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点班

“陈老师，你找我？”童初念进门走到陈雯旁边道。

        陈雯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看童初念来了，便从一旁拿过一张a4纸给童初念看，随后说道：“这是上次期末考的我们班的成绩。”

        童初念看了看，果不其然排在第一的是迟煜的名字，童初念大概扫视了一下名单，她是转学来的，这上面并没有她的名字，当她看到排在最后的名字时其实早有预料，但看到全校排名时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老师，许熠川的排名……”

        陈雯知道童初念的疑问，“没错，确实是一千四百多。”

        要知道宁箐全校高三生才一千五左右，许熠川重点班里的学生，在全校排名一千四？

        “许熠川的成绩确实不好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他中考的成绩跟迟煜只差三分，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底子可以说比你都好，只是他从高一开始就不学了，上课睡觉，考试大多都是交的白卷。”陈雯说着看向窗外的篮球场，又道：“高一的时候我是他班主任，他可以说是我教学以来最头疼的学生，我曾经尝试过跟他沟通原因，但都无果，他的家长也很忙，家长会也都是他家管家参加的。”

        “高二的时候，我休了一段时间假，等回来的时候，许熠川的行为就更恶劣了，甚至开始逃课打架，他一直在重点班是我提的，他不是学习困难户，影响他的原因我想大多应该是来自家庭，我自始至终都只是老师，我想他最有可能的是跟同学朋友敞开心扉吧。”陈雯叹气道。

        陈雯摇了摇头，“说多了，我找你是想制定学习小组，高三了，跟之前不一样了，重点班的学生成绩没什么太大的浮动，我觉得小组学习更容易促进学习，而且还可以激发同学的积极性。”

        “嗯，交给我吧。”童初念愣了下又道：“许熠川，我会帮他的。”

        陈雯笑了笑，“好，谢谢了。”

        童初念看着对方，突然觉得九年前自己错过的东西真的太多了。

        直到现在童初念才发现原来一直严厉的班主任，也有烦心至今的事，怪不得毕业之后的再次相见时，恍如隔世，但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填了些许白丝。

        人们都错了，让人年老的并不是时间，是这些不得不做始终放不下的事和最终无能为力的叹息。

        下午的时候，在陈雯上课前，童初念已经趁午自习编辑好名单给了陈雯，陈雯一上课就开始说这件事。

        “……月考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考试，但我希望你们能认真对待，现在我公布一下学习小组分配的名单。”

        陈雯拿起手里的名单，开口道：“一组王磊明，宋文文，叶钰，谭凯，二组江娅，孟琪，刘……五组温之妄，宋予菲，童初念，许熠川六组……”

        温之妄听到这，便拍了拍正睡觉的许熠川，许熠川缓慢地抬起头递给温之妄一个要吃人的眼神。

        “你最好有事。”许熠川压着嗓子说。

        “听着。”

        陈雯念完名单，许熠川有些不难烦了，“你把我叫醒就为了听全班同学哪个名字好听？”

        温之妄看许熠川都快炸毛了，“你再等等。”

        “好了，名字念完了，每个小组自己找一个当组长，以后的作业，学习情况各个组长要负责，在年末我会根据各个小组的优劣情况发奖。”陈雯说完不等学生们提疑问，就丝毫不浪费时间的开新课了，“有问题下课找我。”

        “所以呢？”许熠川看着温之妄。

        温之妄笑着别有深意地说：“你跟班长一组，以后不怕没话题聊了。”

        下课了，各个同学都去找各自的组员聊，说起来效果挺好的，班里也都很积极，算是达到了陈雯要的效果。

        “班长，那我们也商量商量吧。”温之妄从后排走了过来，后面的许熠川也跟没骨头似的被温之妄拽着，到了童初念跟前就找了个没人的座位趴了下去，许是还犯困。

        最关键的是你趴就趴，可许熠川坐的是童初念前桌的位置，做就做吧，还偏偏脸朝后面趴在童初念书上，搞得童初念想拿课本拿不了，想放课本没地方放，要不是童初念现在没什么脾气，换其他时候早一课本甩他脸上了。

        “组长不用说，肯定是班长啦。”宋予菲抢话道。

        温之妄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看向童初念。

        童初念接受到眼神，算是无声地答应了，淡淡说：“那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温之妄笑着说道：“我有，我是这样想的，复习是肯定的，我觉得人多了在一起复习多少就有些不专心了，所以我们一对一辅导怎么样？”

        在四个人里，童初念和温之妄的成绩是比较好的，正好一人带一个，温之妄说的也并无道理，童初念倒是可以静下心来看书，但宋予菲可就不一定了，天天想些乱七八糟，特别容易分心。

        童初念瞅了眼趴在桌这上的许熠川，然后看了眼站在旁边含笑看她的温之妄，随后对宋予菲说：“你觉得呢？”

        宋予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出声，直到童初念碰了碰她，然后才像惊醒似的，问怎么了。

