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魂牵梦绕

卷三，魔气入梦破封印，情意绵绵七日皮

        天界下达各处的缉捕天令已发了大半年，开始时下派的天兵天将满腔热血信心满满的到处找小鱼儿。可过了大半年这小鱼儿就跟凭空消失、遁地无形般真真是一点儿也不见踪影。缉捕搜查一事还得做，只是不那么勤快了，一大半人懈怠糊弄起来，剩下一小半人肯定是想着加官进爵提升仙位还一如既往地找寻，因为就在之前天界下贬了很多仙位高重的神仙，也许这是向来太平盛世的天界唯一一次晋升排名的机会。不抓住小鱼儿一辈子只能做个小仙。

        小鱼儿从三十三重天初落人间，虽然有点儿思念老头和东篱，不过眼前美好的山川大河实在令人折服。

        一路欣赏着美景，爬爬山闻闻花，吃着东篱准备的美味干粮，渴了就喝山涧里甘甜的溪水，偶尔追逐一些小飞虫下肚也很愉快，累了就找处干净的花草或者水里一躺日子过的舒服又惬意。只是白天还好，骄阳明媚晴空朗朗独自一人行走在山林间它自是不害怕，可一到了晚上夜幕降临，各种凶禽猛兽来回穿梭互殴私斗实在吓人，好几次都险些命丧虎口熊掌中，还好学了几招仙法没忘，这才保住了小命。想着这里虽好，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下了山，东篱给带的干粮也都吃完了。正饥肠辘辘的时候看见不远处有炊烟升起，而且还有饭香味。

        小鱼儿不好意思进人屋里去，站在木头篱笆围成的院子外不停的向里边张望。

        屋下拴着一只大黄狗不停的吼叫，小鱼儿害怕可还是忍不了肚饿，眼巴巴的看着紧闭的屋门。可能是黄狗的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主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见小鱼儿站在木门外，喝住大黄狗，步履蹒跚的来到它面前，眯缝着昏花的老眼细细端详起小鱼儿来。

        小鱼儿害羞，低着个头，不停的吧嗒舌头往肚子里咽唾沫。

        老妇人笑了笑说：“小姑娘，饿了？”

        小鱼儿不敢看她，低着头，点了点。

        “来，到屋里吃点粗茶淡饭。”说着将院门打开，一把皱纹干瘪的手拉着小鱼儿进了屋里。

        桌上正摆着几样清粥小菜。屋里也没有多少的摆设，看这家境也不是很富裕。

        老婆婆仰给小鱼儿坐下，拿了一副碗筷给它，又从柜子最里边掏出两个鸡蛋煮了给它吃。

        “老婆子，我可是你亲儿媳。你都未这样待我。”说着拿了一个鸡蛋自己吃了。

        小鱼儿饿极了连声谢谢都没有坐下就是狼吞虎咽。不消一会儿满桌子的饭菜几乎都让它给吃光了。

        小鱼儿打了一个饱嗝，老婆婆问它：“吃饱了没？不够还有。”

        小鱼儿道了谢谢，说是自己吃饱了。其实还是有点儿不怎么饱，不好意思说而已。

        “满桌子的菜都让她吃了，你说她饱不饱？老婆子，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行不行。”儿媳气不过，但又细细打量小鱼儿身上穿的这套红珊瑚珠裙应该价格不菲，还有她腕上一寸宽的银镯，还有那鼓鼓的包袱，小媳妇顿时来了眼色，道：“小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吃饭是要付钱的。”

        “吃饭是要付钱的？”小鱼儿重复了一遍，也对，貌似它都没经历过自己吃饭付钱这些事。

        “对，吃了我们家的饭，多少给点银子嘛！看你也不是一副给不起的样子。”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自己拿吧。我也不知道要给多少。”这真是它第一次经历这些事。

        小鱼儿说着敞开了包袱，直接亮瞎了小媳妇的眼，只见她将所有珠宝一并都拿了去。满口说着：“这些就够了，这些就够了。”

