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皆是假象

“这几种花云儿应该看书中常见，分别是琼花，木兰，芍药，这盆迎春花，虽为普通花种，但你看它根部有手腕粗细，至少有五十年了，且它的枝条长成云松状，开满花后似金色祥云，是非常具有观赏价值的。”

        “哇，晟大人果然见多识广，看来搬回来问你是明智的选择，问那些宫人，木木讷讷的，就说个名字，哪知道这些盆栽的精妙之处，无趣的很。”

        听重凌云这么一说，萧黎晟刚刚心中的疑问一下解开，懊恼自己太多疑，他对云儿应该是深信不疑。

        “云儿来，本王都讲给你听。”萧黎晟拉过重凌云的手，对着殿中摆着的鲜花，一一为她讲解。

        到了晚上寝殿才被收拾干净，就留下些花瓶插花，纵然如此，仍然满室花香。萧黎晟睡前坐在床上看着重凌云送的海棠花，一脸笑意，他觉得那花真是好看极了。

        三日后，上完朝，有密探来报。

        “国君，探子探得的结果已经送到。”暗卫卫东出现在萧黎晟面前，行礼禀道。

        萧黎晟在内阁最里面的屋子审批着奏章，听暗卫报到，却是没有抬头。

        “说吧，云儿家还有哪些人，家承何业？”萧黎晟轻轻淡淡的说着，似乎对答案很有把握一般。

        “这”卫东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吧，不论什么结果本王都会欣然接受。”看着暗卫欲言又止，云儿说她来自山里，可能家世一般。

        “密探回信，未在津中寻得凤栖山这么一处地方。”

        萧黎晟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冷笑一声，抬起头看着卫东阴恻恻的说道：“再说一遍！”

        卫东被萧黎晟阴鸷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低头再次禀道：“属下再三确认，探子们未在津中寻得有凤栖山这么一处地方，郡县，村镇，乃至偏远山脉一一寻访过，也专门找津中各地的绘图师问过，津中未曾有一处叫凤栖山的地方。”

        卫东不知，他的话像刀片一样，一字字的凌迟着萧黎晟的心，此时他的心，在几句话之间便已鲜血淋漓。

        “本王让你再说一遍！”萧黎晟低沉的声音包含着一丝颤抖，听着像是悲鸣一般。

        “国君，重姑娘她骗了你，她是细作，国君难道不知津中王也姓重。”卫东当然知道国君将重姑娘看得有多重，在这件事上他是确认再三才禀报的，他也不愿相信这个唯一能让国君欢心的人却是要谋害他的人。

        “出去，本王让你出去。”萧黎晟拿起奏章往门外扔去。

        “你们都给本王出去！”这些他又何曾不知，只是他愿意相信她罢了。

        内阁审批奏章的大臣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听着国君发火，赶紧依言退了出去。

        “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许动她！”自然这话是说给周围的暗卫听的。

        还未至午膳时间，就有公公向重凌云传话，说国君出城巡视军营，不回来用午膳，让她不用等他。

        巡视军营，那么好玩的事，晟大人居然不叫上她，重凌云突然有点不开心。

        公公看出她闷闷不乐，也没有继续说什么，默默的退了出去。

        凤仪宫，萧黎晟坐在空荡的大殿，看着供桌上的灵牌，面若死灰。

        国君从内阁出来就直奔凤仪宫，坐在地上快一个时辰一言不发，一旁的聂公公也不敢出声打扰，看着午膳时间都过了，才战战兢兢的上前说道：“国君，吃些东西吧！”

        “滚，都给本王滚远点。”

        萧黎晟转过头朝着聂公公吼到，怒目圆睁，似要杀人解恨的模样，吓得聂公公赶紧退出了殿外。

        清净了，周围的人都远离他而去了，萧黎晟突然仰头大笑起来。

        “娘亲，孩儿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都要这样待我？”

        “是不是我不当王了，他们便会放过我，可以毫无顾忌的去相信。”

        萧黎晟说完痛苦的抱着头，思绪杂乱，想起以往的经历，更是捏紧了拳头。

        父亲不喜他，娘亲因他受罪而早早离去，在他孤苦无依的时候，周围全是欺凌他，想他死的人。

        “不会，我不当王，他们更不会放过我？”

        萧黎晟抬起头看着灵位，像是与母亲对视，过了许久才开口继续说道：“娘亲，即便在你受苦受罪的时候，你仍然教导孩儿要宽宏博爱，相信世间真情，孩儿一直记着你的话，可现在孩儿有点怀疑娘亲了。”

        “娘亲，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是的，他相信又怎样，博爱又怎样，一点都未曾改变，他们只想让他死。

