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眼神

出租车上，颜安正给自己经纪人打着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地让她经纪人拖掉这几天的通告。

        “推不掉就往后拖不就行了。”颜安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经纪人生怕颜安一个不开心直接手机关机，着急着说道：“不是啊，祖宗，我不是开玩笑的。”

        “反正我不管，你不给我放假我就跟你急。”颜安手指卷着头发，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行吧行吧，那你在外面一定要注意……”经纪人的话音还没落，颜安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颜安撒气着说道：“烦死了，天天唠叨这唠叨那的，跟个八婆似的。”

        “嗯。”童初念坐在颜安身边听着颜安讲话，还不忘附和一句。

        颜安也是觉得无聊，一边刷手机一边瞟一眼童初念，主要是童初念一直拿着个手机，还笑，最终实在打不过好奇心，忍不住问道：“男朋友？”

        童初念听颜安这句是疑问但胜似肯定的一句，视线转到颜安脸上，淡淡开口：“顶多算朋友。”

        没等颜安开口，童初念又解释道：“住我对面，平时有个照应。”

        “哦～”颜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颜安两眼一弯，露出卧蚕来衬得那双眼睛更漂亮了，脸也随着嘴角翘起变成了嘟嘟脸，显得更可爱了。

        “也是，远亲不如近邻，我再不来，我家小念念就被拐走啦。”

        童初念也是懒得解释了，“你开心就好。”

        “好看吗？多大啊？”

        “太小了可不好，就算长得再好看，那也不行，跟养个儿子似的，女生是用来宠的……”

        “到家了。”童初念突然插嘴道。

        颜安透过车窗向外看去，看到一排红的蓝的黄的绿的垃圾桶，然后以一副难言的表情看着童初念。

        看童初念又欲言又止的样子，颜安故作一脸心疼地说：“念念，你要是缺钱跟姐姐说。”

        “还住不住？”

        “住住住，小念念帮我拿行李。”

        ——

        许熠川早上一起来拉窗帘的时候，刚巧看见楼下童初念出去了，就以为她是去买早餐了，便没多想去洗漱了。

        洗漱完，本想搞点吃的，但看了眼冰箱干干净净的，也就放弃了。

        闲来无聊，期间一直注意着对面，但对面的主人似乎还没打算回来，便给童初念发了条消息。

        [小雪花]：出来了，接我姐。

        行吧，姐姐重要。

        ……

        好无聊啊。

        看书桌上那几本从童初念哪拿来的笔记本和课本，走过去随手翻了几页，看到封皮上迟煜的名字又是没了兴趣。

        “过几天妈妈生日，爸爸让你回家。”手机里传来一道冷漠的男声。

        许熠川不耐烦地说：“叫我干嘛，我不都被他逐出家门了吗？”

        “那都是当时的气话，你也……”

        那男人话没说完，就被许熠川的冷笑打断了。

        “气话？呵，我当真了。”

        男人兴许是猜到在聊起这个话题只会离要达成的目标越来越远，便转移话题，“我给你的卡你没用？”

        许熠川仍旧一脸不耐烦，“嗯。”

        “为什么不用？”那男人又道：“你有钱？”

        “大少爷管挺多啊。”许熠川喊到，随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熠川脸越来越黑，看着手里的手机又亮起，许宸的消息发过来：

        “明天我去找你。”

        这几个字看的许熠川越发生气，恨不得立马把手机甩开，脸上的阴影越来越重，平时不见的戾气也散了出来。

        那双被童初念说是惨了金子的眼眸也变得深邃，好像这才是那双漂亮眼睛本来的样子，又似乎不是好像。

        学校里，同学们怕许熠川也不是没有原因，并不是许熠川当众人面打过人或跟人起冲突，起初原因很简单就是他那双眼睛。

        高一刚开学，像许熠川这种又帅又酷的大高个谁不喜欢，胆子小的一见许熠川便脸红，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许熠川也不在意，直接忽略，胆子大的，直接当面表白，许熠川亦是忽略。

