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奉旨查案中

龙椅上的帝王把手中今早刚加急递进来的折子放在一边，说：“爱卿，你先说。”

        太子忿忿不平的看了刘卿晗一眼，又退了回去。

        刘卿晗昨天连夜回府跟刘慕爻将身份对调，今日早朝之事必须由自己亲自把控，他要帮着夏宣侜拿到这次参与办案的主动权，以便后面的淮南之行。

        “起奏陛下，微臣从大理寺近日的调查中发现，城西粮仓纵火一事，所使用的引燃物其中含有制作军用火器的原料，正是因为如此能才以微小的分量去引燃粮仓，且火势范围巨大，大理寺去之前虽已扑灭火势，但从现场的痕迹判断一定是烧到了大面积在外部的粮食。”刘卿晗停下来，示意让季子望拿出证据。

        大理寺少卿将收集到的东西呈上去，皇帝看着眼前的东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又收了回去，说：“此事便继续查下去吧，查到什么便是什么，一律论罪。”

        “臣遵旨，还有一事要告知陛下，粮仓被损毁的部分，虽看着只有大面积的外层，但往里细查囤放内里的粮食亦有损伤。”刘卿晗顿了顿，又说，“臣想请陛下恩准，彻底开仓细细盘点国仓里的粮食数量。”

        “不可！”太子夏冕出声反驳了刘卿晗的请求，同时工部尚书也站出来说话。

        “起奏陛下，粮仓已遭到破坏，如若再大肆动工将，怕是”

        “本身都已经坏了，不如直接推了重修，正好修个更大的。”夏宣侜突然说道。

        夏冕不悦，说：“小侯爷怕不是朔北待久了，不知道邑中大兴土木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也是，朔北偏远，想必也是从未修建过大型工程。”

        “够了！”大殿上坐在睿德帝旁边的皇后出声训斥，声音虽是温柔细语，但不怒自威，实为国母之态，“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身为一国太子也同别人一样不知礼数？”

        话说的含含糊糊，但这群老狐狸哪儿能不知道皇后话里说的是那位朔北来的小侯爷，自从夏宣侜赴邑，太子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淮南水患巡查的差事被三皇子抢了去，朝中之事竟被夏宣侜这个外来的处处压迫。

        夏小侯爷听到后暗自冷笑，礼数？虚与委蛇的东西，他倒是想看看东窗事发后，这套礼数还能不能用得上。

        “父皇，儿臣有一事禀报，纵火案发生后，儿臣也曾关注过，禁军中有人发现当日爆炸声前，曾见过夏小侯爷在爆炸地点出现，只是碍于小侯爷身份便一直不敢对外说明，前日他告假出营来求见了儿臣。”太子的直指夏宣侜，连大理寺还未给出疑犯，夏冕倒是直接意有所指夏宣侜嫌疑重重。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夏宣侜，五皇子更是一脸懵，这怎么跟当时设想的不太一样，太子竟这么快将矛头指向他。

        夏宣侜不着急辩解反问道：“既然太子殿下有所谓的人证，那么有物证么？”

        “大理寺收集的那包东西还不够说明么，军用火药只有当朝武将才能懂得这种调制的方法。”夏冕说。

        刘卿晗听得头大，这都哪儿跟哪儿，夏宣侜去过城西此事不假，火药用量上他让季子望做了隐瞒，故意让对方放松警惕，以为自己配的比例火药可以掩人耳目。但太子这一出，让刘卿晗不得不怀疑太子是否是主谋，亦或者是知情人。

        想了想，说：“动机，太子既说夏小侯爷是纵火案的嫌犯，那么动机是什么，若是粮仓烧毁，那乾武军的军饷更是遥遥无期，小侯爷图什么？图的是玩火自焚？”

        一直不说话的三皇子此时也出声：“二哥，你该不会是听了个早起睡懵了的人胡说几句，就信以为真了吧，要真说得益，粮仓烧了，夏宣侜一时半会儿回不了朔北，军饷一事一拖再拖，丞相顶着压力，或许二人都要受到责罚，你说得益的会是谁。”

        “老三你这话说的，那自然是你得益首当其冲，禁军那边你又是主管校场巡逻安全的职责。”太子也分毫不让，又瞥了一眼御史令李靖绮让他说话。

        砰！睿德帝将手头的折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说：“都停下，越说越离谱，既然各占其理，那便太子和刘相各自查证，尽快破案！”

        夏宣侜看了一眼夏烁沫，挑眉示意，五皇子立马领悟，连忙道：“启奏父皇，儿臣觉得既然二哥三哥还有刘相都意见不同，而夏小侯爷又是本案出现的第一个疑犯，虽然事有仓促，但儿臣觉得不如给小侯爷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臣愿意参与此案，以证清白！”夏宣侜单膝跪地，握拳抱礼，恳请睿德帝同意。

        “臣也觉得此法可行。”刘卿晗说。

        睿德帝看了看皇后，见她神色无异，便说：“准，那便小侯爷自己去查吧。”

        “臣，必当竭尽全力。”夏宣侜抬眼看刘卿晗，笑的得意。

        下朝后，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三派势力打架的场景了，当事人夏小侯爷跟个没事人一样，同五皇子一起慢慢往外走，两人边走边聊。

