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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凌云枝(十一)上


凌云枝(十一)

        在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中,从不失眠可能算得上其中最突出的一项。

        好的,朋友们,我知道,我还很年轻,这个年龄的大好青年很少得失眠症——但我想说的是,我真的从、不、失、眠。

        不论是私塾考试前夜、比赛失利之后、系上红绳当天、还是当初那个混蛋离开之后的几天,我都无一例外睡得很香——虽然紧张过、期待过、失落过、大哭过,但不管么样,当我的脑袋挨上了枕头,哪怕泪水还像小河一样流淌,几分钟后我铁定进入了沉沉梦乡,直到第二天黎明才会醒来。

        我这根粗神经大概遗传自老爸,我妈常常说,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过给我爸加床被子。

        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平时是敏感性格,别人随随便便的一个动作、一句言语都能在我心里回味好几遍,怎么到了晚上睡觉这会儿,就变成雷打不动的死猪一条?

        我挣扎过、坚持过,试着给自己上床后多争取一个小时清醒时光。

        比如躺着听摇滚乐,用手指扳开眼皮,或是用牙齿猛咬舌头,再不然喝下一大杯浓咖啡……

        但这些努力均以失败告终,我始终是一个必须睡足八小时睡眠的宝宝。如果我守夜值班,那么大脑会自动将时间往后推移,只要我敢倒下,立刻会进入香甜的美梦。

        那时候,我还觉得有些遗憾:不能感受深夜的繁星、繁星下的城市、城市里无眠的寂静、寂静中孤独的思念,做人是不是有些不完整?

        好吧,现在我失眠了。

        二十四年来第一次。

        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做人更完整,只觉得浑身疲乏,像个僵尸。

        凌晨三点,我跳下床,打开床头灯,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清点、整理。

        水痘睡在对面黑乎乎的床上,用清醒的声音询问:“小枝,你要收拾东西回家?”

        我说不,对不起,我只是睡不着,必须做点什么,而我能想到的最佳平静方式就是整理。我请她继续睡觉,不用理睬,原谅我必须做点什么。

        水痘答应了,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我叠好被子,然后把每样东西都放在床上。从家里带来的衣物和用品摆在一堆,在这边获得的物品摆在另一堆,其中最珍贵的整整齐齐的摆成一排。

        里面有:蛾子女孩给的菊花瓣、灰血黑雁给的羽毛、真名官处获得的小木偶、最新得到的幽灵“灰掌”,还有一小堆金币和零钱。

        来到南珠野舍不过四个多月,竟然已经有这么多收获,而与妖怪们结缘所获之物的用途,我都还未好好研究过。

        张桥生说得对,这些可能是关键时刻的救命稻草——

        张桥生。那胖子……

        我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想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点钱上。

        这个月的工资我还未寄回家里,加上出外勤的日子多,有补助,零零总总算下来,还剩十一枚整金币、七枚大金环币和五枚小金环币。

        听说新年第一天会发一笔五枚金币的节日金,第四天还会迎来招财童子,这下子我有机会寄回去很多金币。

        我掰着指头算了算,到南珠市后已经为家里挣下的财富,超过父母亲一年下来的补助。其中的大头是资源组为燎晶蛋付的报酬,我跟财爷、喜叔和水痘平分下来,每个人有五十枚之多。

        这要感谢张桥生慷慨的把他那份拿出来分,自己则一文不取。

        ……张桥生。

        那混蛋……

        我逼着自己开始往回捡,把各样物品分门别类放入抽屉、柜子、背包。我以强迫症的态度对待它们的整洁程度,最后只留下“灰掌”呆在小床中央。

        我趴在床沿上凝视着。

        幼年幽灵并不比成年幽灵小多少(除了像徐藿那只天生娇小的“毛球”),它们的天赋往往继承自上一代,要等待一段时间才会显现。显现后,它们被称为成年幽灵;显现时间或快或慢,并不一定。

        为了暂时保密,我现在还不能用手机拍照、上传到“幽灵网站”去自动比对,只能靠翻找谱系手动寻找。经过数千年更迭,世间的幽灵千千万万,想靠双手和眼睛去确定一个不太出名的品种实在是很困难。

        但反正,我失眠了。

        我翻开手机,连上闪电罐子,登录“幽灵网站”。“你来自哪里呢?”我小声问“灰掌”,“我能找到你吗?”

