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手指之路（九）

“东方人！嘿嘿……”

        “哟，小美人呐。”

        “给哥一个吻，eon。”

        “嘿，我的大家伙……”

        姜悠刚刚靠近关押室，隔壁那间的铁栏杆前围满黑皮肤居多的男人，扯着嗓子冲着自己说着什么，外表很是统一，胡子拉碴，头发凌乱，不修边幅，有两人手臂上还纹满文身，她下意识瑟缩，身体往警察身边靠。

        “闭嘴！”负责开门的黑人警察吼道。

        姜悠被吓得一缩，紧紧拽住手中的食物，房间里涌出浓重的气味，那是体味和汗味融合在一起，闻得让人头痛，空调都驱散不了这样的味道，她的喉咙猛地一阵恶心，想吐但强迫自己忍住。

        她被推进了房间，这间房关押的人数比隔壁的关押室少很多，只有四个人各自选择自己的位置，见到姜悠进来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抬抬眼皮瞄了她一眼，又各自重回自己的状态。这样诡异的安静反倒让姜悠有点不知所措，她谨慎地迈着步子，下意识放轻脚步，选择一个距离四人都不近的地方坐下，紧紧靠着墙壁一言不发，她不敢直视房间里的其他四人，甚至不敢仔细打量他们，铁栅栏的门被锁上，警察最后留给她一个眼神，她愣住，但是，读不出来。

        手中的纸包被她捏得散开，飘出食物的香气，她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打开，又惊弓之鸟般扫过四人，才敢看是什么吃的。

        三明治，厚厚的牛肉裹满牛油，她的胃咕噜一阵响动，猛地腾出一只手紧紧捂住，视线来回在四人身上扫过，见众人没反应，隔了半分钟，她咽了咽口水，抬起手，小声地咬了一口，她饿极了，顾不了那么多。三明治有点偏凉了，但余温依然安抚了她的食道和胃，尽量放慢速度，让咀嚼地声音降到最低，目光始终不离开其他四人身上。

        三明治的分量很足，一个下去，她的胃满足了，小心叠好包装纸，搁在身边的凳子上，房间里的其他四人没有给她任何反应，依然各自睡着觉，离她视线最近的一人从头到尾闭着的眼珠动都没有动过，也没有睁开，隔壁的犯人鬼叫了几分钟，看到没人反应也同样安静了下来，他们像是互相认识，一阵叽里咕噜。

        姜悠静静地长吁一口气，双目失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爱立克森公园

        “找到没有？”

        “没有，附近几条街都找遍了。”

        “废物，一个女人都找不到！”

        黑夜里，几个男人凑在一起压低声音说着话，公园路灯闪着昏黄的灯光，这个时间点，公园早就没了人，人也不敢出来，寂静地只能听见虫鸣鸟叫。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特别刺耳，惊起一群鸟类扑腾飞走。亚当刚发完火，胸口此起彼伏，他狠狠地按下接听键，“亚当。”

        “听得出我的声音？”听筒那头传来熟悉又惹人不快的声音。

        “听得出，”亚当压住火气，答道。

        “我见到‘筹码’，”马克语速慢悠悠，但没有绕弯子，直球。白色粉末袋子是亚当他们帮派特有的进贡方式，数量和分量都不多，dea管不着，能给分局带来一定的“效益”，都是标准包装，隔一段时间“被抓”一次。这次还没有到时间，就出现马克面前，自然是一种很好的“钥匙”。

        亚当心里一紧，旧的还是新的？新的他刚让手下去取，也是他手下放跑人，难道，他立刻说道，“我的疏忽。”

        马克短促地笑了两声，却不带笑意，语气没有波澜，“你们最近小动作不少。”

        “没有，都是你知道的‘业务’，”亚当厘清思路，找到合适的说辞，“老大想发展新业务……”

        “你们内部，我不需要知道，”马克掐准时机打断他的话，他现在只需要给对方一个警告，他什么都知道，“来接人。”

        “谢谢，”亚当说，“明早八点整家里留意接收包裹。”