        “红娘，给人小姑娘的，用不着，只是一顿饭而已。”

        “什么一顿饭。它就值这么多。”小媳妇见小鱼儿任由她拿，喝止了老婆婆，又挑了两块金子。

        “够了么？”小鱼儿讷讷的问道，毕竟在它的概念里它还不知道这钱怎么花，什么东西到底值多少价。

        “够了，够了。”说着又牵了一块银子。老婆婆急忙将包袱给它系上，再这么下去，估计她这身裙子都是小媳妇的了。

        老婆婆快快的将它打发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将一包又硬又干的馒头塞在它怀里让它赶快回家路上带着吃。

        满包袱的金银珠宝，价值连城的财富就换了一顿粗茶淡饭和一包硬干粮。唉出门在外。

        走远了，小鱼儿回了回头，小茅屋的轮廓还在眼里，它伸手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硬干粮，使劲咬了一口，不知怎的，有种想哭的感觉，老婆婆让它赶快回家，家是什么啊？！抽了抽鼻子将怀里那颗琉璃珠拿出来擎在空中看了半天，突然咧嘴一笑，大口咬了干粮，快步走起路来。

        这颗珠子好神奇，每次遇到不好的事情看看它，总能觉得能量满满，很不可思议。

        吃完了干粮不忘在果核腰带上录了一句：吃别人东西是要付钱的。

        走了一天，黄昏的时候终于来到一个小镇上。

        不知要去哪里，肚子又不饿，看着有一帮小孩在玩泥巴，看样子好好玩，自己也想要玩。问题来了，人家一帮小孩不跟它玩哎！没办法其中一个大男孩说：“大姐姐，你给我们买冰糖葫芦我们就和你一块玩。”

        “冰糖葫芦是什么？”小鱼儿讷讷。

        “人间第一好吃的东西。”小孩子七嘴八舌。

        小鱼儿爽快的答应，它也想要尝尝这世间第一好吃的东西。七个孩子加它八个，买了八支冰糖葫芦回来。一人一支吃在嘴里好不热闹。别的小孩子都在大快朵颐只有小鱼儿吃了一口觉得虽然很好吃，但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劲。不过还是很高兴的全部吃光了。

        吃完了冰糖葫芦小孩子之间就熟络了起来，玩泥巴呼泥人它玩的不亦乐乎。真是太好玩了，完全没注意到时间悄然逝去，夕阳光线越来越暗随着小朋友一个个的回去家中吃饭，整个天都黑了下来。

        今夜无星，只有一弯弦月高挂苍穹。小鱼儿坐在一块石头上，乌弄了泥巴半天，果然玩具自己一个人玩有点儿无聊。

        呆坐了半响，再回神的时候整个小镇的亮灯全灭了。一入睡梦，偶尔传来几声犬吠。

        寂静的夜，无声的孤独寂寞向它袭来。它害怕的蜷缩在石头与墙根的夹缝中，手里攒着那颗琉璃珠，像对待珍宝一样的借着月光将那本蓝皮书小心翼翼的一页页翻看。虽然不知道之前那里边记载过些什么，但这么翻着能忘却烦人的时间

        看到下半夜不知道何时竟睡了过去。早上一遍遍的鸡鸣叫响了小镇也叫醒了它。不消片刻，家家户户的房顶上炊烟袅袅，香美的饭香味飘满了小镇，不想再吃硬干粮的小鱼儿将蓝皮书放在包袱里包好，拿了一把银子向镇里走去。

        虽是清晨但繁华街道的两边已有摆摊的小贩，卖馒头的、卖包子的、炸油条、沾糖糕的都有。

        小鱼儿咽了咽唾沫停在一家包子铺前。

        小伙计肩头上披了一条白毛巾，热情的招呼此刻街上唯一的一位顾客：“呦！小姐，新鲜刚出炉的大肉馅包子，来两个吧。我们家的包子是这个镇上最好吃的包子了。”