        幽灵不言语,只是陪伴着我。它在撒了火晶的罐子里,沉底的时候多,浮起来的时候少。

        它有时从“灰裙子”里伸出细小的灰色手掌,揉着不知在何处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天亮时,我没有发现自家宝贝的来处,倒是意外地确定了那只被水痘称为“绿鼻涕”的小幽灵来自何方。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它的上一代叫做“小泥”,是属于冬屋万事万物舍杂物部部长吴志贵的幽灵。“小泥”具有封住伤势的能力,已经诞生五十四年,目前仍然在世,并且从未易手。它的更上一代叫做“假象”,已经过世,当初仍属于冬屋,曾在战场上帮助主人立下赫赫战功。

        总之,“绿鼻涕”是名门之后。

        新年后连着放假三天,没有人需要早起或上班,但一则消息仍然像野火一样烧遍每个角落,连刚刚熬了夜想要倒下的我也未能幸免。

        那就是——

        南珠野舍卫兵组副队长张桥生在元旦晚会后跟海屋第一美人、手握铁兵大权的东方家族女儿、东方红叶见面了。

        标题就是这么个又臭又长的标题,但内容有多个版本,并且琐碎、复杂、隐秘、语焉不详。其中比较简洁可信的版本是这样的:

        元旦凌晨,张桥生从小岛离开后,搭上了东方红叶来接他的车(在此省略几百字关于张桥生和东方红叶容貌衣着的描述),两人同坐后排,车窗一直关闭,无法透视。那是一辆非常显眼的豪车(在此省略几百字关于该车的描述),因此好事者轻易追踪他们来到一家咖啡馆,两人在里面喝着咖啡聊了半小时左右,期间神情都较为严肃,两人没有肢体接触;之后张桥生付了账,为东方红叶打开咖啡馆的门和车门,两人重新上车,开到麻豆街13号,张桥生在这里下车回家,东方红叶并未下车;豪车离开后,好事者在街上蹲守了足足四小时,才确定东方红叶不会返回。

        而另有好事者追踪,东方红叶离开麻豆街13号后,并未下榻任何宾馆,也没有任何南珠市的人员陪同,直接驱车返回海屋。

        之所以我认为这个版本还算“可信”,是因为它没有说错那胖子的衣服和家庭地址。

        其他版本则五花八门,有的说东方红叶跟着张桥生回了家,还详细描述男方扶着女方上楼下楼的情形;有的称正好相反,是张桥生跟着东方红叶回了海屋,添油加醋地写车辆在路上如何兜圈子;更有甚者,信誓旦旦的称两人直奔某所小屋登记结婚,跳过了恢复订婚、拜见父母、宴请亲朋等等步骤,简直就是——

        私奔嘛。

        之所以我认为不太可信,并没有什么理由,仅仅是因为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以前虽然也对那桩著名的婚约有所耳闻,但从没有看过东方红叶的照片,可是这次我想不看也不成了——不管在宿舍的餐厅、客厅还是活动室,每个地方都飞舞着小报记者偷拍的照片。

        那个能够被海屋大君认作干女儿的女子,柳叶眉下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鼻尖如水滴,脸庞的线条完美到令人难以置信,确实是世间最美的女人。

        到处飞舞的不仅是照片,还有层出不穷的闲言碎语。在宿舍里,最初姑娘们谈论这些时还有些顾忌珍妮,靠近厨房时会压低声音;但当珍妮端着点心出现,并没有低气压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那些唯恐天下不乱者就挤到她身边发问了。

        “珍妮,以你对张副队的了解,他真的有可能跟东方红叶复合吗?”

        “珍妮,张副队到底有哪点吸引红叶呢?为什么我们看不出来?”

