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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秋天这个季节里,一场雨水真的会带来一场寒意。

        过了十一月,西港慢慢迎来了属于这个城市的冬季。

        江择言也在初雪来临前,突然请了长假,说是去参加冬训,但学校里突然开始流传他被保送的消息。

        他走后十班的那个角落里只剩下了孟轻依自已坐在那里。

        初冬的风挤过窗封,让窗边的人受尽冷风吹,但好在她也只是白天再学校,晚自习的时候就回家了。

        孟志东的病情还是恶化了,连住院都没有了意义,放化疗都达到了人体所能承受的峰值,除了在家里靠药物维持生命体征,别无他法。

        何莉每天围着丈夫转,但还是怕有什么闪失,主要还有孟未扬需要照顾,萧雨知道她家的情况,给她行了最大的方便,免了她所有的自习时间,让她照顾好家里和弟弟。

        孟轻依也不再去江家补课了,似乎她与江择言在没有预告的前提下彼此说了再见。

        十二月三十一日跨年夜,这一天所有人都在满怀期待的迎接新年的到来。

        早上孟轻依送孟未扬上学的时候,特意在他的书包里装了几张贺卡,让他到学校分给好朋友。

        孟未扬没有为他姐姐准备贺卡,但他为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姐姐送给你。”小小的手掌摊开,亮出一只最简单又普通不过的马利铅笔。

        孟轻依接过后眼眶一热,她记得她六岁那年的时候,孟志东送给她的礼物就是一只马利铅笔,他告诉她,希望她用那支笔可以画出最爱的作品。

        她擦拭掉泪水,从口袋里拿出她为孟未扬准备的礼物,一个钛钢的挂件。

        圆形的硬片上面的人物画像都出自于她的笔下,一面是小时候的孟未扬,一面是他们一家四口。

        “也祝我们康康永远快乐啊。”她柔声说道。

        孟未扬拿着他姐姐准备的礼物也红了眼眶,用最稚嫩的声音说了最坚定的话,“姐姐,康康以后会保护你和妈妈平平安安的,你们别怕。”

        孟轻依将她弟弟揽在怀里,如同在每一个他呓语地夜晚安抚着他那样,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个新年应该来的再晚一点。

        孟轻依到班级的时候,还没有到上课时间,她的桌面上摆放着两个礼盒。

        一大一小。

        高三的学生已经是被剥夺了新年晚会的年纪,书包里沉重的课本和习题册都快压断了肩膀,其实并没有在意新年礼物了。

        “这是?”

        她刚问出口,前面那两个按耐不住的人迅速地凑了过来,笑脸盈盈,齐声说道,“新年快乐啊!”

        孟轻依笑的粲然,眼睛又弯成了月牙状,“谢谢你们啊。”

        何婷看到她的笑容也是开心的不得了,推了推桌面上的东西,唯独落下了那个小盒子。

        “安安这些是我们仨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你快看看。”她一脸期待的看着孟轻依。

        孟轻依边拆着礼盒的包装边问道,“你们仨?”

        “对啊,言哥不在,联系都联系不上他,但我们不能把他落下啊。”郎昆回答道。

        孟轻依勾了勾嘴角,随后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

        一盏帆船模样的床头灯摆在一层拉菲草上,红褐色的木制,复古又有质感。

        “好漂亮啊,我很喜欢。”她的声音带着喜悦和惊喜。

        “真的嘛?太好了!”何婷和郎昆同时松了一口气。

        因为孟轻依最近一直迟到早退,笑容也少了很多,班里人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都以为她是压力过大。

        但她不好的情绪或多或少的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和学习情况,更多的也影响了她身边的人。

        十八岁的友谊很简单,你不开心时可以不用告诉我原因,但我会默默陪着你,也会想法设法地让你开心起来,哪怕只是一点点。

        孟轻依对于两位好友为她准备的一切很惊喜,就算她旁边的人没有在,也没有参与其中,但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两张被塑封膜保护好的纸张,送到何婷和郎昆面前,说着,“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那是一张四个人并肩的画像,原图应该是运动会那天结束时郎昆拉着他们三个照的合影。

        何婷和孟轻依挽着手臂,郎昆和江择言站在她们的两边,四个人看着镜头,何婷笑的粲然,她旁边的郎昆笑的没心没肺,孟轻依甜美,她旁边的江择言笑的随意。

        郎昆很是激动,央求着孟轻依给他签个名,孟轻依满足了他的要求,签好后,两个人才注意到了正在默默流泪的何婷。

        “怎么了婷婷?怎么还哭了?”郎昆一下急了起来。

        何婷看着手里的画,摇了摇头,哽咽道,“这是我收到过的最棒的新年礼物了。”

        孟轻依用手指轻轻拭去了好朋友眼角的泪水,她们之间不用过多的言语,一个眼神就能给对方最大的安稳。

        上课铃声响起,何婷和郎昆如视珍宝一样把那幅画放好。

        孟轻依把送给江择言的那幅画,放进了他的书桌里。

        顺手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一颗刻着她属相的红豆。

        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周围,没有办法确认这个盒子的主人,只能随手将它丢进大盒子里,然后把大盒子放在了身旁的空椅子上。

        一年的最后一天,依旧在枯燥的课堂和做不完的习题度过。

        晚上五点,孟轻依收拾着书包,班里同学都赶着时间去吃晚饭,何婷和郎昆跟她道别后也加入了冲向食堂的人海大军中。

        教室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

        离开座位时,她正准备弯腰拿起被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礼物,一抹蓝色闯入了眼睛里。

        可惜眼前的人并不是她心里渴望的人。

        蒋诗萌双臂环绕放在胸前,傲慢地看着她。

        其实在那天被江择言抓包后,她每每见到孟轻依都是视而不见的躲避

        如今却卸下了平日所有用过的面具,只剩下目中无人的挑衅。

        “孟轻依,今天是跨年夜,我给你讲讲江择言的故事啊?”

