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物
入夜的s市灯火通明，丝毫没有一点要歇息的状态，不然的话怎么会一公里的路开了半个小时？但也只有堵车，邱扬才能有余力欣赏欣赏这座城市的夜景。
和很多女司机一样，她开车不能分神，她讨厌开车的原因就是在做这件机械性的事情的时候却被迫不能腾出任何脑细胞去思考别的更有意义的东西。
车子在以蜗牛般的缓慢速度向前挪动，她开始向徐女士打听起苏齐明的来头：“那苏老是个什么人物？排场这么大。”
“他是我们班高中三年的班长，从那时起就蛮厉害的，不过毕业后也没怎么联系，除了几次同学会和偶尔在群里吆喝两句，平时也不走动，”徐萍萍头抬也不抬，拿着手机边回消息边说，“好多年前就知道他创了家出版社，那时候听说不温不火，我也没太关注，估计是前几年生意做大了吧。”
“这不是一般的大啊，旭荟头头都这么给他面子。”
“是啊！我也很惊讶，本来想着在这场合遇到老同学叙叙旧还挺有意思，转眼间老同学成了晚会焦点了，这滋味，可叹呐~”
徐萍萍发完消息，开始捣鼓车载音响。
“还说呢，我看你热情邀请人家一起走的时候，可没现在这点觉悟。”
邱扬打趣到。
“人家是家族产业，你又没有这样的外公！”徐萍萍毫不忌讳。
“唉，那你怎么不努力让我拥有一个这样的妈妈呢？”
“因为你妈妈想拥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呀。”
毫无反驳之力。
这时徐萍萍的手机又叮咚叮咚地响起来，邱扬不小心瞟了一眼，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好不欢快。
“最近有什么新变化要和我说说吗？”她试探着。
“做做瑜伽，交交朋友咯。”
“交到‘新朋友’了吧？”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没想瞒你，想稳定点了再和你说的。”
“等不及了，快和我说说！”她好久没有这种八卦之心了。
“哎哟，说什么啊，就是练瑜伽的时候认识的啦。”被问到的女人面露羞涩。
难得看到母亲这个反应，平时可是直言直语的主，果然不管是哪个年龄段，陷入爱情的女人都是一样的。
她更来劲了。
“男的练瑜伽？靠谱吗？”说完她意识到不该带着这种“有色眼镜”评价别人。
“no，是我练瑜伽的姐妹的弟弟。”
她惊讶得下巴都掉了，“你还搞你姐妹的弟弟？！”
“诶诶诶，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她瞪了她一眼，不和她一般见识。
“没想到啊，你魅力这么大。”
徐萍萍捧着手机下巴一扬，“那可不，而且那些一般的老头子我还看不上呢！”
这话把她逗乐了，“那现在这个莫非是不一般的老头子？”
女人闭上眼睛谄媚地摇摇头，“现在这个不是老头子。”
她突然想到在衣柜里看到的范思哲套装，那狂野的品味，确实不是大龄男子该有的。
“多少岁？”
“过完生日37岁吧。”
“比你小13岁？！你确定吗？”
女人似乎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心情愉悦地点点头。
不得不说，徐女士保养的确实很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五十岁的女人，顶多就四十。
她眼神里闪着泪光对她说：“羡慕，你这就是像网上说的那样，体验了一把萧亚轩的快乐呀。”
女人不说话了，手靠在窗沿边扶着头，享受着因为堵车带来的极慢却极度舒适的风速。
邱扬也不再追问，手指跟着音乐节奏轻轻敲打着方向盘，适才听到播的是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很是惬意：
慢慢喜欢你，慢慢地亲密，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把母亲送回家后又经历了漫长的等待，没有了母亲的陪伴，堵车也不再是享受，原来人与人之间的陪伴可以是什么也不干，只是待在一块就很舒服。
回到住处后，结束一番卸妆沐浴已然是深夜12点半，虽然时间晚了，但邱扬还是决定做个面膜，女人还是要精致一些，尤其是奔三的女人。
对着镜子贴好面膜后，她检查了面膜的边边角角，绝对不允许脸上剩余多余的气泡，这样才能发挥面膜的最大作用。
通过镜子她看到被她随手放在书桌上的《边城》，又想起了苏悄然。
以她多年看人的经验来说，这个男人自幼家境优渥，但是性情温和，应该是属于吃家族资产，对长辈敢怒不敢言的类型。仔细想想，他祖上事业做的那么大，但是他却只是开了一家小书店。