        马克放心地按掉电话，然后关机，放回原地，重新关灯，穿好外套，出门，回家。

        亚当握紧手机，目光扫过一众手下，强迫自己控制住脾气，压住暴怒的气息，“fk，约翰跟我走，其他人散了，通知组里不用搜了，人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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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oujiang，”门口的警察边开门边唤道，关押室里没人回答，靠着墙壁的人继续靠着，睡觉的人继续睡觉。

        姜悠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双臂，合着眼，低垂着头，她太累了，刚开始因为担忧明天露馅儿而有点睡不着，现在尽管身处关押室，但警察局带来的安全感和吃饱后的满足感让她渐渐睡了过去，没有意识到有人在叫自己，她甚至做起梦来，像是靠在一棵树上，后背冰冷却坚实，梦里一片绿色，应该是一片森林，看上去特别真实，梦里的自己没有动，安安静静地坐着，屁股底下的草坪很柔软，没有湿气，反而因为阳光有点干爽，缝隙里的天空很蓝，满目的绿色给她极大的舒缓，远远还能看到一座城堡……

        “叫你呢，youjiang。”警察见姜悠没反应，径直走了进来，大力推过去。

        姜悠被一掌推得往边上猛地一倒，梦境打破，关押室的汗臭味涌了上来，她条件反射松开手撑住板凳，视线看向面前的黑人警察，有点懵，疑惑道，“什么？”

        “有人保释你，赶紧走。”

        什么意思？姜悠有点没明白某个单词的意思，有人什么我？她没有动，“可以重复一遍吗？”

        “保释，”警察不耐烦地重复，他见姜悠没有动，大掌直接掐住她的后颈，拎着她往关押室外面走。

        “哟哟哟！”

        “警察打人了”隔壁关押室里有几个醒着的犯人鬼叫道。

        “闭嘴！查理！保罗！还有你们！”警察显然不在意这几个惯犯，命令道。

        姜悠应激反应，汗毛都竖了起来，全身都是鸡皮疙瘩，她用力摆脱掉警察的钳制，弱弱地说道，“我可以自己走……”

        “好吧，那边，”警察锁好门，指向门口的方向。

        棕色头发的男警察不苟言笑地望着姜悠，看着她走近，才开口，“姜小姐，有人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保释？谁？”姜悠重复那个词，她还是没明白，请律师不是这个单词，还是说有谁要见她，她不得不跟着他往外走。

        斯塔克大厦

        “哈皮？”托尼扯开自己的领口，步子没有停，从斯塔克大楼里走出来，加班到这个点完全是因为他平时根本不处理事物，他需要培养更称职的助手，突然想到什么，“安娜没来电话？”

        “没有，老大，”哈皮跟在身后，想了想托尼的私人电话，这一周都没有接到那位拉美裔美女的电话，他快一步拉开车门，托尼躬身坐了进去，哈皮合上车门，小跑绕到驾驶位，拉开门坐上去。

        “hmmm……”托尼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他其实挺喜欢这位美女，除了睡，他和她还是聊了点深层次的东西，包括能源构想，她的想法和自己某些想法不谋而合，原以为也许不止一次，倒是没想到她不粘自己，貌似自己没有找她留电话，“接下来？”

        “有个派对。”哈皮尽责地答道。

        托尼的注意力被转移，神采飞扬，挑挑眉，“先回去换身衣服。”

        “好的，老大，”哈皮发动汽车，快速开了出去。

        分局门口

        姜悠整个人僵住了，脚步虚浮，动不了，亚当的“笑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的瞳孔放大，“no！no！no……”她边摇头边往警局退，但后路被带路的警察堵住，他“诚恳”的笑着，做出请她走的姿势。

        “不！我不！”姜悠拼命地摇头拒绝，“please……不要，”她哀求道，边回头看向不断向自己靠近的亚当，边哀求面前这位警察。

        “女士，他保释了你，你可以回去了。”棕色头发的男警察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不！”姜悠嘶吼道，“我不认识他！”

        亚当一个健步跨了过来，双手紧紧钳制住姜悠，“谢谢警官，明天在家收包裹”。

        姜悠的尖叫淹没在喉间，她看到警察笑脸盈盈地对着亚当说话，脑袋轰隆一声炸了——他们是一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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