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参加选秀

“希望能如你所愿。”蔡润哲捏着那块擦桌布，转身走开。

        甄率棋关掉水龙头，将手上的水珠甩进洗碗槽里。

        从听到那个帮忙请求开始，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种情况，也担心一旦答应最后真的会发生这种情况，自然而然地做了最坏的准备和打算。

        成团出道，对别人来说是求之不得。于他而言，扰乱梦想，影响爱情，再糟糕不过。

        所以，没有万一，也不能有万一。

        不过，那是几个月之后才会发生的事，尚且远着，可以先略过不管。现在，他更关心的是，今晚她有没有听懂自己通过那首曲子想传达的意思，或者说，她的理解会有多少偏差。

        原本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让这段感情在顺其自然的基础上沿着自己规划的方向正常进行和发展，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一切都被突生的变故打乱，仓促间，只能出此下策。

        单单从尤意诗今天的表现来看，他并不能推测出一个确切的结果。又不认识她的任何朋友，也无法从侧面获得一些信息来佐证自己的猜想。

        甄率棋抬手按下热水器的开关，回卧室拿上换洗的衣物，去卫生间洗澡。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喷洒而出，兜头淋下，打湿的头发垂覆在额上，他闭合双眼，半仰起头任水肆意冲流，白色蒸汽升腾氤氲，五官立体的面容变得模糊而迷蒙。满耳只剩下哗哗的流水声，浮躁的心神渐渐安定下来，纷乱的思绪归拢到一处。

        终于，那微抿着的性感唇线慢慢弯起弧度，嘴角上翘，漾起温软的笑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低头，抹掉脸上的水渍，往手心倒了些洗发露，搓揉成细密的泡沫，涂在头发上，开始有条不紊地按平时的步骤洗澡。

        甄率棋洗完澡，拉开门刚走出来，却立刻遭到瘫在沙发上的人的无情吐槽，“你是干脆面转世吗？洗起来就没完没了，我都快困死了。”蔡润哲说完打了个哈欠，爬起来冲进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凉，又躺回到沙发上。

        甄率棋拿了条毯子扔给他，问道：“明天我要带什么？”

        “带着我，足够了。”蔡润哲拉开毯子裹住自己，不断调整挪动，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合上眼不再说话。

        “准备睡了？”

        蔡润哲懒声嘟囔：“那当然，这一天给我折腾得快散架了，睡了睡了。”

        “还真是难得。”他按灭客厅的灯，轻步走进卧室。

        也许是今晚吃得多了些，他反常地没有那么大的困意。顾及到客厅里睡觉的人，不能有太大动静，所以在床上平躺下来，准备看会儿电子书助眠。

        打开之前看到一半的小说，才刚扫了两三行，发现故事前情和人物关系已经记不清，不梳理一遍根本没法继续看下去。他顿时兴致索然，触摸返回键退出，同时无意识地随手点了下一旁的软件。

        界面展开，上面形形色色的歌单任君挑选。甄率棋盯着手机屏幕愣了四五秒，探手摸到耳机，戴好，连接，在顶部的搜索栏输入一串英文字母。

        很快，出现了几十条搜索结果，他选了排在第二位的无损音质，设置为单曲循环。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双手交叠枕在脑后，闭上双眼，完全依靠听觉去感受。一个个英文单词清晰地穿过耳朵，被磁性的男声串联成深沉的情思，回旋萦绕。一时意识如流，整个人浮游其间，任意飘荡。

        “itookforgrantedallthetimes，thatithoughtwouldlastsomehow。”

        “iwonderhowwecansurvivethisrointheendifi’e。”

        ……

        双手滑落枕下，睡意悄然而至。

        翌日七点五分，甄率棋拧开门走出卧室，蔡润哲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大半条毯子拖在地上。

        他无奈地摇摇头，轻步走过去，把毯子捡起来盖回蔡润哲身上，然后转身走向卫生间。

        等他洗漱完毕，按照平时的习惯准备开始做俯卧撑时，沙发上的人忽然一跃而起，捂着肚子急吼吼地冲进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蔡润哲神色轻松地走回客厅，整个人都清醒了。

        甄率棋问：“早餐要吃什么？”

        蔡润哲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昨晚预约好了，八点会送到，现在还有43公里。”

        “几点出发？”

