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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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梦涵，雪晴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竟有一些恍惚。
梦涵说，他一直是一个人！
那他为何要告诉她：我爱的人是顾晓菲。
又何必告诉她说依然爱她？
“雪晴，我依然爱你！”
他昨夜沉沉的话语犹在耳边。
身边一对情侣正幸福地分享着一块牛肉馅饼，浓浓的爱意就要溢出来，多像曾经的他们……
抚摩了一下尚未及肩的头发，这么久了，她依然喜欢短发，简单、易于打理！
而他，是喜欢她留长发的。
想起刚上大学一个多月，也是一次周六晚的聚餐后，欧阳教授命令他送她回宿舍，她一路兴高采烈地聒噪个不停，他只默默地听着，临分别时突然意外地开口：“冯雪晴，你把头发留长吧，其实你长头发更好看。”
“呃，是吗？”她捋了捋一头齐耳的短发，从初二起她就因学业繁重把头发剪短，似乎长发已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我在星云就和你说过……”
“呃，有吗？”她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太奇怪了吧！
之后不久，她和协会的其他棋手一起参加省里的大学生围棋淘汰赛，在第四轮时以一目半输给外校的一位5段棋手，止步八强。
面对结果，她独坐一隅，痛悔加沮丧，难过得落下泪来……
程子弈作为职业棋手，自然不会参加比赛，他更像一个教练。看到她远离众人的背影，轻轻地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
看着她梨花带雨，他蹙着眉，也是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好啊，冯雪晴，你从八岁就输棋给我，从没见你掉一滴眼泪，今天却因他芳心破碎，只是因为他长得比我帅吗？”
她破涕为笑，一拳打在他的身上……
大一的平安夜，她收到了许多礼物，向来物以稀为贵不是吗，所以不论在物理学院还是围棋社，她总是被宠爱的对象！
“嗨，程子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今天收到了好多好多的礼物！”晚饭后，她和背着书包、一脸恬淡的程子弈在校园里迎面碰上，他应该是去图书馆上自习。
因为兴奋，她的脸上洋溢着动人的光彩，笑容甜美得醉人！
“冯雪晴，”他却颓丧地叹息。“你是个女生，为何要去下围棋，下围棋还不够，又要去学什么物理！你知不知道那都是狼窝啊！”
“啊……什么狼窝？”她又一次惊呆了。“你的意思是我也是狼……”
“你自然不是，但这些礼物……”他突然俯下身，轻声在她耳畔低语，“我程子弈的辛苦和不易……你能明白吗？”
她抬起头，看见他一脸的真诚，语气却更像是戏谑！
“呃？”礼物……狼……辛苦……这是哪里和哪里？
她被他彻底地弄晕了！
妈妈曾经说过她智商高，但悟性太差，但今天——却是真的听不懂啊！
没有办法，她只好懵懂地朝他歉意地一笑！
“你的确聪明，但是也够笨的!”他的双眼尽是疼惜，笑容却充满无奈!
的确是够笨的，否则怎会连他何时变心都不知道？
不是说女人的心海底针吗？那他呢？
曾经……以为自己完全懂他，却原来……他更像天边的云，不可捉摸！
既然自己一直这么笨，那就要一份简单的幸福好了！
她轻轻在心底吁了一口气。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
“冯小姐，我是陈锋！”热切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灼。
记得没给过他号码呀，那只能是健身会馆的登记了，她心里揣摩。
“我在健身房，你怎么现在都还没到呀，是不是已经在路上……我去接你好吗？”
的确，已是八点半了，自己竟已把健身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喔，不用！我今天临时有事，就不过来了，谢谢你关心！”
她不由自主地回绝了，脑海里闪过他昨晚满脸的愤怒和嘲讽！
他曾经……默默地为自己守候？
她下意识地看看四周……
但——
从今往后，他再不会来了！
昨夜，送她回来时，一路疯狂的车速和压抑的沉默令人感到窒息……
下车前，他终于开口，“这些日子打扰到你，对不起……以后再不会了！”
低哑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和落寞。
她望向他，夜色中，他英挺的侧面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双眼牢牢地盯着车窗外昏暗的树影！
是的，以后再不会了！
就像他那次说不要再等他，于是整整六年，彻底地从她的生活中消失！
而这次……应该就是一生了！
难道不是一直盼望：
终于能够平静地生活！
只是自己的心……
为何针扎似的疼痛，一如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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