        小鱼儿怯怯的上前，从包袱里摸出全部的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买一个包子？

        小鱼儿不敢开口，只把抓钱的手微微伸了出去。

        小伙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银子，说：“姑娘，你放心，我们这儿的包子绝对好吃。要不您先来个大肉馅的尝尝。”说着娴熟的拿了张油纸包了一个大肉馅的包子递给小鱼儿。

        小鱼儿一笑，问道：“多少钱？”

        小伙计愣了愣，将自己从她那一笑中拽回，也咧着嘴笑道：“不贵，才五文钱一个大肉包子。”说着从小鱼儿手里挑了一块碎银，又在兜子里巴拉巴拉找了半天，给了她一大把的铜板。

        小鱼儿笑的更开心了，心想这个真是既好吃又便宜，说着将一大把的铜板放在小伙计的手里全部换成了十个肉包子。

        靠着十个肉包子在小镇游荡了一天，夜幕降临，鸡鸣报晓，属于小鱼儿的一个新的七日又开始了。

        怯怯拘谨的就跟昨天一样，小伙计纳闷的将十个肉包子递给小鱼儿，还奇怪道：“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儿病？”明明昨天问过价钱了今儿好像从没吃过他家包子一样。奇怪。

        时间悄然过了一个又一个七日。第三个七日的时候，小镇上来了一个奇怪的人，来人身长九尺，穿着一身浅灰道袍，后背上背了一个七八尺长的大水箱。进来小镇逢人就打听事，好生奇怪。

        这日清晨，小伙计照样在街道旁卖包子，看这陌生人背着大水箱从自己面前经过，有些发憷还是叫卖出声：“包子，大肉包子，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

        小伙计用余光瞄了瞄那人，只听大水箱里发出几声响动，明明那人都走过去几步却又倒退回来，问道：“这包子怎么卖的？”

        “呦，这位客官，包子香着呢！才五文钱一个大肉包。”

        “好，给我来二十个。”

        那人低头找钱给他，小伙计边装包子边咕哝道：“最近碰到的怎么都是大胃王。小姑娘也是，大男人也是。”

        那人听闻，找钱的动作愣了愣，跟小伙计攀谈起来。

        “最近镇上没来什么陌生的小姑娘？”

        小伙计也健谈，买了他二十个包子，高兴着呢，就说：“前段时间到有一个陌生的小姑娘来我这边买了十个包子吃。”

        “她长什么样？大约多大？现在在哪儿？”那人急急问出来。

        小伙计到无从下嘴，边装包子边说：“看身形也就十来岁，挺奇怪的一个小姑娘，前些日子来买过两次包子，后来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得了，客官，您的包子拿好了。”说着将一大包包子递给那人，又从那人手里接过铜板一一数起来。

        “谢谢，伙计。您能跟我说说那姑娘具体长什么样嘛？”

        小伙计从数钱中抬头看他急急的神情，放下铜板，道：“那姑娘长得挺奇怪的，而且估计脑子还不好使，前一天在我这买完了包子，第二天就跟没发生过前一天的事一样又重新在我这买包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这包子好吃，吃了一次回头客的不少，可不像这姑娘这般健忘吧！”

        那人身后的水箱有水声翻腾，那人急的满头大汗，问：“具体什么模样还记得嘛？”

        小伙计偏头想了想，说：“那姑娘头发长，真长，都垂地了。”

        “是不是弯曲的？”

        “对，是弯的。”

        “她手上脚上是不是戴了一寸宽的镯子？”

        小伙计想了想，说：“脚上我到没注意，不过她手上好像是戴了个大镯子。”他伸手拿钱的时候隐隐约约看见过。

        “是了，是了。是小鱼儿。”突然男人身后的大水箱水声翻腾，掀开罩布冒出一个头发幽蓝眼睛淡蓝牙齿尖尖的女头出来。

        小伙计被她那细细长长带尖有蹼的手吓到，大喊：“妖怪妖怪。”

        身前的男人早已泪痕一片，找了快一年，终于寻到了踪影。

        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男人掏出一张鬼符燃了。符未燃尽，半空中玉面王探了个头，急切问道：“归珀，是不是有小团子的消息了？”

