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年如意

萧黎晟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坛走到重凌云的身边，偏头看着陷入沉思的人儿，过了好一会才用低而柔和声音的说道：“云儿，刚刚是我不好，只是有一些过去的事情，我不愿去提去想，只要不说这个，其他方面我们都可以聊。”

        重凌云神游了一会，被他的话带回思绪，倒像是没有了之前的不开心，“没事啊，人本来就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我老爹，不也有秘密不告诉我么，再说本少侠对你的事又不好奇，刚刚也只是随便说说，有什么好生气的。”

        萧黎晟听她这么一说如释重负，不过她说对他不好奇心里又免不得有点失落，将酒杯倒上酒递向她，“不生气就好，这样你就不会无缘无故的走了。”

        “少侠我走不走管你什么事，你那么在乎干嘛？”

        想留下你，是因为你在身边，一切的事情都变得有趣起来，平常的日子也甚是美妙。

        “我们如此深情厚谊，关心关心少侠你不是很正常？”

        鬼才信，重凌云心里诽谤着，伸手一摸冰冷的酒杯，又缩了回去，“酒冷了，你给温温。”之前不是说温酒吗？这天寒地冻、夜黑风高的地方，看你到哪找炉子去。

        就爱消遣他，萧黎晟将将酒坛放在栏杆上，突然走到重凌云身后，伸出端着酒杯的手将她环住，直接将酒杯盛在她的面前，将头往前微倾，靠近她右边脸颊，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温酒倒是简单，不过得有个条件，云儿你答应了我就给你温酒。”

        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耳边，重凌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头稍微一偏拉开距离，“什么条件，你说。”

        “我抱着你即可。”

        “抱着本少侠可以温酒，难道不觉得你在耍流氓”她就那么笨，连男女间应该保持的距离都不知！重凌云正抬手想将面前的酒杯拂开，腰部却突然被一只手环住，用力将她往后一捞，落进了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重凌云心中一惊，刚要有所动作，放在腰间的手突然松开，两人又保持着之前的距离，而她眼前的酒杯冒出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消散。

        “怎样本王没骗你吧！看酒温好了。”萧黎晟偏头将酒杯轻触在她的唇边，让她感觉到酒的热气，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亲近一下她，才想到这个法子，哪怕拥抱如此短暂，但在她靠在她胸口那一瞬间，进入他怀里的那一刻，整颗心都柔软下来，感觉心被塞得满满的，还带有一点欢呼雀跃。

        这种感觉让他痴迷，身体像是灌了蜜，心尖被猫儿挠着，整个人甜蜜着，整颗心颤动着。

        但他又怕突然的动作惊到她，所以在放开她后，急忙偏头观察她的反应。

        只见她抿了一口杯中酒，确定酒是热的后，脸上不禁露出了笑脸，好像没将他越距的行为放在心上。

        在萧黎晟快速放手后，重凌云真以为他在逗她，不过她又想这种小儿科的把戏，他还想拿出来忽悠，是不是太小看她了。

        她接过酒杯，仰头就将杯中剩下的热酒吞下了肚，转过身将空酒杯递回萧黎晟手里，“晟大人，消耗内力来温酒是极耗心神的，不过本少侠还是乐于享用，至于你一会有没有力气自己回宫，就不管了，还有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欣赏你喝酒的风姿，你看哪个女子有我们云儿这样不拘绳墨、气概豪迈的样子，再来一杯。”萧黎晟收回视线，拿过酒坛低头将酒杯的酒斟满，稍运内力又递在重凌云面前。

        听他这么一夸，重凌云二话不说接过酒杯，仰头又是一干二尽，将女儿家的豪迈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晟大人，真是体贴，够意思！来而不往非礼也，本少侠也给你温一杯。”

        说话间，重凌云拿过酒坛，酒才入杯就冒出了袅袅烟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香，“呐，接着。”

        萧黎晟接过烫手的酒杯，小人儿真是争强好胜，温个酒还故意和她比一下，“小心用力过猛，一会要是回不了宫，本王也不管你。”

        “那看最后谁回不去。”说完重凌云折回拿过酒坛酒杯，坐在风口想一较高下。

        萧黎晟也跟着在旁边坐下，将温度正好的酒慢慢饮下，“云儿，刚刚听你话中的意思老爹对你有秘密，我倒很好奇是什么事。”

        “晟大人，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少侠要是知道是什么事，还能叫秘密吗？”

