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晕死

三小姐吐血后，如意堂上下忙的不可开交，请大夫的请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煎药的煎药，一下子变得慌乱无比。

        如意堂传消息到二夫人的修心斋后，二夫人派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但都是些珠宝玩物，看起来华丽精美，可是却没有一样是林之染用的上的。

        哦对了，这次二夫人还是为三小姐请的和之前一样的大夫。

        也不知道林之染又昏睡了多久，醒来后都不知外面的时辰，觅荷靠着她的床边睡着，不让别人靠近。

        “觅荷。”林之染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虚弱了，甚至抬眼皮都觉得要费好大的力气。

        觅荷睡得不深，林之染声音虽小，她却敏锐的听到醒了过来，连忙起身帮林之染掖了掖被子，悄声说，“小姐醒了，感觉怎么样，这次二夫人还是让之前那位大夫过来，奴婢不敢给小姐喝他开的药，又不能从外面请另外的大夫进来，只好给小姐熬了几碗姜汤喝下去。”

        自己这身体早就灯枯油尽了，喝不喝也没有什么必要。林之染虽然这么悲凉的想着，却也没有当着觅荷的面说出来。

        “小姐别怕，”觅荷看着林之染的表情，以为是她在害怕，轻轻的握住林之染的手，“夏柳已经出去了，她在外面定会为小姐寻其他的药进来，二夫人请来的那位大夫的药奴婢们都偷偷的换成了姜汤。”

        林之染微微的点了点头。

        修心斋里一片宁静，空中常年飘散着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有时里面传出犍稚敲击木鱼的声音，下人们就知道二夫人又在礼佛了。

        大堂里供奉着各种菩萨佛祖的金身，香炉里的烟快要燃尽，中间的蒲团上跪坐着一位雍容的妇人，她一只手撵着佛珠，一只手拿着犍稚有规律的敲击着木鱼。正是现在伯爵府当家的二夫人，张氏。

        “二夫人。”王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垂手站在张氏的身后。

        听到王嬷嬷的声音后，敲击木鱼的声音停了下来，张氏朝她面前的佛像拜了三拜，王嬷嬷上前将她扶了起来，两人转身走出了佛堂。

        张氏虽然年近四十，可脸上却丝毫不显。皮肤虽有些松弛，但一丝皱纹都未出现。头饰都是现下最名贵的金饰，最显眼的还是那支串有珍珠流苏的步摇，走起路来随着张氏的步子一前一后的摇着，是极好看的。

        王嬷嬷将张氏扶到椅子上，才开口说她刚刚要说的话，“如意堂那边好像刚刚醒了过来，情况不是很好。”

        张氏嗅着空气中的檀香，揉着太阳穴问道，“她这几个月喝下了多少药？”

        “不下百十封，”王嬷嬷又加了句，“左右不过就这两天，要是再吐次血，估计就……”

        她话没说完，意思两人却心知肚明。

        “欸，之染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要是把她爹娘不知死活的消息告诉她，还不知道她有多伤心呢。”张氏嘴上说着可惜的话，脸上却无半点怜悯。

        “奴婢这就去办。”王嬷嬷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小姐，”一直守在门口的白桃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四小姐过来了，听说小姐吐血的事情想进来看看小姐。”

        “平日里和这位四小姐半点交道都打不到，等今日想起来看小姐了。”觅荷心里感觉怪怪的，“不过可能也是四小姐的一番心意，小姐想要见见吗？”

        四小姐林莞儿是二老爷的妾室柳姨娘所生，平日里沉默寡言，没有什么存在感。

        “见见吧。”林之染喝了一口姜汤，随意点点头。

        “三姐姐这一病怎么病的这么久？”觅荷搬了个凳子放在林之染的床边，不远不近，让林宛儿坐着。

        林之染扯了个嘴角，“最近天气变化无常，这风寒也时常感染，拖着拖着居然这么严重了。”

        “欸，要是大伯能够平安回来就好了，那么大伯定会为三姐姐去请的宫中的太医前来医治。”林宛儿脸上的可惜毫不遮掩，语气颇为感叹。

        “你说什么？”林之染倏然提高了声音，“什么平安归来？”

        她睁大眼睛盯着林宛儿，后者的表情惊诧，不像是作假。

        一旁的觅荷和白桃心里一咯噔，想打断林宛儿的回话，却晚了一步。

        “三姐姐还不知道吗，大伯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贼，现在下落生死不明呢。”

        轰隆一声，林之染感觉脑袋里的一根紧绷的弦断开，止不住胸口翻涌的气体，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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