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宴与书房谈话
第三章家宴与书房谈话
谢老家主谢尧卿、谢老夫人王舒雅、谢五爷谢明渊，以及一众丫鬟小厮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往茗香水榭。
茗香水榭是一座在未名湖水边儿上架起的青石平台。
这青石平台的一部分是架在岸上，另一部分则伸入水中，跨水部分则以松木梁、大理石柱凌空架设于水面之上。
并在上边建上几座黄松木八角亭台，以松木廊相连接。
平台临水处，围绕着低平的黄松木栏杆，除此之外，还设有鹅颈靠椅以供人休息。
茗香水榭就建在谢府里的未名湖畔旁。
那儿附近栽种了一片从北边沙国处寻来的，耐寒耐热的十分好养活的彩霞红枫。
这彩霞红枫不喜落叶，且四季长红，每一季的颜色都不大相同。
春季时的幼芽为橙红色，夏季时的叶片为朱红色，秋季时为火红色，而冬季则呈枣红色，枫林中设有一条乌木长廊，联通枫林两端。
不远处，有几条用浅棕色、灰蓝色、灰绿色的鹅卵石铺就形成的小道，也有一条用长着苔藓的灰青的长石板铺成的正道，直通茗香水榭。
……
香茗水榭中。
众人按长幼尊卑次序入座。
按照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男女客是分开坐的。
又因时下，以左为尊，故而，男客坐左边的红叶亭，女客坐右边的爱晚亭。
亭中设有红木八仙桌，桌上已摆放好六道餐前小食，以及清洁好的碗筷餐具。
有用香圆、真柑、石榴、枨子、鹅梨、乳梨、榠楂、花木瓜做成的绣花高饤八果罍一道。
有用荔枝、圆眼、香莲、榧子、榛子、松子、银杏、梨肉、枣圈、莲子肉、林檎旋、大蒸枣做成乐仙干果子叉袋儿一道。
有用香药木瓜、椒梅、香药藤花、砌香樱桃、紫苏柰香、砌香萱花柳儿、砌香葡萄、甘草花儿、丝梅、梅肉饼儿、水红姜、杂丝梅饼儿做成砌香咸酸一道。
有用肉线条子、皂角铤子、云梦羓儿、鰕腊、肉腊、奶房、旋鲊、金山咸豉、酒醋肉、肉瓜齑做成的脯腊一道。
有用拣蜂儿、番葡萄、香莲事件念珠、巴榄子、大金橘、新椰子、象牙板、小橄榄、榆柑子的做成垂手八盘子一道
还有用雕花梅球儿、红消花、雕花笋、蜜冬瓜鱼儿、雕花红团花、木瓜大段花、雕花金橘、青梅荷叶儿、雕花姜、蜜笋花儿、雕花枨子、木瓜方花儿做成雕花蜜煎一道。
再在东南角的香器中，点上用脑子花儿、甘草花儿、朱砂圆子、木香丁香、水龙脑、史君子、缩砂花儿、官桂花儿、白术人参、橄榄花儿制成的缕金香。
谢老家主谢尧卿起身致辞，接着轮到下一任谢家家主谢大爷谢明昭作赋，而后谢明渊附和并当场即兴作诗一首，引来在座的喝彩。
接着谢老家主谢尧卿宣布开宴，并用乌木长公筷夹了颗雕花梅球儿后，其他人才开始动筷。
由于正餐还没上，在座的也只是夹了一两块，浅尝了一下，便放下了筷子。
很快，正餐就被端上来了，餐前小食也逐步被撤走。
丫鬟们一个个面容姣好，头上插有枫叶形的金簪，整齐地穿着橙色的服饰。她们依次端着谢二爷谢明礼在嘉元十年时，也是谢明渊离家修道那年酿的嘉元禧，以及正餐——下酒十五盏过来。
下酒十五盏，第一盏，花炊鹌子、荔枝白腰子。
第二盏，奶房签、三脆羹。
第三盏，羊舌签、萌芽肚胘。
第四盏，肫掌签、鹌子羹。
第五盏，肚胘脍、鸳鸯炸肚。
第六盏，鲨鱼脍、炒沙鱼衬汤。
第七盏，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
第八盏，螃蟹酿枨、奶房玉蕊羹。
第九盏，鲜虾蹄子脍、南炒鳝。
第十盏，洗手蟹、鯚鱼假蛤蜊。
第十一盏，五珍脍、螃蟹清羹。
第十二盏，鹌子水晶脍、猪肚假江鳐。
第十三盏，虾枨脍、虾鱼汤齑。
第十四盏，水母脍、二色茧儿羹。
第十五盏，蛤蜊生、血粉羹。
这十五盏正菜色香味俱全，上的时候温度刚刚好，正是勾人的时候。
丫鬟们又上了一些下酒小食，有江鳐炸肚、江鳐生、蝤蛑签、姜醋生螺、香螺炸肚、姜醋假公权、煨牡蛎、牡蛎炸肚、假公权炸肚、蟑蚷炸肚。
除此之外，丫鬟们还上了一些插食，有炒白腰子、炙肚胘、炙鹌子脯、润鸡、润兔、炙炊饼、炙炊饼脔骨。
用餐的时候，在座的各位都安安静静的，没有碗筷发出丝毫的声响，也没有做出不符合礼仪规范的事情。
待在座的用膳七八分饱后，丫鬟们又端上了一些餐后小食，有时新果子、独装巴榄子、咸酸蜜饯、装大金橘小橄榄、独装新椰子、四时果四色、对装拣松番葡萄、对装春藕陈公梨，用以助解腻消化。
随后，丫鬟们又端上一杯杯自家庄子上栽种的漱茶、啖盆和一条条干净的白绣帕上来，让在座的各位漱口。
