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桃花派

说着子华便向十一靠来，想要把他抱入怀内，十一望着子华，呼吸逐渐开始粗重了起来。

        就在肌肤即将相触之时，十一猛地坐起，大口喘气，忽然发现淮江岸边已经消失不见，自己仍在山洞中，子华也仍在身边熟睡，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

        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境啊，十一反应了过来，颇有些怅然若失。

        忽然觉得下身有种粘腻湿稠之感，探手一摸，这是！

        虽然十一并未经过人事，但凭他以前在民间听来的一些杂闻和他的聪明才智，大体知道了是怎么回事，面上一红，立即起身到山洞外池塘边洗净了衣物晾干，直至天明收拾整齐方返回子华身边。

        子华尚在熟睡，十一在一旁坐下，看着子华的脸，想起了昨夜他妖冶的笑，顿时气血上涌，发现自己无法以之前的心态来看子华，方意识到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依恋子华，原来除了依恋之外，还包含着更加炽烈的情感。

        想通这点，十一竟然莫名地兴奋起来，不过这种兴奋便很快退散了下去：子华只拿我当师弟吧，如果我的心意被他知道，会不会让他对我避而远之。

        想着想着便觉烦闷不已，便压下心绪不去再想，背起子华继续往岐山去了。

        舞雩揭开香炉，往炭火上添了几块香料，顿时屋中弥漫着袭人异香。

        “馨浮斋的香果然不同一般，只是价格也颇为喜人，也就暗香阁肯花这么大的手笔置购他家的香料了吧。”

        一位身着红黑锦服的女子立在窗边，背倚着窗楞，眼下一颗泪痣尤显动人。

        舞雩看了眼来人，似乎对她的到来毫不惊讶，只是淡淡道：“你来了。”

        一边拨弄了几下炭火，将香薰炉的盖子合上。

        那女子看向舞雩：“听说你们这里最近来了位贵客，非常豪爽，一掷千金，竟直接在这边住下，还经常来找舞雩姑娘吟诗作赋，切磋琴艺。”

        舞雩闻言竟轻轻一笑：“怎的，你这是吃醋了？”

        那女子面上一红，忙道：“莫要拿我寻开心，我是在论正事。此人来意不明，不可不多加以提防。”

        舞雩拾起刺绣，开始一针一线做起了女红，淡淡道：“与他见过几次，并未发现过什么异常，大概只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罢，过几天玩腻了便走了。”

        女子看着她淡然的面庞，声音微微发颤：“可是我听说他还曾想要刺杀你……”

        舞雩刺绣的动作顿了顿，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女子道：“你为何要替他隐瞒。”

        舞雩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什么举动，我便懒得提了。”

        女子急道：“他上来就想取你性命，那次是假的，下次呢？他在这里总归是个祸患！”

        舞雩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暗香阁哪里有逐客的先例，他不惹事，我们得财，岂不美甚。他若惹事，我们也是不怕他的。”

        女子见她意决，也知再劝无用，只是别过脸去，低声喃喃道：“可我担心你啊……”

        舞雩并未听见她的自言自语，依旧是不紧不慢地刺绣，女子也一时无话，便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旁边薰炉香烟袅袅，舞雩纤细的手指在绣布上下翻飞，仿佛时间定格成一幅静谧又祥和的画。

        不过静谧很快就被打破，一个男声在门外响起：“不知舞雩姑娘是否方便，花某求见。”

        是那个人！女子眼神一凛，舞雩答道：“请公子稍候。”

        说罢抬眼看了看女子，眼里含了送客的意味。

        女子满脸不忿，哼了一声，道：“暂且告辞。”

        说罢从窗户纵身翻出，消失无踪。

        舞雩起身打开门，花陌微笑着站在门口。

        舞雩行了个万福道：“公子有什么事，请移步屋内再说。”

        两人到桌边坐下，舞雩为他沏上茶，道：“上次的棋局还未分出胜负，不知公子是否想继续？”

        花陌笑道：“其实今日花某前来，是来向姑娘告别的。”

        舞雩一愣，随后莞尔一笑：“公子倒是走的突然。”

        花陌摇着折扇，笑道：“只是我想要的结果已经得到了，没必要在此处多待。当然若是舞雩姑娘舍不得我，我还是会考虑在此处多逗留几日。”

        舞雩垂下眼睑，不见神色：“不知公子得到了什么结果？”

        花陌露了一个笑，道：“姑娘可曾听过闻名天下的刺客组织桃花派？”

