后屏幕上就蹦出一张熟悉的照片。

        是上午发的，画面是水木公园，地上掉落一地乱七八糟的蔬菜瓜果。

        姚见南配文：多年不见，巧遇梁总的落魄时光

        底下有熟悉的好友评论：梁靳？他也在海城？

        有人发：姚见南你做梦呢，梁靳能亲自出门买菜？还能给你遇见

        还有人道：姚见南醒醒，你跟梁总的生活条件就不是一个水平的好吧

        ……

        方宜宁看着看着，就有点走神。

        周凌说得没错，梁靳果然没什么朋友。

        鸡飞狗跳的周末后，周一上午，方宜宁还有点没缓过来，上班的时候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直到到了办公室，格子间人来人往，个个键盘敲得飞起，才从荒诞周末脱离，进入工作状态。

        不管如何，工作还是要好好做，好在除此之外，大约也不会有其他交集。

        于是她舒出一口气，对着从sc公司拿来的资料数据，开始筛选合适的作品，她提炼出几个元素维度，结合对方新产品的风格特点，列出不同风格的老师，花了一天的时间，总算整理出来，给艾米发过去。

        好在这一次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sc那边终于定下几个属意人选，发给这边对接。

        几个业内很有名气的老师，在绘画方面各有风格，方宜宁花了两天的时间确定合作意向，唯有一位迟迟没有联系上。

        sc那边等着要结果，方宜宁通过私信和邮件，都没有得到回复，只好找别的渠道。

        好在最后给她查到，这位网络名称叫作“青羊”的老师，似乎就在海城。方宜宁通过业内渠道，辗转拿到对方朋友的联系方式，才知道对方近一段时间似乎都不打算接任何商务活动。

        【方宜宁：可否方便告知是什么原因吗？】

        对方有些为难。

        【钟先生：我最近也不怎么联系得上，可能出去玩了，信息十天半个月才回一次，要不我给你个地址，你过去碰碰运气？】

        【方宜宁：好的，谢谢】

        对方发来个地址，又提醒说对方不一定有在，方宜宁查了下地址，巧的是刚好在海城，近郊，距离也不算远。想着趁热打铁，于是她下午事情处理完就打算过去拜访看看。

        结果确如对方所言，她转了两趟车，在那片地方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地方，结果无功而返，只能留了卡片，写明来意和联系方式。

        但对方似乎真的行踪不定。

        结果到周五，方宜宁的电话、微信、邮箱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复。

        只能再去跑一趟。

        周五下午，办公室里充斥着即将休息的快乐，忙了一周，众人几乎都蓬头垢面，陈阳带头，约着下午出去带薪喝个下午茶。

        方宜宁正在网络上查看这位“青羊”老师的信息，桌子被敲了下，她从电脑上转头，陶枝兴致冲冲：“宁，一起呗。”

        方宜宁叹口气：“你们去吧，我下午得出去一趟。”

        陶枝睁大眼：“这么惨，忙啥呢。”

        她把找人的事讲了下。

        陶枝凑过来：“这位大大我知道，可厉害了，微博随便发个图都上千个评论，但看着挺神秘的，估计不好联系。”

        方宜宁头疼：“找都找不到人。”

        陶枝：“唔，sc中意这位？”

        方宜宁：“人选之一，但八成就看中这位了。”

        她拍了拍方宜宁的肩膀：“加油。”

        没办法，活还得干。

        方宜宁目送办公室一伙人出去下午茶，一个人出门。

        夏初的下午，空气带着一点热意，橘红色的云层像被染色的水面，让人很想搅动一番。

        方宜宁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看风景，群里发了几张大伙喝下午茶的照片，陈阳艾特她，说下周一请她吃大餐。

        方宜宁回复：我截图了

        手机震动了下。

        她以为是什么信息，没多想，随手打开。

        屏幕上，某人的头像突兀地顶在最上面。

        【l：最近有空吗？】

        方宜宁以为自己看错，迟疑地点开微信，结果那几个字直愣愣地横在对话框上。

        她不太理解梁靳问这句话的意思，以为是最近对接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方宜宁：是工作上有什么事吗？有问题的话，让艾米联系我就可以的】

        【l：不是，是我想请你吃个饭。】

        工作群里，大伙还在晒图，方宜宁看着屏幕，不知道梁靳又打算搞什么事。

        【方宜宁：最近工作应该没有什么要交接的吧】

        【l：不是工作。】

        【方宜宁：那是……】

        【l：私人邀请。】

        方宜宁盯着那四个字。

        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不然怎么会收到这样的信息。

        正想着梁靳是不是发错人了，屏幕又跳出一条。

        【l：上次姚见南付了钱，所以我还欠你们一顿饭】

        方宜宁松口气，但随即又觉得只是几年没见容易，梁靳竟然变得这么官方客气，只得回复道不用客气。

        【方宜宁：[咖啡]老同学请吃顿饭应该的】

        “姑娘，到了。”出租车停在一条街道外，司机回头看她。

        街道两旁栽种着枝干粗壮的梧桐，树枝茂盛。

        正是这个地方。

        “谢谢。”方宜宁打开车门下车，她付完钱，手机恰好又震动了下，她随手点开，对方又发来一条。

        【l：应该的，礼尚往来。】

        她眉心微微拧起，不懂梁靳又搞什么鬼，有事在身，没时间跟他多说，于是随手打了几个字发出去。

        海辰大楼，三十八楼办公室，梁靳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地看着电脑屏幕。

        叮一声。

        鼠标上的手指下意识动了下。

        随即他打开微信消息栏。

        屏幕上，方宜宁的回复带着一点无情。

        【方宜宁：没有关系，如果你介意的话，aa也可以】

        梁靳盯着屏幕，眉心慢慢拧起来。

        长平路藏在海城老城区，这里都是颇有年岁的院子，小巷弯曲，树木茂盛。远离市中心，不那么喧闹，青石板路上，两旁高大的梧桐在阳光下透出稀疏树影。

        虽然来过一次，但她有点路痴，只能对照着印象中的小路找地点，地方倒是不远，就是这地方偏些。

        方宜宁心想这次要是再没见到人，那她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小路尽头是一户院子，装修得更精致，与周围完全不太，白色栅栏围出一方天地，里面花木繁盛，藤蔓爬完栅栏。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有些惊讶，这个地方精致又特别，不愧是画画的，单从住处就能看出这人应当是个心思精巧的女孩。

        院子外面的小大门没关，只堪堪闭着，方宜宁眯眼去看，想看看里面大门上的卡片有没有被拿走。

        身后突然有人出声，“你好。”

        方宜宁吓一跳，猛地回头。

        身后，一位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朝她微微笑了下：“请问……你是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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