        她扭捏的语气让孟轻依听着很是不舒服,甚至听到她最近说出江择言三个字都让她觉得是亵渎了那个名字。

        没有了平日里的和颜悦色,她直接回怼道,“你想给我讲故事啊?抱歉,我没有兴趣听。”

        孟轻依抱着礼盒擦着蒋诗萌的肩膀走过,可刚走两步,那刺耳又无法被忽略的女声就从背后传来,让她不得不停下脚步。

        “江择言,西港江家长子长孙,出生于警察世家,爷爷原南路公安分局局长,父亲是一名缉毒警,长年在南粤省岭东市执行任务。”

        “几年前他父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暴露了身份,坏人把他妈妈当作人质当场杀害,他爸爸至今下落不明。”

        蒋诗萌的话并没有让孟轻依有多震惊,只是他的故事从这样一张嘴里被说出来,让她觉得恼怒,她带着愠气转过身子,冷言道,“所以呢?你和我说这些想干什么呢?”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男生明明那么不正经,却对所有女孩儿都不感兴趣的原因。”

        蒋诗萌放下手臂,俯身凑到她的耳边,接着说道,“因为他知道能与他相配的女孩得是优秀且强大的人,起码不是个连喜欢都不敢说出口的胆小鬼。”

        语气里满是讥讽和嘲笑。

        孟轻依眯了眯眼睛,不屑一笑,“哦,你是勇敢者,想当他的人质,所以你能与他相配吗?”

        “我配不上他,你更配不上,落榜的复读生,家里还有一个病重的父亲。”蒋诗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着孟轻依的底线,她想激怒她。

        孟轻依看得出蒋诗萌那赤裸裸地把戏,她不想再和对方浪费任何时间,她还要去接孟未扬放学呢。

        “蒋诗萌你有和我斗嘴的时间不如去想想怎么讨江择言的欢心。”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任由蒋诗萌在原地嘶喊。

        这场没有意义和赢家的暗潮涌动,谁深陷其中的人,谁就会体鳞伤。

        二零一四年的第一天孟家。

        何莉晚上特意做了一桌子的菜,孟志东强撑着力气依靠在床头,一家四口围着床铺上的一张小桌子,享用着属于新年的团圆饭。

        饭后孟志东把孟轻依留在了房间里,父女俩在昏暗的夜灯下对着话。

        “安安啊。”

        “诶,爸爸。”

        “我的安安,怎么一下子就成大姑娘了?”

        “早就长大了。”孟轻依笑着回答。

        孟志东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有了一丝弧度,“那对不起啦,爸爸让你的长大来的早了一点,但这样也好,我可以放心了。”

        “当然可以放心了,康康今天还跟我说,以后可以保护我和妈妈呢。”孟轻依吞咽着喉咙,低头拽了拽平整的床单,视线飘忽,抑制着哽咽。

        孟志东笑了笑,费力地伸出三根手指,虚弱地说道,“我这辈子啊,做的最对的三件事,一是娶了你妈妈,二是成为你爸爸,三是要了康康。”

        孟轻依将孟志东的手握在手心,柔声道,“既然做的对,下辈子还要这么做啊。”

        “好。”孟志东点了点头。

        父女俩就那么握着彼此的手,任时间溜走。

        良久后,孟轻依声音颤抖地说道,“爸爸我很爱你的。”说完她的眼泪就决了堤,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砸进了棉质的床单里。

        “爸爸知道的,你以后要替爸爸多和你妈妈说这句话啊,拜托了,我的女儿。”孟志东用尽了力气回握着她的手。

        孟轻依轻轻地伏在孟志东瘦骨嶙峋的胸膛上,她的父亲就像是一具只剩了一口微弱的气息的残骸,她甚至不敢泄力真实地靠在他的怀里,她怕会伤到他。

        “安安,爸爸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只是没有期待罢了,但爸爸真的要休息了,希望你别怪爸爸。”

        孟轻依蹭着他的胸膛摇了摇头,孟志东欣慰一笑,拍了拍她,艰难地说道,“去…叫你妈妈…回来陪我吧,爸爸…累了。”

        孟轻依缓缓离开了父亲的身体,他身上灼热的气息还萦绕在她的毛孔周围,可那不是灼灼的生机,只是他在发烧。

        孟志东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孟轻依甚至听不到他吸气的声音,沉重的呼气声,越来越重。

        她走到房门前时,又转过了身子看向那微有起伏的床铺,她突然想起了爷爷奶奶相继离开后,孟志东对她说的那段话。

        “父母与子女之间存在着一根无形的线,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直到真正断开了那一刻,心会最先得到感应,因为那可以衬底的依靠感突然间就没有了。”

        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孟轻依的心有了一股紧绷的拉扯感,难以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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