        “是不是孩儿死了，他们就会放过我？”此时萧黎晟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

        “孩儿这里好痛，是不是没了心就不会痛了。”

        “不，他们想让我死，为什么要遂他们的愿，该痛的是她们！”

        他不要什么真情，也不需要关怀，更不需要陪伴，他要不起。在这尘世间，唯有让心麻木才不会痛。

        那些伤他欺负他的人，他要一个个将他们踩在脚下，让他们求饶、看着他们哭泣，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胆敢欺负孩儿、欺骗孩儿的，他们都只有一条路，死！”

        萧黎晟站起身，邪邪的对着灵位笑了一下，“娘亲，孩儿不再相信你了。”说完转过身径直出了宫殿。

        下午过半重凌云还未见到萧黎晟回来的身影，躺在宫殿楼顶上半眯着眼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一朵又一朵。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一群宫女提着篮子往养心殿这边走来，重凌云飞身而下落在了她们前面。

        “你们提的是什么？”

        宫女行了一礼，掀开盖着篮子的锦帕一角，“回重姑娘，里面都是才从御花园摘下的鲜花瓣，奴婢们接国君旨意，特为重姑娘准备沐浴用的。”

        “真的，那你们去准备吧！”

        重凌云一听倒是非常开心，心里喜滋滋的，他一个人跑去了外面还知道她不开心，所以这才特意讨好一下她。

        不过用晚膳时萧黎晟没有回来，还是她一个人独自用膳，看来这鲜花浴连今晚也一起讨好了。

        “小李子，晟大人什么时候回来？晚膳不回来吃也不让人传个话，害我苦等一阵。“

        “国君的行踪小奴也不太了解，现在时辰不早，该是快回了。”

        “会不会有什么事，要不我出去找他。”这以往也没见他出去这么久，还一整天没见到人。

        “重姑娘，你在这里等国君最好，不然你出去他便回来了，岂不是他又要出去找你，重姑娘用完膳休息下，花瓣浴已准备好，一会侍女伺候你沐浴更衣。”

        “好吧，等他回来我再问他。”

        重凌云休息了一会，去了殿后面的御池房，宫女将物什都准备妥当后，就退了出去。

        重凌云脱去衣物，看着池面漂浮着一层花瓣，池子里面雾气氤氲，空气中充满了奇异的芳香，深深的吸了一口，只觉得神情舒畅。

        进入池中，重凌云捧起花瓣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前几日晟大人教她识花闻香，她发现空气中有一种非常淡的异香并不是花瓣本身的香味，想着该是加入水中的香体露吧！

        重凌云在池中玩耍了一会，觉得身体有点乏便在池边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好一会，重凌云突然睁开了眼睛，惊奇着刚刚那一会她居然睡了过去。

        努力挣了睁眼，却发现眼皮异常的重，看眼前的景物也显得十分模糊，脑袋浑浑噩噩，思维反应极为迟钝。

        重凌云在浴池里挣扎了一会，感觉自己要睡过去一般，赶紧开口唤宫人，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微弱，外面的宫人根本没有听见。

        重凌云抬手拍了拍头，强打着精神想出浴池，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个黑影。

        “是晟大人吗？”重凌云扶着池壁不让自己倒下，眼中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未有答复，能进这里的该是晟大人了，重凌云想着自己身上未着一物，若是让他帮忙，不就将自己看了去，“晟大人你出去，唤宫女进来就是。”

        萧黎晟冷眼看着池中的重凌云，此时她整个人软弱无力，眼神朦朦胧胧，是那样的娇小与无助，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一种怜爱之情。

        就是这种感觉，将他的思想麻痹，判断不了言语的真假，让他觉得她善良单纯，觉得她百益而无一害，连那么明显的谎言都能相信。

        一身绝世武功，相信她来自穷乡僻壤；与津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相信她只是巧合；给宏济出谋划策，相信她置身事外；有意的接近他，相信她是上天给他的眷顾，甚至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她在他面前所表现出的真诚、善良、天真，不过是迷惑他的心智，混淆他的视听而已。

        这一切的一切在谎言揭穿后，将她那层伪装的面纱掀开后，显得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喜欢装纯情，本王看你装到什么时候？”萧黎晟进入池中，一步步往她身边靠近。

        重凌云哪知道萧黎晟说的什么意思，听他语气冷冰冰的，又见他往自己身边走来，赶紧往池子的一边躲去。

        “晟大人，我浑身无力，你不要和我闹了，你快出去，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萧黎晟见她在水中踉踉跄跄要避开，冷哼一声，快速上前，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往自己身边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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