果然富不过三代，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她拿起书翻了两页，这应该是重新编排过的版本，和她十几年前读过的不太一样。
“叮！”短信提示音。
内容：今晚不好意思。
虽然是个陌生号码，但是这突然来的莫名其妙的内容不难猜到是谁。
她不清楚他在为哪件事道歉，是因为他用书捉弄她，还是因为他在吵架后没给她台阶下？
“您指的是？”用上尊称，向他表示她们之间的关系还并未熟悉到可以随意发让人产生歧义的信息。
刚发完，她就被手机震动和铃声吓了一大跳，脸上面膜瞬间起了一大片气泡。平时除了收到一些外卖快递和推销诈骗电话之外，连她妈都只会给她发发消息，更何况是这个时间点。
看来这个男人的双商真的有问题。
索性将面膜撕了，“喂？”
听到话筒传来她的声音，苏悄然心里像盛了蜜糖般甜。
大概是声音传播的途径不同，电话里她的声音和视频中她的声音是一样的，但是和这些声音和她现实生活中本人的声音又是不同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她在电话里的声音。
“你好，打电话来是想为今晚的事情道歉的。”
“你指的是你说的误会？”
“嗯，难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事情吗？”
好吧，看来他是天生没有顶级的交往能力，并不是故意不搭理她。
“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不用放心上。”
“那……我们以后能做朋友吗？”男人在电话那头忐忑地问。
幸亏她已经将面膜撕了，不然高低得被这句话整出几条皱纹来。这年头，还有谁会用这种话搭讪啊？这人的心理年龄，怕是比徐女士还年长。
“你这是？给我问懵了，怎么个交朋友法？”
苏悄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总是拥有着让她词穷的能力。
“也不是要刻意做朋友，我指的是，我们可以了解了解？”
邱扬更呆滞了……是她见过的世面还太少吗？怎么突然之间像是在走相亲戏码。
“做朋友当然是好，多个朋友多条道，但是朋友之间，好像也不需要特意的了解吧？”
直截了当。虽然他情商低了些，想到他的家世，留着也并非不好。
“你不要误会，我嘴巴是有点笨。”
“既然是朋友，那我以朋友的身份提几个建议，要是不赞同，你可以反驳哈。”
苏悄然乖巧地点点头，忘了他们现在是在通电话，那头看不到他的肢体语言。
“第一，今天你和我说了不下三次让我不要误会和不好意思，先不说误会没误会吧，从你的角度来说，为什么就能做那么多让人误会和总让你自己不好意思的事情呢？”
他不知如何作答，面对这个女人，他总是有口说不清。
“第二，你平时是不出门交际的吗？就算不出门，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你怎么能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沟通学的这么差劲？”说完想到了什么，又阴阳怪气了一句，“况且我看你直播玩的挺溜的。”
小南也是这么说他的，说他不食人间烟火？
他没想到聊着聊着，她又开始给他上课了。
但是这种感觉，不是很差劲，他只觉得天朗气晴，心情格外爽朗。
“那以后就请多多担待咯！”他兴奋地回应道。
本来以为会得到点反应，没想到却收到了理直气壮的躺平……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拎着一包过期商品气势汹汹地想去超市找售后吵一架，但是售后却好声好气什么也没问地给你退货并赔偿那般不甘心。
也算是活久见了，不知道他是缺心眼还是少根筋，不过不重要，她不会花时间和他聊这些没意义的天，这会能在这和他说上几句已经是破天荒了。
邱扬把脸洗了洗，倒了杯牛奶来到窗边。
她住的小区是沿河修建的，楼层在23，是高层小区的黄金楼段，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完美地看到蜿蜒的河床以及沿河修建的栋栋民宅。
深夜两点，远处的楼洞里依然灯火盏盏。这座城市无论是深夜还是晨曦，总有人醒着。
睡不着的原因有很多种。有人想睡却被失眠折磨，有人哈欠连天却没时间休息，被失眠折磨的人只要用一颗安眠药就能解决，没时间休息的人却要花很长的时间去完成让他无法休息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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