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送花
第11章
姜与兮看到头套下的人，十分诧异，她还记得他那张脸。
“你怎么也在这？”她恍然大悟，“原来你是a大的？”
“对，好巧啊。”他自我介绍，“我叫万宇炀。”
“姜与兮。”姜与兮对他笑下，“没想到还能碰到。这位是我朋友，周子墨。我们以前都是a大的。”
周子墨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愣愣地点点头。
万宇炀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想用手捋捋额前糟乱的头发。然而他还穿着玩偶服的手套，大手拨弄了两下，并没有什么作用。
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万宇炀闹心极了，如果早知道会碰到姜与兮，他才不会帮于旗来扮什么玩偶发宣传单。现在闷得头发乱了造型也没了，脸上还被热出两朵高原红，丢死人了。
万宇炀笨手笨脚地重新戴上头套，让他以现在这个形象面对她，还不如用玩偶的头。
那动作看着有些滑稽。
姜与兮以为他是还要继续工作，便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加油。”
“等一下！”万宇炀叫住她，玩偶人从旁边志愿者手里接过传单，递给她们两张。
“你们先拿着这个，四处去逛一下。四点的时候，在二食堂的一楼等我，我来找你们！”
周子墨应得快：“好滴好滴！学弟你工作吧，一会儿见！拜拜！”
“拜拜！”
周子墨把姜与兮拉走，马上质问：“说！你什么时候在外面偷偷养的小弟弟！”
“不是养的，刚刚才认识。”姜与兮觉得冤，锅从天上来，她一边解释。
“上次看电影的时候，他把爆米花打翻在我身上了。我也没想到，他居然是a大的。”
“真的？”周子墨斜来怀疑的一眼，又回头看了下。
烈日下的玩偶兢兢业业地给游校园的同学们发着传单，朝他们的方向望去，兴奋地挥了挥手。
周子墨也立马笑着招手回应，然后带着姜与兮拐进另一条大道。
“这小子看着动机不纯，你这人又这么傻，别被他给骗了。”周子墨警告姜与兮，她自诩阅男无数，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当然，猜的准不准就不知道了。
傻傻的姜与兮想到阳光下万宇炀纯良无害的笑容，还有那副腼腆的样子，不疑有他。
“现在的小弟弟都精明得很，你看他刚刚说的话，不给人一点拒绝的余地。而且你们明明才刚认识，他就和你约上了，绝对是妥妥的玩咖！”
姜与兮质疑：“难道不是你刚刚答应得太快了？”
周子墨正色：“我帮你约来帮你验一验呀！而且，反正我们都要逛的，有个人带一带又不是坏事。”
她们走到草坪边，有许多学生围在中央的道具版边拍照。周子墨瞬间把这话头抛在了脑后，拉着姜与兮上去合影打卡，又坐到草坪上拍了好多的照片。
连续拍下几百张，周子墨笑到脸僵后，
终于舍得罢休。眼看临近四点，她们准备去往二食堂。路上又碰到了以前表演课的老师，和对方打了招呼，叙旧了好一会儿。
耽误了一点时间，到达二食堂时，已是四点零八分。食堂里的人很多，大部分窗口前都排着长龙。
“又得跟这帮小的抢饭吃了。”周子墨拿宣传单当扇子扇着风，“诶，人在那呢。”
姜与兮回头。
远处万宇炀穿过一排排队伍，朝他们跑来。他应该是回去洗过了澡，换了套衣服。少年脖子上挂着的字母w项链随着动作摇摆晃荡，他头上还戴了个发带，满身清爽。
万宇炀跑到二人面前站定，插腰喘着气：“我、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姜与兮从包里拿了包纸巾给他：“别急啊，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在路上遇见老师了，就耽搁了会儿。”
“谢谢…”万宇炀接过，“我怕你们走错，刚还跑了一趟一食堂。”
“厉害啊学弟！”周子墨惊讶他的体能，短短几分钟就往来两个地点，“一食堂离二食堂那么远。难道你是体育生？”