宴后，谢老家主便带着谢家明字辈，也就是谢大爷谢明昭、谢二爷谢明礼、谢三爷谢明英、谢四爷谢明华、谢五爷谢明渊到书房去，校考政事策论、律法族规、时局分析，答疑解惑，点名批评或是商讨近期行事作风不妥当的族人的惩罚，以示警醒。
这是谢家的传统艺能，无论大小的谢家人都定期要受长辈校考，或是到谢家供奉的牌位处去自省。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家族的兴盛与延续，不至于出现青黄不接的尴尬情况，或是由不规正的小行为导致家族的积重难返的糟糕情况。
在谢老家主谢尧卿将明字辈全都校考一遍，指出他们的不足点之后，就开始问私事。
谢老家主谢尧卿深深地看了一眼谢明渊五兄弟，便将目光移至谢明渊的身上。
谢老家主开始问谢明渊“你如今是否有意娶妻？如果有，我便让你母亲替你安排。”
“你不必担心因为娶妻的事情而会牵连到谢家。”
“当今已登基五年了，朝纲早已稳固。当年那位所造成的影响早在一年前已降至最低。”
谢明渊对此无意，并表示拒绝。
他表明自己对女色无感。
谢老家主了然，“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谢明渊知道，谢老家主谢尧卿想到了谢氏旁支一个好龙阳喜狂士的族人，便补充道：“我对男色也无感，主要是不想生一个叉烧来气自己。”
谢明渊说这话时带有点对他嫡亲的大哥谢明昭、三哥谢明英的怨气。
谁让他们俩没管好自家的两个不成器的后辈，让谢老家主谢老夫人都多次因为这两个不成器玩意儿闹出的事给气病在床。
难不成还不能让他抱怨几句，消消怒气。
感觉自己被内涵的谢大爷谢明昭和谢三爷谢明英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印象中乖巧懂事的幼弟所说的话。
谢老家主见此，狠狠地瞪了这两个不孝子一眼。
就是这两个，管生不管养的不孝子，养出的不成器的玩意儿，现在还好意思瞪他乖巧的幼子。
谢老家主谢尧卿：凶jpg
谢明昭和谢明英：无辜jpg
谁让这两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是自己的孙子/儿子呢。叹气。
谢明渊很明确地表示，养老的话有徒弟、有宗门、有家族在，若为了死后的那些事，他可以选择过继族内嫡支中那些天资聪颖的孩子作为嗣子。
毕竟，有他血缘的孩子不一定都是天资聪颖的，还有可能是平庸的，但徒弟和嗣子都是可以定向选择的，几乎不会出现叉烧，除非他自己看走眼。
若是已经功成名就的那就更好了，还不用自己培养，费的无非是他的名头和钱财。
谢老家主又问谢明渊，有无从仕的意愿？
虽然这时段并不是什么好时期，容易被牵扯到夺嫡之中。
谢明渊依旧拒绝，言及自己闲云野鹤惯了，恐不适应官场。
谢老家主表示理解，便直言家族会把舆论资源倾斜到他身上，让他近期多参加几场高端的文会，将近年所写得好的诗词文章整合出来，出一本文选，家族自会为他往名士大儒方向塑造，补救一下陈郡谢氏子的名声。
谢明渊让谢老家主放宽心，他这边没什么问题，文选过几日就能整理出来。
到时给他的好友们点评，还可以请他出生于清河崔氏的文学师傅崔廷槐，也是举世闻名的崔大儒作序。
谢老家主谢尧卿点点头，并没有拒绝。
谢明渊的私事一问完，谢老家主就开始对其他四人近期的行为作风进行点评，解答他们在官场上、生活上、教子上的疑惑。
之后，谢老家主谢尧卿与明字辈的谢明渊五人商讨了一下对谢景云和谢正则那两人的处理方法。
因为谢明渊的主动要求，故而，谢老家主决定将谢景云和谢正则两人交由谢明渊处理。
谢明昭和谢明英的意思是只要人不死，怎么样都可以，随便谢明渊怎么折腾，若还有空闲时间的话，顺带校考一下其余的谢氏子。
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后，谢老家主谢尧卿表示自己十分疲惫，于是端起茶杯，让明字辈的五人回自己的院子。
谢明渊兄弟五人便退出了书房，留谢老家主谢尧卿一个人在里边。
谢老家主谢尧卿坐在桌案前，看着不断燃烧自己照亮整个屋子的烛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中叹道：这怎么能放得下啊！
这时段，上有夺嫡之风，他要担忧其是否会危及谢家，作决策时也总是一遍遍的思量有无漏错；下有不肖子孙，又气其堕陈郡谢氏子的名声，如此种种，这怎么可能会让人不操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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