        舞雩缓缓饮茶，花陌仔细观察着舞雩的表情，道：“桃花派一向出手又狠又快，刺杀目标总是一击毙命，从不留凶器在现场，只会在尸体上留上一朵桃花，因此得名桃花派。

        然而这桃花派一直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们组织坐落在何处，也没人知道里面的成员都是谁，他们总身着桃色衣物面巾来去，而且人们往往都是在瞥见那抹桃色之前，就已经断了气。”

        舞雩笑道：“桃花派我是不知，但我知公子再不饮茶，茶就要凉了。”

        花陌微眯着眼，继续说道：“之前我就有些许猜测，但不能确定，便在此处留宿观察。

        有日见老鸨遇到白菀，与她附耳说了几句话，将一便笺塞入她的手中，整个过程迅速而隐秘，却不巧被我发现了。

        之后老鸨又找了拾萸和妍语，都是一样往她们手中塞入便笺。这番举动着实可疑，我之后便密切注意她们的行动，但似乎与寻常无异。

        晚上我找来拾萸姑娘饮酒，故意迟迟不肯离去，她逐渐开始不耐，隐隐有逐客之意。我笑道：‘今日与姑娘相谈甚欢，无甚好物相赠，这只桃花发簪与姑娘十分相配，请姑娘笑纳。’

        拾萸姑娘见了发簪十分欢喜，立即戴在了头上，之后我便起身告辞。”

        舞雩面色发冷。

        “翌日，我再去找拾萸，只听旁人说她上街采办衣物去了，不在楼中。我便转而去找白菀和妍语，她们二位却纷纷抱恙不再见人。你猜如何？一日之后，江湖上传来城东一地主被桃花派暗杀的消息。”

        舞雩冷哼了一声：“莫不是公子认为我们是桃花派不成？简直匪夷可思。这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你又有什么证据？”

        花陌意味深长地看着舞雩，一字一顿道：“桃花簪。”

        舞雩瞳孔遽缩，花陌不紧不慢道：“那桃花簪上的桃花可不是普通桃花，而是百花囊中的花种所出，此花功能有时颇有奇用——就是可以窃听声音。”

        舞雩紧咬牙关：“就算你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说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花陌哈哈大笑：“舞雩姑娘放心，我可没说一定会说出去。只是挺出乎我的意料，以前我只猜想杨公子在暗中培养了一个杀手组织，却没想到就是大名鼎鼎的桃花派。

        而这么招眼的一个组织，竟然是在更招眼的地方——暗香阁。

        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暗香阁里人来人往，最不缺的就是消息，而这正是刺客最需要的东西：要杀谁和要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杨公子不愧是杨公子，花某拜服。”

        舞雩又恢复了一副淡淡的表情：“你说你不一定会说出去，我要怎么才能让你一定不会说出去。”

        花陌大笑：“不愧是舞雩姑娘。其实我倒也不求什么，只是好奇一件事，你若如实告诉了我，我便考虑帮你们保守这个小秘密，如何？”

        舞雩扬眉道：“何事？”

        花陌道：“当时暗香阁究竟是如何逃离了息鬼的魔爪？”

        舞雩望向花陌，凝视了良久，最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所常用的武器，就如你之前所见，是尾部雕成桃花的银针，唤作桃花针。”

        花陌奇道：“为何你们要以桃花为标志？”

        舞雩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花陌：“因为杨公子喜欢桃花。”

        花陌无言。

        舞雩继续道：“我们刺杀目标时一般都以其为暗器，一针封喉，悄无声息。

        不过旁人所不知的是，这桃花针不仅可以杀活人，还可以退厉鬼。桃花针尾部雕成的桃花，并不仅是装饰，而是用灭痕花汁染色而成。”

        花陌一惊：“灭痕花，传言在阴曹地府中生长的花，一些罪大恶极鬼魂阎王会喂他们灭痕花，使他们魂飞魄散，永远不会再入轮回，杨笑是从哪里来的灭痕花？”

        舞雩摇头：“我也不知。我其实没有骗你，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息鬼，我猜测应是息鬼一靠近暗香阁，就嗅到桃花针上面的灭痕花汁的味道，便逃之夭夭了。”

        花陌道：“若是灭痕花的话，一切倒解释的通了。只是杨公子能弄到此花，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愧是瞿城首富啊”

        舞雩嗤笑道：“好了，现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希望公子也能信守承诺，三缄其口，不要再让第三人知道我们刚才谈的话。”

        “姑娘放心，今日所谈之事，我就只当做梦一场。谁又能将梦作真呢？”花陌哈哈大笑，向舞雩恭敬地行了一礼，“这几日多谢姑娘的款待，花某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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