万宇炀老实巴交地说：“不是，我是学计算机的。”
“啊……那好吧。”
周子墨的回应听起来有些遗憾。
万宇炀指指自己身后：“我们别站着了，走吧，我请你们吃食堂的校庆餐！上次还没来得及跟与兮姐道歉，让我将功补过吧。”
与兮姐……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自来熟吗？
本想拒绝，但万宇炀已经掏出了餐券，三人一起往队伍走去。
买好饭，端着餐盘，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
周子墨拿起筷子夹了个炸肉圆，放进嘴里品尝：“不得不说，咱们学校虽然宿舍破了点，但是这个伙食还是很不错的。”
万宇炀附和：“没错，不过限定二食堂，一食堂的阿姨手抖得太厉害了。”
“对对对！”周子墨拍掌，瞬间有了家人的感觉。
万宇炀戳着餐盘里的菜，看着姜与兮说：“真的是好巧啊，没想到那天碰上的居然是学姐。刚刚还没来得及问，你们是什么专业的？”
姜与兮：“我们都是播音主持的。”
“怪不得。”万宇炀笑着，“两位姐姐长得这么漂亮，声音也好听。”
“你这小嘴真是抹了蜜。”周子墨捂着嘴，两句话就被俘虏了，一点也没有之前说要审视对方动机不纯的样子。
这时有一位女同学和男同学走到了三人身边。
女生：“同学你们好，我们是摄影社的，在给学校拍校庆的一些宣传片，可以给你们拍个照吗？”
男生举了举脖子上的相机。
“你们愿意吗？”万宇炀询问周子墨和姜与兮的意见。
姜与兮和周子墨交换眼神：“呃……当然可以。”
周子墨：“需要摆什么动作吗？比如，认真干饭？”
“不用不用！”女生被她给逗笑，“你们随意就好。”
三人比了个耶，男生举起相机咔嚓了几张。
万宇炀：“诶？你们这个照片到时候会发在哪？”
男生：“学校的公众号或者微博都会有的。”
两人和他们道谢后离开，准备去寻找其他目标，周子墨提醒他们：“同学，记得修图啊！”
女生比了个ok的手势。
吃完饭，万宇炀又带她们在校园里逛了逛，去了许多创意摊位，万宇炀给她们一人买了一小束花。
花束被插在塑料杯子里，底部有水，用一个透明pvc手提袋装着。卖家的摊主是几个女生，所有包装和花艺都用了许多心思，里面还附以一张手绘卡片，写着“好事花生”，每一份里的背面都写了不同的诗句。
摊位只有玫瑰，万宇炀给姜与兮挑了香槟色，给周子墨选了紫色。倒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按他觉得她们俩的风格选的。
周子墨拎着花束一顿拍，又让姜与兮给自己照了几张，然后开始疯狂修图准备发朋友圈。
她边走边修，万宇炀和姜与兮在前面聊着天。
傍晚时分，周围学生越来越多，聚集在校园大道两侧的一个个摊位前。
万宇炀故意落在姜与兮后面一点，悄悄观察她。
他问：“与兮姐，你还有没有什么想玩的或者想逛的，我带你们去。我们学校那边的人工湖特别好看，就在四教旁边；还有图书馆后面，那边种了一大片的郁金香，你们应该会很喜欢，可以过去拍拍照……”
姜与兮静静地听他说着，等他终于介绍完后才笑笑道：“你忘了吗？我也是a大的。”
“啊——”万宇炀摸摸后脑勺，“老想着带你们逛，都忘了你们也是自己人了。”
她温声道：“你今天已经很尽责了，万导游？”
万宇炀的心又开始跳动。他注视着姜与兮微弯的眉眼，仿佛有人给自己的心口来了一拳重击，而他的心脏就像是一团毫无抗压能力的棉花，柔软地陷了下去。
“那……那你喜欢吗？”万宇炀脱口而出。
“嗯？”
“我是说！你满意吗？”他捏了把汗，自行纠正好用词，“导游服务，呵呵……”
“满意。”姜与兮点点头，“五星好评。”
万宇炀也跟着笑，伸舌头舔了下嘴唇。
姜与兮走马观花地逛着，忽而发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某个摊位后的树下溜过。
她不自觉地稍稍低下了头，想去寻找。
万宇炀还在讲，说的话没人接茬。他顺着姜与兮的视线看去，是学校里的那只大橘流浪猫。他刚想走过去，然而大橘又咻的窜没影了。
万宇炀遗憾地说：“可惜这边人太多了。学姐，你也认识这只猫吗？”