        “珍妮,我们一直觉得张副队有点问题,就是那方面……”

        “对啊,看起来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而且资源组那个阿金……”

        “他对你有没有过表示呢?你肯定比我们更了解他的私生活……”

        “不过他身边的美女可不少,就不说红叶了,最近我觉得,清歌好像跟他走得挺近的……”

        胖姑娘原本绷得如岩石般的面孔终于渐渐破碎,她挡开那些伸向蛋挞、饼干的手,端起盘子往回走。

        姑娘们惊讶地叫起来:“珍妮,这不是给我们吃的吗?”

        珍妮粗声粗气地回答:“这是给你们看的!”接着厨房门便被重重关上。

        当我跟进厨房时,珍妮正“砰砰砰”把烘焙用具扔进水槽,水龙头打开着,流水哗啦啦冲刷铁盘。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我,又转过头去。

        我发现她的眼圈有点红。

        我关上门,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却不知说什么好。一列跳蚤在洗涤剂里滚过后,举着抹布跳进水槽,很快便涌起许多泡泡,它们欢快地蹦跳着,清洗着;有几只小跳蚤给珍妮递上纸巾,然后溜去偷吃饼干渣。

        “珍妮——”我唤了她一声。

        珍妮双手撑着水池边缘,压抑地说:“小枝,我不喜欢谈论这件事……”

        我说好好,我们不谈论这件事。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样,如果现在不方便,我就离开。

        她仍然背对着我,沉默了了一会儿后,呼吸有些粗重。

        “小枝,我看起来像不像个傻瓜?像不像世界上最大最大的傻瓜?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张桥生,他们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心里都觉得我是白搭,觉得我是捡别人不要的,死乞白赖却还捡不着。”

        她抬起手腕擦了一下眼睛。

        “他那么胖一个人,有什么好?凭什么我要为他受这种罪?他们都在看我笑话呢!”

        “珍妮,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我真心实意地说。

        “没人笑话你,她们只是有点口不择言,甚至我可以肯定,她们现在正后悔没有早点接触她们的张副队,说不定肠子都悔青了。这不,就算是东方红叶,不也回来找他了?被第一美女看上的人,别人也看上不是很正常吗?”

        珍妮又抬手擦着眼睛。她是个很能忍耐的姑娘,但过分委屈时也得爆发出来不可。

        “但她们在幸灾乐祸……她们觉得我早就应该退出,我是完全没有机会的!“

        我不禁暗自叹息。这种情景我不是第一次面对了。

        我说:“小道消息说,他们只是在咖啡厅里聊了会儿,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避重就轻。“依我看他们就是叙叙旧,而且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显然没什么好聊的。“

        珍妮反驳:“可昨天是元旦舞会,东方红叶从海屋千里迢迢来找他——”

        “那也是她一厢情愿。”我打断道。“珍妮,我认识的张桥生身边总是有一百个、一千个女孩子追逐,也没见他交一个女朋友,谈一次恋爱。虽然听说他跟东方红叶订过婚,但退婚时好像闹得很不愉快?虽然表面上不太看得出来,但他其实是很骄傲的,我看他俩想要复合很难很难,几乎不可能。”

        这话半真半假。但我知道这种时候谎话总是比真话令人宽慰。

        珍妮终于侧过脸看着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那是因为你认识的他,根本没有这么胖,现在他可没那么抢手了,我看如果红叶愿意,那死胖子巴不得马上复合!”

        我不禁好笑:“呃,他不会的啦……”

        “我看他会。男人都一样。”

        我说:“他不一样的……至少不完全一样。”

        珍妮沉默了片刻。接着她定定地瞧着我,抽出湿润的双手紧紧握住我的肩膀。

        “小枝,我一直有种感觉,你对张桥生的判断很准确,你很了解他的——三观。现在我要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她咬了咬下唇,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我是不是真的不合他的喜好?我是不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巫神在上……我能说什么呢?

        这是我最喜爱的珍妮,是打从我来到这个陌生之地起就对我最温柔的朋友,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能轻拍她的胳膊,温柔安慰:“不是的,珍妮。老实说,我不了解他的喜好,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生特别好,也没有对哪个女生特别差。我只是觉得他不太看重外表,至少不像你想的那么看重外表……他很敏锐,很聪明,也很与众不同,你不要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评论。”

        珍妮的嘴唇动了动。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深深的看着我,许久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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