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个系统

主屋里，梁珍弥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中双眼红肿的女子，发丝凌乱，衣衫简单，丝毫没有当年宠妃的傲气。
  禁足两年多，她无数次在梦中演练，再次跟皇帝相见，会是怎样的场景。
  喜乐哀怒……却没想到事实是，绝望。
  曾经将她放在手掌心捧着的人，竟然想亲手杀了她。
  恍然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梁珍弥没心情转头看，余光瞥见是熟悉的身影，以为是花晴来安慰她，便没有说话。
  但在下一秒，她瞧见镜中出现一根巨大的木棍，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脖颈一痛，失去了知觉。
  ……
  顾恒从晕厥中醒过来时，顿觉身上每一寸肌肤宛如撕裂般痛苦。
  他忽然想起自己昨晚的目的，忍着痛楚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仍旧在落月斋的侧屋内。
  只是此刻，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柜子，统统倒在地上，所有东西胡乱扔在地上，显然是遭遇了一场暴力摧残。
  怎么回事？
  顾恒头痛欲裂，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另外两人的身影，他心一沉，隐隐有些不对劲，赶紧将地上掉落的面罩捡起，重新围上。
  外头天色微熹，天际泛起朦胧的鱼肚白，他脚步谨慎走到院中，那只被他踢晕的狗，仍是在远处昏迷。
  而院中其他地方，几块碎银零散撒在地上，旁边围墙边散落了几枚铜钱。
  顾恒眉头一皱，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侧头一看，梁珍弥房间的大门，也是大大敞开，从外面便能看到里面光景跟侧屋里一模一样，一片惨状。
  走到主屋门口，房中主仆俩以怪异的姿势瘫在地上，脸上青红一片，嘴角还挂着血迹，腹部有微微起伏，还没死，但一定受了很重的伤。
  奇怪的异象让顾恒摸不着头脑，他明明记得昨夜有人偷袭，给他敲晕了。
  难道不是落月斋两人的把戏？！
  将地上两个瘦弱的女子仔仔细细扫一眼，顾恒当下断定，一定不是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打的过他！
  结合院中各种线索，他推断出，昨夜落月斋遭贼洗劫。
  即便没有江水山这个眼线在，顾恒也能从其他线人口中得知便当的事，一个冷宫突发大财，自然会被人盯上。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顾恒眸底泛起一阵杀意，咽下就是杀死梁珍弥的最好机会。
  他手在腰间一摸，发现武器没了。
  “……”
  那贼连他的匕首都给偷了？！
  想起醒来时，脸上散落的面罩，顾恒脸色一黑，恐怕那贼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又或许，那贼是得知他的身份，以为他夜回落月斋，猜测梁珍弥并没有失宠，所以忌惮之下，才没有杀死梁珍弥……
  梁家人，到如今地步，还想利用他！
  顾恒周身爆发猛烈的怒意，头顶仿佛燃起三丈高的火气，他在屋内搜寻一番，想要找一样趁手的武器，却发现屋里什么利器都没有。
  女子用的金银制首饰，花瓶瓷器的碎片，绣花针……全都没有。
  他只好捡起地上一根散架的椅子腿，气势汹汹朝着梁珍弥走去，心中思索该往哪里下手，才能一击毙命。
  于此同时，几道冷淡的机械声从顾恒脑海中响起。
  【杀了梁珍弥，宿主你的江山就能彻底保住！】
  【两年的进度表终于完成，梁珍弥对宿主已经毫无用处，宿主不要手软！】
  【为了大盛朝的繁盛，梁珍弥必须死！】
  顾恒不耐烦挤挤眉头，【知道了，真吵！】
  当皇子的某一天，他身上就多了一个奇怪的系统，给他发布了许多奇怪的任务，说可以协助他登上皇位。
  他起初不信，也曾违逆过系统，换来的是身边亲信的惨死背叛。
  然后他信了，并且在系统的操作下，成功从一众优秀皇子中杀出重围，登上太子之位，然后是皇位。
  后来梁珍弥入宫，系统让他攻略梁珍弥，让对方做宠妃，还说梁珍弥身上有大盛朝兴荣的关键。
  他照做了，让梁珍弥成为风光无限的妃子，宠爱有加。
  可某一天，系统又让他将梁珍弥关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
  系统说梁珍弥会害了他的皇位，他直言为何不杀了她。
  那时梁家在边境出现差错，正好可以找借口除掉梁家一大势力。系统却说，梁珍弥身上的东西，是他能拥有天机系统的关键，在系统还没有彻底跟他融合前，不能杀了她。
  就在前几日，终于，终于，终于……系统说可以杀掉梁珍弥，但必须由他亲手执行才能切断梁珍弥跟系统的联系。
  他欣喜万分，到了落月斋却发现这里一切在眨眼间出现了很大的区别。
  杀掉一个妃子，对于皇帝来说，很简单。
  可梁珍弥的身份，还是功臣之妹，边境五州得靠梁家两位小将军的威慑，才能安宁。
  所以他想要杀掉梁珍弥，不能昭告天下，只能刺杀，让对方在密不透风的宫墙里，无声无息的死去。

  即便梁家两位年轻将军对此有疑虑，也断不能进入后宫排查。
  顾恒思绪从回忆中清醒，只要今天梁珍弥丧命，天机系统就会一直待在他身上，保整个大盛朝江山永存，保他在皇位上稳坐一世。
  一切能干扰他位置的因素，都必须清除。
  整个落月斋安静的很，风中只能听到轻轻的脚步声。
  顾恒忍着身上疼痛，手里死死攥着木根，一步一步往梁珍弥的方向去。
  就在那根棍子要朝着梁珍弥脆弱的脖子袭去时，门外传来小而急促的走动声。
  此时顾恒才发现，大门上那道跟外界联系的小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外面的人越来越近，只要路过的人从落月斋大门侧头，便能透过小门，看到他的模样。
  顾恒一闪，躲到里侧，避免暴露身份，想等外面人走远，再下手。
  但他没想到，外面的人非但没有赶快离开，还趴在小门上，往院中看。
  看到主屋里的情况，那内侍大惊失色，连忙呼唤：“娘娘！花晴姐姐！你们！你们怎么了！”
  “来人呐！来人呐！落月斋出事啦！”
  躲在屋内的顾恒：“……”
  这内侍真是嫌命长了。
  昨日花晴的美味便当，让在附近当差的宫人们念念不忘，一听到落月斋出事，早班宫人们全都跑了过来。
  喜林跟宫人交代好事情，赶紧放下食盒，去找太后汇报。
  被围观而不能下手的顾恒，冷汗流了一脸。
  大好机会，就这么没了。
  他黑着脸，悄摸摸从窗户逃走。
  若不是那毛贼，他昨夜早就把梁珍弥杀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想起身上莫名其妙多出的伤痕，顾恒眸色暗沉，一定要把那不长眼的毛贼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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