        眼里目中无人，你说他不尊重人吧，但你在他面前说话的他都没一脸不耐烦地轰你走，说他尊重人，又太偏袒了。

        直到有一次，那天是情人节，班里两个女生出现了争执，一个女生要进来给许熠川自己亲手做的巧克力，那女生是别的班的，也不是说别的班的你给个巧克力不允许，但宁箐一中是哪儿？

        教育管理最严格的学校，为了学生们不发生冲突，没有必要的理由是不能随便进其他班的，当时的那个班长便去劝说，让她转交给许熠川，本是好意。

        但那女生怒了，“你有病吧！我给阿川的巧克力凭什么要你送！”

        嚷着便要进去，班里的同学当然都拦住，班长的脸也是立马黑下来，“这是学校规定！不能串班，你要是再这样直闯，我就去告诉老师了！”

        “呵，告老师？”女生仍不听劝，“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吧！你是不是也喜欢阿川！”

        这女生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错觉，当初给许熠川表白，明显被忽略了，却死皮赖脸地一直缠着许熠川，看许熠川也没多说什么，就开始变本加厉地到处传自己是许熠川女朋友。

        班长被这么一说，脸也就红了，不是害羞被揭穿了真相，自己心里清楚，明明一心向学，只是被人当众说自己喜欢许熠川，急得把脸憋红了，但在别人眼里，可不是。

        “看！脸红了吧！”那女生大喊道，“都来看看啊，真是没见过这种厚脸皮的！”

        周围的同学也开始秘密私语，班长也是都急哭了。

        “嘭！”

        突然所以人都被这声音吓到了，这声音来的突然，等人们回过神来的时候，空气里便传出一股香甜的巧克力味。

        这才察觉到原来是不知道哪儿来的一盒巧克力扔到了门框上，距离只有半胳膊的那个撒泼的女生一下子给吓冷住了。

        除了这一突如其来的巧克力盒，还有许熠川那眼神。

        周围起哄的人也看见了，估计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

        那眼神跟索命的似的，好像一不留神就会被头体分家，那双平日里都散着无所谓的眼睛里，现在只有不耐烦，跟个疯狂杀人犯，歇了很久，饥饿的恨不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最后所以人都给吓了个激灵，要不是温之妄来的及时，恐怕就造成宁箐一中一大奇迹了。