        走到宫门口时，刘卿晗像是早就在门口等着一般，对着夏宣侜和五皇子，说：“干得不错，后面看你们了。”说完，便乘着马车离开。

        望着离开的背影，夏宣侜一边走一边问：“五皇子怎么看刘相这个人。”

        夏烁沫嘿嘿一笑，说：“刘相这个人啊，聪明，一心为民，又忠君爱国，位列同级的太尉和御史令都早早选了队伍，只有他孤身一人坚持自己的底线，小侯爷不知道吧，当年朔北连着三年灾害百姓几乎没有庄家收成，是丞相动用了刘氏在民间的势力，求得皇上按三倍的标准连着三年给朔北提供粮食和布匹等一系列吃的用的。”

        “可朔北来的使臣没有提及，只是说皇恩浩荡。”夏宣侜若有所思。

        夏烁沫苦笑：“侜哥，我能这么叫你吧？你叫我烁沫就行。”

        “可以，五皇子愿意跟本候称兄道弟，本候很开心。”夏宣侜不在乎什么皇室，对他来说所有的皇亲国戚都是一样的。

        “侜哥，天家做事向来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这件事最好落得好处和人情，天家又怎么会让它落到刘相的头上，只是丞相不在乎罢了。”夏烁沫越说声音越低，“皇室之间哪里有什么情分在，只有算计和利用罢了。”

        “那，烁沫是在利用本候么？”夏宣侜半开玩笑。

        “不，朝中乱局中我选择你是因为，我相信放任朔北大军在外驻守，孤身前往邑都这滩浑水的乾武大将军，是不想看到如今朝堂内斗严重的局面。”夏烁沫又说，“今日替你说话，想必太子和三哥已经记下来，待来日抓住了什么把柄，好让我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

        夏宣侜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嗯，你说的不错。”

        回府后，刘卿晗告诉哥哥近日大理寺还是会陆续过来禀报案情，朝堂上如实说出来就行，待真相查明后，二人再短暂的换回来。

        离开相府，刘卿晗换回原本的样子，直接去了揽月楼，殊不知夏宣侜一直在门口等着，也不进去。看到刘卿晗从马车上下来后，一脸失落的样子，说：“锦郎一大早出门，可是有什么事情。”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才从朝堂上厮杀回来，卖什么乖？

        “去见了一位熟人，好知道小侯爷今日在朝中发生的事情，否则又该被小侯爷的一时兴起弄乱了方向。”刘卿晗边说边往里院走，说起来，他最喜欢议事的地方其实是揽月楼后面的湖心亭，那里面放着一把躺椅，软垫铺满整个椅面，靠枕用的是白狐皮毛，在相府也同样有一把这样的躺椅。

        夏小侯爷跟在后面眼神上下打量，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在前面走的刘卿晗被盯得不自在，停下脚步转身打算问一问原因，结果前面的停下脚步，后面的直接没刹住，直勾勾的撞了上去。夏宣侜比刘卿晗高了多半个头，小侯爷的嘴唇直接贴到刘卿晗的额头上，刘卿晗的鼻梁骨直接撞到了小侯爷的下巴上，一个捂着鼻子一个捂着下巴，场面一时间有些滑稽。

        “你干嘛！”两人异口同声。

        “你突然停下来干嘛！”

        “你干嘛老盯着我看！”

        揉着鼻子，刘卿晗不理小侯爷直接往里走，到湖心亭后坐下来缓缓心情，油条自觉地跑到刘卿晗的怀里喵喵喵的撒娇。不知怎么的，夏宣侜突然有点嫉妒那只猫，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热，明明要求谈合作的是他，现在不冷不热的也是他，难道是之前自己那句话，恼了弄月不成？

        “好了，多大的人，还生这种气。”小侯爷表示他在哄人。

        “”摸着猫咪的手一抖，一阵恶寒，“小侯爷今日早朝面对太子的发难，能面不改色为自己争取到最有利的局面，实属厉害，那么小侯爷想好要怎么做了么？”

        夏宣侜背靠着柱子，说：“既然要从粮仓入手，那必然要跟禁军打交道，白日呢我是打算走走过场好让太子放松警惕，晚上可就不一定了，而且城西要探，武威侯府也要一探究竟，锦郎觉得呢。”

        “那你去吧，白天我就不出去跑了，这两天有些累，我想休息休息，晚上直接城西见面。”刘卿晗是真的有些累到了，昨晚连夜换回身份又安排了一些其他事务，比起弄月的身份，丞相的公务实在是太过繁杂，回去后他都觉得哥哥都累瘦了。

        “怎么累到了？”夏宣侜上手想去捏捏刘卿晗的肩膀，却被对方拍开，“今晚上是要飞檐走壁的，锦郎可以么。”

        “放心，轻功来讲我还是有把握的，妄衍不必操心。”

        “那本候先去会会太子，对了，大理寺的人估计也快到了，看起来今日定会很热闹。”

        “妄衍莫要光顾着热闹，忘了正事。”刘卿晗索性直接侧躺下，拉着一旁的盖毯披在身上，油条紧紧贴在刘卿晗的胸前，“不送了，晚上见。”

        “你还真是”夏宣侜发现了，这人说软话让自己答应什么要求的时候，总会叫自己的字，没事的时候一口一个小侯爷。

        听着脚步声渐远，榻椅上的人也放松了警惕，怀里的小猫咪已经睡着了，一人一猫就在这小小的亭子中安静的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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