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像坏人

翌日，吕丞相提前派人向聂公公传话，说是朝会后，在紫宸殿有要事进谏国君。

        散朝后，便有公公前来领着他往紫宸偏殿而去。

        “臣拜见国君。”进入偏殿，吕丞相见国君在案前批注奏章，上前行礼道。

        “丞相免礼，快赐坐，今日特意找本王，所为何事啊？。”

        “启禀国君，臣今日来有大事相商。”

        吕丞相本丰神俊朗，身如玉树，给人一种翩翩君子的温润与文雅之感，今日萧黎晟却见他神情严肃，眉头紧锁，面带难色，心中似有大事。

        “什么事能将本王这位卓尔不群，智谋过人的丞相给难住了？”

        “国君就不要再说笑微臣，臣也不拐弯抹角，就直言了！”

        吕丞相少年时聪颖过人，先王特开先例，让他入国子监上学，自小与萧黎晟相交甚好，互帮互助，有过一段同窗之谊，现在虽为君臣，但私下却有一些情谊在。

        “丞相直说无妨。”

        “国君身边的那个女子，万万留不得！”

        “你说什么！”萧黎晟心中一震，将手中的笔重重的搁在案上，他以为事情已被压下，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可恨！

        “臣不敢僭越国君后宫之事，但此女子关乎国家社稷安危，臣不得不谏言。”

        “最近世上传言有点多，丞相又听闻了些什么？”

        “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有真有假，臣只问国君身边是否真有位姓重的女子。”

        萧黎晟知道吕丞相未公开禀报此事，想让事情以最小的影响解决，若他再不实言相告，他绝对有其他方法让他承认此事，到时候满朝文武皆知，事情就更不可控了。

        “是有，但她并没有加害本王之心，之前你们对她也有些误会，所以本王并没有公开她。”

        “那国君可知，她来自哪，家世如何，有什么过往？若是能确定她的身份，臣以后对此事定会绝口不提。”

        萧黎晟对于重凌云内心也是十分纠结，一方面谨慎小心，知不可轻信，另一方面却感觉她不是坏人，处处关照。今日吕丞相一提起她，的确可疑之处甚多，“本王皆不知晓。”

        “那国君认为她在万军丛中刺杀你，又在宫里胡闹，帮助匪徒抢劫军粮，后来故意接近你，是否处心积虑，另有目的？”

        萧黎晟将这些事一件件回想起来，的确每件事都跟复盛与他有关，而她身份不知，又与宏济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他曾今也多次怀疑，可他每次在面对她的时候，就提不起任何防备之心。

        “本王也有点看不清，这的确像是一个阴谋，可若是阴谋又感觉不太高明。”

        “这才是阴谋的高明之处，真真假假，实实虚虚，国君可不能被她的表象蒙蔽，此人武功极高，时刻威胁着国君的安危，及早处置为好。”

        萧黎晟坐在案前，并未急着答复，将奏章往旁边一推，手撑着头闭目养神起来。

        她的确来历不明，这个需要去查实，若是一下将她抓起来加以惩罚，他是真舍不得，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久，可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她只是不喜束缚，性格顽劣，但心性却是善良的，根本没有什么心计可言。

        吕丞相在一旁等候半晌也未见国君发话，看来他是低估了此女在国君心中的地位，昨日他与何将军确认过，连查几个月来，未有她的任何身份信息，这说明她定是某国暗中培养出的细作，不仅武功超强，还能轻易掌控人心。

        “吕丞相，此事本王考虑过了，要慎重处理，重凌云她看着不像一个坏人！”

        看着不像一个坏人，此话居然能从国君口中说出，当年他极端处事方式可是另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今日国君竟为一个女人改变了原则。

        “国君，要以江山社稷安危为重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居然能轻易掌控一国君王之心，而这君王还是一个冷血无情、饱经世故的人。

        “本王知道，丞相放心。”

        看来让国君立马处置此女是不可能的，那他也得给国君提醒提醒。

        “国君昨日交代的事，臣已经吩咐下去，何将军主要负责将员调动安排，密探也皆以安排到各国，只是此次传言，臣认为要谨慎看待。”

        “是因为本王身边出现了一个女子的缘故！”

        “不全是，宏济国这几年大力招募新兵，扩充军队，而且又与一些小国交往甚密，而此次传言说小国与大国有所密盟，大国自然排出复盛，剩下的便是宏济。早闻宏济国君有统一天下之志，而小国之间抱团才得以维持长久，哪能挑起战事，自然此次传言是宏济国散播的。”