        ——宁箐一中：学霸大逃亡

        重点班的不是学霸是什么？

        说简单点其实就是吵到许熠川睡觉了。

        自那以后，这个阴影就去不掉了。

        也就没人敢在许熠川面前大声说话了，别说是当他睡觉的时候，见到这人都不敢大喘气了。

        至于现在，戾气也没以前重了，大概是时间的推移吧，反正旁人是这么解释的。

        许熠川正心烦意乱的时候，童初念的消息突然闯了进来。

        许熠川点开看到了几张照片和一个视频。

        是枫林，点开视频，落叶挂起的声音成了这寂静无声的房间唯一的声音，这样的林子倒是挺适合散心的。

        许熠川透过视频，精准地抓到了童初念的影子，看着地上的影子，有一片落叶落到了童初念头上，那叶子很小，但在这凌乱的地面上，许熠川还是注意到了。

        许熠川在想，她注没注意到？那片落叶是否还在她头上？

        以至于都忘了回复消息，虽然童初念也没多做什么文字解释，但许熠川还是要回的。

        少年身上的戾气消散，又是那副懒散样，但眼眸里的深邃去不掉了。

        [睡美人]：在哪？

        [小雪花]：宁城大学。

        [睡美人]：哦。

        [睡美人]：什么时候回来？

        [小雪花]：在搬行李。

        [睡美人]：嗯。

        许熠川本打算就这样的，但童初念过了一会儿又发来消息。

        [小雪花]：你去玩吗？明天。

        “明天吗？”许熠川嘴里念叨着。

        [睡美人]：你想我去吗？

        许熠川手里打着字，本来要点发送的手突然点了删除。

        [睡美人]：去。

        [小雪花]：我饿了呢。

        [睡美人]：早上没吃饭？

        [小雪花]：吃了个面包。

        [睡美人]：今天想吃什么？

        [小雪花]：你做？

        [睡美人]：不愿意？

        许熠川嘴角上扬。

        [睡美人]：由不得你了。

        [小雪花]：那要钱吗？

        许熠川眉毛一皱，忍不住笑了。

        [睡美人]：还记仇呐。

        [小雪花]：嗯。

        之后许熠川也就变了花样的哄童初念，让她别记仇了，虽然他也知道童初念没生气，但也要哄的。

        聊着聊着，童初念就发消息说她到家了，许熠川本来打着的文字也是被一个个删除，只剩下一个嗯。

        ＊

        “小念念——”客厅里颜安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手边还放着巧克力棒。

        童初念踏着拖鞋，从卧室走出来，问道：“怎么了？”

        颜安一脸抱怨道：“家里还有没有别的零食啊，都是巧克力棒我都吃腻了。”

        但奈何童初念吃不腻，家里也只有巧克力棒，所以童初念果断得摇了摇头。

        但颜安也没露出什么伤心的神情，丝毫本来就知道答案的，现在一直瞅着童初念看，还眨巴眨巴那双可爱的星星眼。

        自家姐姐的品性童初念也是了解的，所以妥协道：“要吃什么？”

        “念念最好啦。”说着就给童初念一个飞吻，“早去早回呀。”

        “那……”

        颜安知道童初念要说什么，便摇了摇手机，“发你微信，记得查收。”

        “行吧。”

        之后童初念就出门了，颜安就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没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把正在跟眼皮作斗争的颜安吵醒了，颜安正纳闷童初念不是拿钥匙了吗，怎么还敲门，迷迷糊糊地走过去拧动门把手，迎面就看见一个正低头看手机的男生，那人甚是好看。

        “现在九点半，一会儿我陪你去趟超市，你冰箱里的牛奶面包也都快过期了，等回来再做饭。”许熠川低着头看着手机，也不知道面前的人已经换了人，自顾自地说着。

        可能是看童初念太久没出声，就抬头看过去，然后就立马僵住了。

        颜安一脸欣欣然地说道：“妹夫？”

        许熠川看着眼前这个跟童初念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同的女生，一时突然说不出来话。

        这人是童初念她姐姐？

        怎么感觉这人比童初念还小个几岁？

        “妹夫？”颜安看眼前的少年吓得不轻又问了句，“我很吓人吗？”

        许熠川恢复神情说道：“没，不吓人，刚刚抱歉，没看清人。”

        颜安一点儿不介意地说：“没事没事。”

        “你找念念吧，她刚刚出去了。”颜安又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妹夫，进来等。”

        “嗯……不用了不用了，我……”

        许熠川还没说完，颜安就一把把他拉了进来，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着实是有一种强抢民男的气势。

        “妹夫坐。”颜安立马给许熠川在沙发上腾出一块地来，让许熠川坐。

        许熠川则是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直想童初念是不是找错姐姐了，童初念那样一个人，她姐姐怎么这么热情。

        许熠川不追星也不看电视，也就是之前在电视上看过颜安，知道那是童初念姐姐后，还以为那些行为都是所谓的人设，结果现实中更热情似火。

        “愣着干嘛？过来坐啊。”颜安往沙发那招手。

        这么僵下去也不行，许熠川就只好过去了。

        “妹夫，喝水吗？”不容许熠川拒绝颜安已经倒好水塞进许熠川手里了。

        许熠川出于礼貌还是说了声，“谢谢。”

        “妹夫！”

        正喝水压惊呢，颜安突然又叫了声，许熠川也就条件反射说了声，“哎。”

        许熠川突然察觉到哪里不对，连忙说道：“不，等，我不是。”

        “不是什么？”颜安笑道，“我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妹夫了。”

        许熠川：“……”

        颜安看许熠川那低头无言的样子，好似想到什么，突然叹气道：“也就小念念她记性不好。”

        许熠川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她，眼前一亮，随后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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