        “九点，公司派车来接。合同拿到手，我先过一遍，把有异议的地方找出来，再细谈。附加条款要特别注意，对了，你能接受签约几年？”

        他略略思考了下：“越短越好，选秀节目整体流程走完也就大概半年时间吧！”

        蔡润哲忍不住笑了，歪靠在沙发扶手上，“大哥，这又不是去菜市场买菜，还带砍价的。怎么着也得以整年为周期地进行签约，你就是当创作歌手也要有公司来培养打造。我们公司业务很综合，也很有实力，签长一些时间能得到更多资源，不吃亏。”

        “好，那就签一年。”他点头同意。

        两个人吃过早饭，收拾妥当，八点五十分坐电梯下楼。

        昨天跑过一个来回，今天司机已经对路线路况相当熟悉，所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达公司。

        车刚停下，等在门口的昕昕立刻跑过去。

        “蔡哥，韩总说让你们直接去她办公室。”

        蔡润哲站定后，笑着答道：“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说着径直往里走。

        甄率棋落后一步，经过昕昕时，露出礼貌的微笑，轻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单手插兜跟上去。

        前台的女孩们看到蔡润哲，一个个面无表情，显然是看久了他的颜值已经产生免疫。等看清他身后人的面容后，瞳孔不约而同地放大变亮，一秒钟收腹挺背，笑容甜美地目送着他上了二楼。

        蔡润哲猛然回头，深看她们一眼，一副你们等着啊的表情。

        韩潇一贯喜欢安静，所以选了二楼右侧最里面的那间做自己的办公室。因为知道有人要来，所以门是敞开着的。

        两人走到门前停住，蔡润哲抬手在门上轻扣了三下，立在窗前的韩潇闻声转过头，笑着招呼他们快进来，引着他们到会客沙发上坐下。

        “喏，合同在这儿，”韩潇将准备好的文件夹推向对面二人，“不必着急，慢慢看，来杯茶还是咖啡？”

        蔡润哲拿起文件夹翻开：“美式咖啡，加奶不加糖。”

        甄率棋：“茶。”

        闻言，韩潇露出一丝惊讶，满眼兴味地望向他，含笑发问：“喜欢哪种茶叶？”

        他轻摇头：“随便喝喝，没有特定的。”

        “等我一会儿。”韩潇难掩兴奋，说着站起身，出门而去。

        文件夹里只有几页纸，蔡润哲很快看完了，回手递给甄率棋，发表自己的看法：“很奇怪，整个合同拟得都很合情合理，没有任何想坑你的地方，签约年限空着没写，看来要和你商谈之后再补上。完全尊重你的意愿，这也太过偏心，我都要嫉妒了。”

        甄率棋边听边翻看那几张纸，从头到尾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发现蔡润哲所言非假。他指着末尾处附带的一行字问道：“这意思是，如果我成团出道，需要跟公司签一份补充合同？”

        “对，一旦你成团出道，价值就大不相同，能赚更多钱，公司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榨取你的机会。要不是看到这一条，我都以为我老板突然转性了。啧啧……果然，还是属貔貅的。”

        甄率棋哂笑：“无所谓，我又不准备出道。”

        “还以为会列出多么苛刻的条件逼你接受，谁知道白担心一场。”

        “还不是因为我是你朋友，看你的面子，所以能受到优待。”

        “嗯，那倒是。”蔡润哲对这个解释很满意，立刻眉开眼笑。

        韩潇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沙发前，放下托盘，先把左侧的咖啡杯端出来放在蔡润哲面前，再两手端着茶船将右侧的盖碗轻轻搁在甄率棋手前的茶几上。

        “尝尝如何。”

        甄率棋点点头，左手端起茶船，右手揭开茶盖，凑到鼻前，轻嗅盖香，再举高盖碗，细观茶色，吸闻茶香。香气清雅持久，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匀完整，色泽翠绿鲜润。他手拿茶盖撩拨浮在茶汤中的茶叶，将其半张半合地覆回碗上，这才送到唇边，饮下一小口。鲜醇爽口，淡苦回甘，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他又饮了一口，将茶盖拿起，在水面轻轻一刮，使整碗茶水上下翻转，汤色更为浓郁。

        他淡声说：“的确是好茶，只怕价值不菲。”

