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岗了是好事
最后一个月，余晓燕可真是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全在学习上了，她不仅自己如此，还拉着郑阿妹也一起。
上辈子为了进入金融公司上班，她在英语上没少花功夫，毕业后，又常常跟着大佬们出国，英文原著读起来她都不吃力，更何况这些中考和高考试题，她有自己多年学习英语提炼的一套方法。
在她的这套方法下，郑阿妹从未及过格的英语成绩，在短短的一个月内，竟然及格了。
连班主任李老师还亲自来家访，回去后又特意在班里表扬了这对学习搭档。
这让孙妈高兴得很，隔三差五地给余晓燕家送吃的，今天是骨头汤，明天是韭菜猪肉饺子，后天又是土鸡蛋。
任秀不好意思，也隔三差五拿点单位分的茶油，或者自己家做的肉饼。
两家人你来我往的，关系越发亲近。
余晓燕一直都记得，上辈子让她无数次懊恼的就是，当初没有拼尽全力认真学习。
如今上天好不容易给了她这次机会，她万分珍惜。
另外，她也知道，隔不了多久，她爸就要下岗了。等考完试，她就有新的事情要做了，以后能像这样全心学习的日子就不多了。
她学习的劲头把余勇都感染了，也开始下课回家继续背书。
考试总算来临了，前两天都是两边大人结伴送的。
到考试的最后一天，余晓燕和郑阿妹偷偷约好，两人一大清早就跑到了学校，两边的大人都没来得及送。
在学校旁边的包子铺，两人各抱着一碗粥，捧着2个大包子，边吃边聊天。
“阿妹，加油！”
郑阿妹觉得特别有信心，她这段时间功夫下得猛，加上余晓燕的辅导，她感觉自己没问题。
“嗯！我会的，咱俩都加油，考高中，考大学！”
两个女孩吃完包子就手拉手进了学校。
余晓燕开始只是想带领自己儿时的小伙伴多学知识，未来能脱离底层的日子。
可她也没想到，这一牵手，两人的缘分就长了，不仅是两人，更是两个家庭。
两个孩子去考试了，余父却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他下岗了。
“下岗”是90年代刚有的词，一夜之间，全国各地很多昔日的铁饭碗，都不得不从头开始了，而余森就是第一批下岗职工。
他没有学历，除了卖货，也没有什么技能，没了工作，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他该干啥呢？
正在这时，隔壁郑宏拧着一块羊肉过来了。
郑宏是郑阿妹的爸爸，面店今天有几块新鲜羊肉，他在店里看到余森进门，就赶紧拿着羊肉过来了。
“哥，咋的了这是？”
“哎，下岗了。”
“啊这害，真是说变天就变天，还没吃饭不？走，去俺们家吃面去！”
郑宏是老实人，不会安慰人，这事放到谁身上不恼人啊，就说他自己，要是面店干不成了，他会愁得想跳河！
说完就赶紧拉着失魂落魄的余森去自家店里先去吃一顿。
哥俩一人一瓶老白干，就在面店里喝了起来，孙娥又特意炒了两个菜，装了盘花生米，放好后又偷摸着去供销社找任秀去了。
她倒不是去嚼舌根，她是先去给通个气，免得任秀等会面对喝醉的余森，会生气哩。
“18年了呀，我一次都没有迟到过，哪一年不是先进啊？咋能说下岗就下岗哩，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余森喝了一口老白干，满脸通红。
“哥，生活要给个烂球给咱，不会给咱打商量，放几十年前，你就一个人走南闯北的卖货做买卖，养活那一大家子的弟弟们，现在还养活不了两个小的？
“你看俺们家从农村到镇上，一点点开个面摊，现在也有了这家小店，虽然说发不了财，但也饿不死，供得起娃读书，你家两个娃现在都一心学习，将来日子会好的！”
郑宏左一句，右一句的用心开导。
提到两个娃念书，余父的心里欣慰了些。
这一个月余晓燕的成绩从突飞猛进，从班里的第20名直接飞到了年级前十，余勇也开始用心，就连数学都开始及格了几次。
他想着，到时候补贴还得分个几万来块钱，他得想想自己能做点啥，不行做点小生意，总之得好好养两个娃，自己不能倒，在郑宏的安慰下，余父心情缓解了些。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一下午，到晚上余晓燕回来的时候，余父已经喝得大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爸这是咋了？”余晓燕明知故问，她记得，她爸就是这个时候被下岗的。
“你爸下岗了。”
“这事是好事呀！”余晓燕裂开了嘴，对着任秀笑。
“这咋是好事？”任秀失笑，没把女儿的话放心上，只当她还小。
“妈，你知道新安市吗？新安市有很多的服装厂，价格便宜，现在去新安市拿服装卖的人，很多手里都拿着大哥大，有上万元的收入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外面那么好？”
“我上次去城里，头被磕破了，在医院听人说的，说她老公干个体户，现在进了省城，都有了几家店了呢。”
余晓燕故意牵着任秀的思维走，任秀的心思此刻也摇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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