        “一对一辅导你觉得怎么样？”童初念好心情地说。

        “说心里话，无论是谁都有点吓人，不过我可以。”宋予菲一脸自信地看着童初念。

        “那行，我跟许熠川，你跟温之妄。”童初念没什么情绪的说。

        “！”宋予菲猛地看向童初念。

        “这么大反应，我有那么吓人？”温之妄皱着眉头一脸委屈地说道。

        宋予菲撇了撇嘴，“也不是，就是没想到班长竟然抛下我跟别人跑了。”

        童初念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刺了一下，她跟许熠川一起好像是她潜意识里的反应。

        下午不算太烈的太阳光照进教室，一缕光刚好映在许熠川脸上，童初念看着少年的脸，回忆起当初在警察局前的场景，不知从何时起许熠川那泛黄的短发，已经略过眉梢，已经看着有点挡眼了。

        仔细看许熠川眼旁总是泛着淡淡青黑的眼圈，像是涂了眼影，对其他人来说真是犯规，怎么还是那么好看。

        脸看起来也挺软的，不知道摸起来怎么样，没等童初念再仔细看看，许熠川就已经抬起头跟童初念四目相对了。

        虽然盯人家看了半天，但童初念还是厚脸皮得一脸面无表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温之妄看许熠川醒了便问道：“阿川醒了？”

        许熠川打了个哈欠，眼角还含着生理泪，挠了挠头发，问温之妄：“几点了？”

        温之妄道：“还要一节课呢。”

        “我去趟厕所。”许熠川说着便起身要走。

        童初念叫住许熠川，“快上课了。”

        “你要不你跟校长说一下，改个时间说让晚点上课？”许熠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不能就好好上课，我又不是不会回来。”

        说完许熠川就走了，童初念大概可以猜到许熠川想去干什么，他这人绝不会放过挑衅过他的人，童初念自从被泼水之后，就一直看着许熠川，当时她把他拦下来了，但也只是当时。

        就之前在小巷童初念虽然没亲眼看见许熠川打人但也看见姜齐脸上挂的彩，学校里的人怕他是有原因的。

        但现在想想，看着他好像没什么用，童初念是当律师的，办过大大小小许许多多的案子，也专门学过一段心理学，她不敢称自己是心理学专家但她多多少少还是懂一点的，许熠川他一直在装作不在意，就像玩一样，现在就是不想玩了也不装了。

        童初念叹了口气想着，算了，慢慢来吧。

        她没义务去把许熠川从海深处拉回到岸上，但她乐意，现在她学习不用愁，也没什么暗恋的人，只想在这一年做自己想做的，她不怕麻烦，要不然她也成不了律师。

        童初念对着温之妄平静地说：“你不去看着他？”

        温之妄有些意想不到，但很快就勾起嘴角，“不用，阿川有分寸。”

        “不会毁容的。”温之妄又补充道。

        宋予菲在一边有些不解，许熠川上个厕所还……还要注意分寸？？？

        “行了，好好上课吧。”温之妄看宋予菲一脸懵，笑着拍了一下宋予菲的头。

        随后就回自己座位了，宋予菲也立马坐下，只要童初念注意到，宋予菲的脸一下子红了，然后笑了一下。

        ……

        下课铃响了，随后教学楼里便走出一个又一个的学生，看着楼下红的蓝的橙的校服，有的住校生去了宿舍楼，有的去了校门口，有的上了趟厕所又回教学楼了。

        “没事吧？”

        “没，谢谢。”

        许熠川站在天台上看过去是有人摔倒了，那人是个高三生，手里还拿着本书，离得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书，那人起来之后还拿着那本书一边走一边背，恨不得把那本书里的内容刻在脑子里。

        这样的人不算少，毕竟高三了啊，最后一年了。

        “高三……”许熠川不明情绪地出声道，同时嘴里还冒出缕缕白烟。

        “许熠川！你别忘了你姓许，我是你老子！我供你上学不是让你打架的！”

        “许熠川，你要是像你哥哥一点该多好……”

        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那些画面不断的闪烁，渐渐画面都变成黑色，成为一句句话，男人生气的怒吼和女人失望的叹息慢慢重合。

        “许熠川，我们不管你了，你自由了。”

        许熠川忍不住胸口开始发闷，靠到墙上，隐身在阴影中，好像不让任何人看见一样，把头上的黑色帽子往下盖了盖，遮住了那双不再耀眼的眼睛。

        “许熠川，听说你家童大班长认识迟煜吧，你觉得她会喜欢家境好而且成绩又特牛的迟煜还是你这个不学无术只会打架斗殴的……”

        随后姜齐没再继续说了，就算他想说但奈何许熠川一拳头就打掉了姜齐的两颗牙。

        地上的抽完的烟不只一条，许熠川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打破了这一寂静。

        许熠川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到温之妄发来的消息，是一条语音。

        “阿川，童初念去找你了。”

        许熠川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立马掐掉烟，把地上扔的也都捡了起来，都包到纸里，跑到楼梯口把那些都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来含着嘴里，就在这个时候童初念伴随着脚步声走了上来。

        “放学了，你还没回来。”童初念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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