        韩潇不置可否，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连声音都带着笑意：“阳羡雪芽，朋友送的，难得碰上个懂茶的人，总算没有辜负它。”

        “是我运气好。”

        “你也不必自谦，正是因为你的实力，你才得了这份运气，不是吗？”韩潇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茶几上的那份合同。

        甄率棋面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沉默着没有接话。

        “命运既然给了额外的馈赠，不妨伸出双手坦然接受。”

        “我只签一年。”

        “可以，没问题。”韩潇探手把文件夹拉过来，找到那个预留的空白处，用签字笔写下个黑色数字，“公司对你的要求，合同期内，注意言行，积极配合工作，不能爆出恋情。如果节目结束后成团出道，你必须和公司签订补充合同，否则要赔偿巨额违约金。没有异议的话，在这里签名。”

        文件夹被推回来，甄率棋拿起那支签字笔，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出。

        韩潇也签上名字，并取出印章盖在上面。

        合同一式两份，他们各自收好自己的那份。

        “欢迎加入。”韩潇笑着伸出右手。

        甄率棋礼貌地虚握住她的指尖，回道：“谢谢，合作愉快。”

        “这个月会辛苦些，舞蹈老师和韦林应该已经在练习室等着你们了，过会儿让小哲带你过去，”韩潇垂眼拨了个电话，他的手机同时开始响铃，屏幕上显示出一串陌生的阿拉伯数字，“这是我的号码，万一有紧急情况，可以及时联系到我。”

        甄率棋点开通话记录，将号码复制保存生成新的联系人。

        蔡润哲给他递了个眼神，自觉地起身，先行一步，一边领着他往楼梯方向走，一边跟他介绍楼内的区域布置以及公司的常见人员。为了互相之间不受干扰，整栋楼一分为二，右侧是办公区域，左侧是功能区域。他们要去的练习室，在四楼的左侧。

        练习室的门紧闭着。蔡润哲伸手按在门把上，推开一条窄缝，动感的音乐立刻灌涌而出，一个男生正卡着节奏认真地做着各种舞蹈动作，t恤的前胸后背被汗水浸湿了大片，显然已经练了许久。室内还有一个衣着潮范儿的年轻男人，静默地站在不远处看着男生跳舞。

        “偷偷用功，被我抓到了哦。”

        男生身形停住，笑着迎上来，“听说你找到人了，我才过来把前几天落下的补上，是他吗？”

        “嗯，就是他，我朋友甄率棋，”蔡润哲神情坚定地点点头，略略偏脸告诉身侧的人，“这是队内的说唱担当韦林，那位是我们的舞蹈老师季明森。”

        甄率棋笑了笑，微微躬身，主动伸出手：“韦林，你好。”

        韦林快速地将手在衣服上擦了下，才递过去握住他的手，回道：“你好，叫你率棋可以吗？”

        “可以。”

        季明森等了两个小时，早就耐心耗尽，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发话：“一上午都要过去了，介绍认识完就快点过来，让我看看柔韧度。”

        蔡润哲压低声音告诉他：“季老师一向严格认真，对事不对人，他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顶别杠。”

        甄率棋嗯了声，轻步走过去，九十度鞠躬，满眼真诚：“季老师，您好，我是甄率棋。”

        如此谦逊的态度，倒是季明森没有料到的，他很是受用，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下来，边细细打量他边询问些基本情况。

        韦林和蔡润没有跟过去，两个人并排站在门边低声交谈着，眼睛却一直瞅着室内的两人。当看到甄率棋两条腿向前后叉开准备往下压时，两个人都眼带戏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等着听鬼哭狼嚎。

        甄率棋把腿叉开到最大的角度，极轻松地压下去，最后双腿与地面紧紧贴合。这个柔韧度季明森很满意，颔首让他站起来，转身对着门口招招手。

        两个人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快步走过去。

        “上午就到这儿，大家去吃饭吧，其他的，下午再说。”

        下午两点钟，四个人又回到练习室。

        蔡润哲和韦林开始跟着音乐一遍遍作练习，季明森给甄率棋讲解他那部分的舞蹈动作，并一一做出示范。

        因为时间紧迫，他的任务量很大，晚上还要单独加练两个小时。季明森不厌其烦地在一旁纠正他做错的地方，到十点半才放他走。

        十一点到家时，他已经累极，匆匆洗漱冲澡，躺倒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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