“嗯。”姜与兮垂眸，“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别人一起喂它。”
周子墨掉队，从后面跟上来：“聊什么呢？”
姜与兮：“那只咪咪你还记得吗？”
“你说那只胖橘？当然记得，在哪呢？”
“刚刚在树下，跑没影了。”
周子墨：“没良心的小猫，肯定不记得我们了。”
万宇炀听这话，想当然地认为姜与兮说的就是和周子墨一起喂的猫了。
逛了会儿也觉得差不多了，周子墨拿着宣传单问万宇炀：“学弟，这上面写的晚会，要不要门票啊？我们能进得去吗？”
“对不起，”说到这个，万宇炀的头又丧气地垂下了。晚会的门票已经提前一礼拜抢完。本来他早上刷到朋友圈，正好看到有人在出两张票子，可他那时候还没碰到姜与兮她们。
等他下午回去问的时候，对方说已经出掉了。
“要不我带你们去校外玩玩吧？”
“没事，谢谢你。我们今天玩得很开心了。”天色已经暗下，校园里亮起路灯，大波大波的学生们都在成群结队地往体育馆的方向赶去。
本就叨扰他了，待到这时间她们也觉得差不多了，该打卡的地方都打卡成功。
万宇炀见她们要走，赶紧掏出手机说：“学姐，那加个微信吧！”
姜与兮迟疑，旁边的周子墨见这场景一副“你看我就说吧”的表情。
万宇炀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上次看完电影后，他追着姜与兮的背影出了影院，就把人给跟丢了，回去懊恼了半天。
他神情委屈：“我们今天逛了这么久，应该算朋友了吧？”
周子墨先给了对方个台阶：“当然。来来来，那先加我的。”
她调出二维码，万宇炀感激地扫下。
就交个朋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姜与兮也和他交换微信。
周子墨点点手机说：“我刚发了朋友圈，记得给我点赞哈！”
万宇炀：“没问题，必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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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与兮走时看到卖花的摊位还剩下两支，便一起买了带回家，分给孟妍一支。
两人分了花，把它从杯子里拿出来，又洗了个干净的花瓶。
孟妍给花瓶倒好水，递给姜与兮：“学弟给你买的花，你不怕许律师吃醋啊？”
“一朵花而已，有什么好醋的。”姜与兮把花插进去，“而且他又不知道，也没有理由吃醋吧。”
孟妍用手触了触香槟色的花瓣，一时八卦心上头。她问：“那，如果现在许律师和小学弟同时都在追你，你选谁？”
姜与兮不愿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然而孟妍一直绕在她身边开始叽叽喳喳“选谁选谁选谁选谁”。
姜与兮忍不住想笑，只好随便应付她：“好了好了，谁送的花多我选谁，行了吧？”
晚上十一点。
洗漱完后，姜与兮吹干头发，准备睡觉。
来到客厅，看到那装花的袋子和杯子都散落在桌上，她过去收拾。
袋子里还放着那张“好事花生”的卡片，姜与兮把它取出，翻过来。
卡片背面写着一句诗。
——一朵玫瑰正在马不停蹄地成为另一朵玫瑰。
这是博尔赫斯的一首诗。
一朵玫瑰正马不停蹄地成为另一朵玫瑰。
你是云、是海、是忘却。
你也是你曾失去的每一个自己。
她一时愣了神。
万千诗人都曾为玫瑰而赞颂，歌咏它的深沉、热烈与温柔。对于姜与兮来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算得上是一朵玫瑰。
有时看着自己，也像是远隔一片白朦朦的沙雾。
在每一朵云里飘飖，在每一片海下浮沉。
她似乎也在寻找丢失的自己。
姜与兮把其他东西收拾干净，只留了那张卡片带进房里，贴在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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