        萧黎晟闻言笑笑，什么时候他也火急火燎、思虑不周了。

        “不过，老爹那么疼我，不告诉肯定是为我好，我又觉得没什么。”重凌云假以笑貌，心里还是有点失落，毕竟这么多年的经历，怎么可能假装不在意，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萧黎晟当然看出了重凌云的强颜欢笑，没想到这么个无忧无虑的人还有故事，将酒温好递给重凌云，又将她手里的酒杯拿来倒满酒，“云儿，为了你不可知我不可说的秘密,干杯。”

        重凌云喝酒相当干脆，接连几杯温酒下肚，不一会醉意就上了来，趴在栏杆上醉眼朦胧看着远方。

        旁边的山影漆黑如魅，前方的城楼在灯火中摇曳生辉，天空流云涌动，一时变幻了天气，黑云压城，将整个天地如裹于襁褓之中。

        纷纷洋洋的雪花飘落下来，风中带着微寒，重凌云伸出手掌接落下的雪花。轻微的相触，透过温热的手掌，化为冰冷的水珠。

        “晟大人，下雪了。”重凌云转过头，语气带着欢喜。

        话才说完，就听城中各处钟鼓楼传来钟声，“咚”“咚”“咚”，洪亮而浑厚。随着钟声，城中百姓笙歌鼎沸，喜乐生响彻云霄，涤荡在苍穹之中。

        人声、乐声、钟声，恍惚间，像是吟唱了千年，不禁让人醉了心神。

        萧黎晟早已站在她的旁边，拉回她的小手握在自己掌中，“云儿，新年如意！”

        “新年到了吗？啊，少侠我好开心，晟大人，新年如意。”重凌云欢喜着从廊椅上跳了下来，在原地蹦跳一圈后，又跌坐在了廊椅上。

        “这么开心！你看人们开始放许愿灯了。”

        “当然开心了，这是本少侠过的最自在的新年。”

        望向萧黎晟指的城市上方，只见百盏千盏橘红色的许愿灯缓缓升起，向都城上方的云层穿去。

        重凌云呆呆的望着天空，醉意慢慢袭来，感觉自己身体像空中的飞灯一般，身体有点飘飘然，透过微微小雪，只感觉眼前的一片灯火变成一朵朵绚丽无比的繁花。

        萧黎晟抱着已睡熟的重凌云上了马车，坐下后将重凌云放在腿上盖上披风，再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冰雪路，马蹄霜，万里江山点银装，冷风悄然透过窗边帷裳丝丝渗入，而有人却在这寂寥清冷的漫漫长夜，享受着未知其始又妙不可言的温暖。

        清晨十分，天气转好，天光明亮，清新的空气带着新年喜庆的味道，宫中道路积雪早已被清理，宫女们成群结队穿梭在宫廷之中，忙碌又精神百倍。

        重凌云辰时醒来，宫女们陆续进来忙开了，打开窗户透光透气，放下纱帘挡着寒气，在屋内的搁香几上点上熏香，准备服侍、洗漱用品，另外还有两名宫女站在一旁准备服侍重凌云起床。

        脑袋昏昏沉沉，重凌云在床榻上坐着并未下床，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思绪慢慢明了起来，视线穿过重叠厚重的床幔，发现这间房比较陌生。

        南方离床两丈处放着偌大的红梅白雪双面绣四扇折叠屏风，将卧榻与外室空间划分开来；北方靠窗摆放一座红木雕花红木梳妆台，古典雅致；床榻正面墙上挂着精致的用各色金银丝线绣花鸟画，生意盎然；画下是一处坐榻，榻上铺满做工精美的毛垫，下来有三步台阶，另外屋内的物架、衣柜、装饰等物是应有尽有。

        重凌云将屋子大致巡视了一圈，看着窗外庭院景色却较为眼熟，确定这里是萧黎晟的寝殿，不过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间女儿家的房间？

        “晟大人呢？我怎么在这里。”重凌云想起昨晚两人在山中楼阁上喝酒，后面好像是有点醉了，对了，她还做了一个绚丽多彩的梦。

        宫女二人上前行礼，一时没明白她口中的“晟大人”指的谁，“重姑娘，昨晚是国君带你回来的，国君出去前交代，让奴婢们伺候你穿衣梳洗。”

        “哦，他干嘛去了？”重凌云下床穿好毛履，往屏风外走去，这一出去才发现外面还有一处床榻，这不就是萧黎晟的龙榻吗？没想到他直接将这间寝房分隔出两处睡榻，昨晚来找他的时候也没瞧出异样，这什么时候布置的？

        宫女上前小心将披风给她系上，小声的回道：“国君一早与朝中大臣参加祭祀大典去了，每年初一都会举行。”

        “知道了。”重凌云一听萧黎晟一大早举行参加什么祭祀大典，也不知道好不好玩，想着自己才醒来，感觉错过了好大的热闹似的，悻悻然回到屋里，准备洗漱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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