        萧黎晟见吕丞相不再提重凌云之事，听闻他此番分析，倒是很顺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传言的确为宏济所为，只是不知真假，但不管是真是假对它都是有利的，扰乱民心，让各国之间互生猜忌与嫌隙，你看我们听闻此言，不也担心有小国真与他联盟，战争会一触一发吗？”

        “国君所言甚是，这就得看小国之间的联盟牢固不牢固，彼此是否信任，但若真有小国与宏济密谋，最大可能应该是小国津中。”

        “传言出来后，大家猜测最多的便是津中，毕竟与津中联合，西泽如囊中取物，唾手可得！那时一半多的天下被宏济占得！”

        萧黎晟又如何不知密盟威胁之大，宏济位于复盛之南，西方分别为上亘、津中、西泽，上亘偏北与复盛接壤，西泽偏南与宏济接壤，而唯独津中处于两小国之间，且与复盛宏济接壤，一旦宏济联合津中，西泽便会立刻倾覆，天下大局由宏济掌控。

        “所以臣认为传言不管真假，要重点关注津中的一举一动，并派使者出使上亘，与他们交好，以防局势有变，联合抗敌。”

        “好，那此事交由丞相去办！”有备无患自是好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臣领命，关于”

        “本王会注意。”还未等吕丞相说完，萧黎晟便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想再过多谈论重凌云的事。

        “那臣先告退。”吕丞相知道多说无益，国君定也不会拿社稷开玩笑，还是静观其变吧！

        重凌云出去溜达一圈，一早回了养心殿等着萧黎晟一起用午膳，却半天没有个人影儿回来，也不见人传话，等不及就往太和殿找去了。

        还未行至太和殿，重凌云在掠过一面宫墙时却晃眼看到了聂公公的身影，有他的地方晟大人定然在，重凌云改了方向，急忙往紫宸殿飞身而去。

        “聂公公，晟大人还在忙吗？”重凌云落在殿前，还未走近，声音倒是先传了过去。

        “嘘，重姑娘说话小声一点，国君与丞相在里面商量大事。”

        “什么大事，这么紧要，饭总得要吃吧，我进去叫他用午膳。”重凌云说完，没等聂公公反应，立马上前推开了门。

        吕丞相与国君商量完，打算出门，听到殿外有说话声，正欲开门，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晟大人，有什么事用完午膳再商量呗！”重凌云打开门便见眼前站着一个面如冠玉，相貌堂堂的男子，一身儒雅之气，给人温文尔雅之感，倒是一下愣在了当场。

        吕丞相见眼前站着一位女子，巧笑倩兮，眉眼灵动，活泼又可爱，给人一种出尘脱俗又气势不凡的感觉，不由得也是一愣。

        “云儿，进来吧！”萧黎晟的话从里面传来。

        “晟大人，我都快被饿死了！”重凌云说着朝吕丞相偏头一笑，便蹦跳着进了屋子。

        这一笑如山间野林，皑皑白雪之中，突然窜出一只美丽的梅花鹿，一下让静谧的山林有了生机，那样的灵动而美丽。待吕丞相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心跳得非常快。

        吕丞相感觉到自己失态，稳了稳情绪，赶紧抬步往外面走去，只听偏殿传来萧黎晟愉悦的声音，“饿死了，还能跳上跳下的，走吧，回去用午膳。”

        看得出国君对此女很是喜欢，对了刚刚国君叫她云儿，难道正是他们口中那个贼子重凌云！难怪国君说她看着不像，现在他算是深有体会了，此人自带豪态，气质空灵，绝不像是心机复杂之人，倒给人一种洒脱不问世事的感觉。

        吕丞相谏言回府后，心情更是复杂，一来是担心国君的安危，二来却怕自己错怪那女子。想着她那一笑，就让他觉得自己对国君说的那番话，是诬陷了她！

        “晟大人，今天和你谈事的那个人是谁呀？”重凌云坐在饭桌前，突然向萧黎晟问道。

        “吕丞相，怎么有什么事吗？”萧黎晟不知重凌云怎么问起他来，不过还好她来的时候两人谈话已经结束。

        “长得还挺一表人才的！”重凌云说完冲着萧黎晟一笑，继续夹菜用饭。

        说吕丞相一表人才，夸他？她可很少夸人，他们刚见之初，那时候她还称他为“丑八怪”，混到今日好不容易也才叫了声“晟大人”，为何到了吕丞相这里，却得到了她的夸赞，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碰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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