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无影峰因为位于山顶，这边的气温要比寻常地方的气温都要低上一些。
余庆礼昨天才结束历练回来，今天无影峰这边就下了雪。
小小的，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都在跟着任教的长老学习吐纳，思绪一直在被长老不紧不慢地引导着。
吐气——呼气——再吐气——再呼气——
漆黑的夜幕里染上了厚重的白雾，就像是让人流淌在仙境之中一般。
……
慢慢地，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多，黑乎乎的夜里仿佛在闪烁着雪白的光。
附近原本光秃秃的树枝上，不知不觉间，已经点缀好了星星点点的白雪。
一点一滴累积到一起后，聚成了一摊绵软细腻的白雪堆。
脆弱的枝桠可禁不起调皮淘气的雪花这样，一窝蜂地前来做客。
雪花的热情让羞赧的枝桠弯了腰。
簌簌的落雪声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
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安静的修炼场开始躁动起来，不懂事的小弟子甚至堂而皇之地弯下腰来，整理好了裤脚，并扎紧了袖口，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泠然刚好巡逻到此，望见此情此景，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他居然还不害臊，振振有词道，“这样才方便第一个冲出去看雪！”
泠然：“……”
甚至还有胆子更加大的，直接撺掇着泠然加入他们。
泠然：“………………”
他兴奋地和泠然游说，见这边没有突破口，就将主意打到了泠然身旁的言汐汐身上。
——他甚至还鼓动着言汐汐，要她也把袖口扎紧。
“这样玩起雪来，才会更痛快。”他一本正经道，振振有词的样子把天真的言汐汐唬得一愣一愣的。
接收到师姐泠然的信号，言汐汐眨眨眼睛，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并且“唰”的一声举起了手——
“——长老！张师弟说他要打雪仗！！”
闭目养神的、本来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长老有些无奈地睁开了眼，望着雪白可爱的小女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告诉她，我其实是允许他们学习时间摸一会儿鱼的？
这可不行，这样子的话，他的长老滤镜会碎的稀巴烂的。
就在他难得地有些无措的时候，余庆礼走了过来——
对着他淡淡颔首。
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那长老飞快地遁了，连个招呼都没有和他的一帮学生讲。
言汐汐：“……诶？？？”
泠然：“………………”
众学生：“？？？”
空气中好像有那么一两秒的定格。
居然还是言汐汐最先反应过来的。
她眨巴着那双青棕色的杏仁眼，笑眯眯的，露出了她的招牌甜笑——就连嗓音都是甜甜糯糯的——她笑着说道，“师尊，你回来啦！”
余庆礼的喉结微滚，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余下的众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一声又一声的“师尊”，此起彼伏。
言汐汐不觉，有些好笑，自己一个人笑弯了眼。
一个人的快乐居然一点都不孤独，而且还越想越开心。
不经意间，她居然都笑出了声。
空气再次凝固——哪怕天空之中落下的是软绵绵的白雪，有的胆小的弟子就已经头皮发麻了起来，产生了这其实是下着冰雹的错觉。
早就知道师尊虽然高冷，但性格不算差——但也不算好呀！！
敢在师尊面前这般放肆，看来这位师姐还真不是一般人。
言汐汐：可是我不是人诶，我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莲花精而已。
莲花精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漫天飞舞的雪花像是白色的精灵，灵动又自由。
轻盈地降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乌黑的头发上、光裸的大地上……。
就像是一层白色的新衣。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言汐汐已经从练习吐纳的队伍中脱离了出来，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余庆礼的身边。
发现他的头发上覆盖着细细密密的白雪，她捂着嘴巴发出了一声小声的惊呼：“哇——师尊尊白头了诶……”
有些不明所以的弟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言汐、汐……言汐汐师姐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叫了师尊叫师尊尊？！
已经习惯了的泠然看着余庆礼后来收的、一脸震惊、二脸懵x的师弟师妹们，居然有些满意的勾起了嘴角——终于，她当初的震惊，也有被人来体会了！！
但大多数人的激动不是惊讶——而是被甜到了的喜悦。
毕竟他们也是有眼睛的。
师尊这么宠着言汐汐师姐，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可能是言汐汐眼里的笑意太明显，余庆礼深黑色的眸子里也饱含笑意，他干脆不说话，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对着众人到，“难得下雪，反正快要下课，尽情去玩吧——”
他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张师弟就已经叫嚷着飞奔了出去，剩下一堆人在坐在原地，目瞪口呆。
泠然：“……”身为他的负责人，我很抱歉……但是又有谁能够拒绝难得一见的可爱雪花呢？
泠然紧随其后，忽然间就听见了张姓师弟不满地声音，“这哪里是雪花，这明明就是冰雹！”
有人反驳他，“张师弟你这什么眼神？这就是雪花！”
“你眼神才不好呢！——你也不能不清楚它是冰雹的事实！”张师弟梗着脖子说道，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言汐汐觉得有趣，捂着嘴笑了一会儿，一朵小小的、六边形的白色雪花飘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原来真的是雪花啊，原来雪花真的有形状。
言汐汐捧着那朵脆弱的小雪花，踮起脚拍了下余庆礼的肩膀，笑眯眯的，“你看噢，这是雪花诶。”
“嗯。”余庆礼淡淡点头。
言汐汐眨眨眼，等着他的下文，眼睛亮晶晶的。
余庆礼失笑，看着她的眼睛，道，“真好看。”
“是呀，雪花真好看。”言汐汐也笑，鼻尖红彤彤的，“这是我们遇见的第一场初雪呢，真好。”
余庆礼笑了笑，眸光温和，思绪却飘到了半年前。
这不是他们遇见的第一场雪。
半年前那场才是。
在一个寂静的夜里，漆黑静谧，只有朦胧月光依稀照亮。
纯净洁白的雪花簌簌落下，他半拥着陷入梦乡之中的言汐汐，像是做了一场难得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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