        强忍住的泪水又一次从眼中夺眶而出，他一把上前抱住玉面王，一年的时间跋山涉水、遍寻鱼儿终于有了踪迹，这泪流出来是喜。

        玉面王急急的一遍又一遍问，可归珀就只哭说不出话来。没办法，绮珠忍不下去了，从水箱中探出头来道：“是小鱼儿，小鱼儿在这里出现过。”

        这么地小伙计又把知道的一一叙述给玉面王听。

        玉面王强忍住眼底的氤氲，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小团子你到底在哪儿？

        “你看她模样还好么？”玉面王问道。

        “嗯，白白净净挺好的，不过就是太瘦了点，而且看着有点儿痴傻。”小伙计自是不知玉面王是何人，他是有啥说啥。

        “有点儿痴傻？精气神怎么样？”她向来身板就瘦小，那她受的伤完全好了？

        “精气神嘛！挺好的，有点儿局促不过笑起来甜甜的，挺可爱。”这他可是真话，小姑娘的笑声真好听。

        “谢谢。”玉面王低咳一声，以无人注意到的速度，抬袖将眼角流下的泪珠抹了去。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么？”归珀急急插嘴。

        “真不知道，她在这小镇上逗留了一日就走了。走前买了好多包子。去哪儿我也没问啊？”

        “你怎么不问？”归珀情绪激动，质问起小伙计。

        小伙计面色铁青，心叹，我是人家什么人啊？我问人家一姑娘去哪儿？

        “对了？你们是她什么人啊？”

        归珀敛了敛情绪，顾全到玉面王和绮珠，道：“我是她哥哥。”

        “呦！真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妹子给弄丢了。真可惜。”

        “小哥，麻烦您能把她的模样画出来么？”玉面王请求道。

        “呦！这位爷，我个小伙计大字不识一个，全凭一张嘴，您让我说还行，这画这写可真要了我的命。”

        这也好办，找了小镇上最好的画师，照着小伙计的描述细细画了出来。原来，你现在是这副模样啊！

        玉面王仔细收好画卷，将一定大金子放在小伙计的面前，再次道了声谢谢。并嘱告见过小鱼儿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及，否则，阳寿往下几页里都不会有他的名字。

        小伙计知他们肯定大有来头，拿了金子，盘过老板的铺子好生在这小镇上卖起了大肉包子。

        玉面王问了他姓名籍贯回去阴曹地府后生死簿上多加了一笔，十年阳寿。

        小鱼儿离开这个小镇已十五天有余，玉面王将鬼兵魂将召集起来，以此小镇为中心方圆千里万里的给他找。就不信找不到。

        “用不用告诉夜罗刹。”归珀说着将怀里的一颗墨紫珠球拿出来。当时他们人分几路，这墨紫珠球就是他给他用来联络他的手段。

        “算了，还是不要说了。”抱着私心。“他跟夜夏幽闹的那么僵，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为好。”

        “好吧，就听你的。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背起绮珠继续踏上了寻小鱼儿的路途。

        一路上忧愁的面色总算有了喜色，得知小鱼儿平安无事，心里也算落了个大石头，接下来的就剩寻到她了。

        走了两步突觉一年来的饥饿将他袭来，背着大水箱的步伐也踉跄了一下。

        “不要紧吧，归珀。现在已经知道小鱼儿还好好的活着，我们就有希望不是么？”

        “嗯，谢谢你。绮珠。”说着从怀前的包袱里摸出一个包子递给绮珠，又拿了一个咬了两大口。刚才就是绮珠非要让他停下来去买包子的，谢谢你，绮珠。

        “绮珠，你快尝尝，这个包子真是好吃。”说着又咬了两大口，就着泪水咽了下去。

        “嗯。真的很好吃呢！小鱼儿果然很会吃。”

        “嗯。”

        蜀国，明威城里。

        大半年时间里小鱼儿走南访北，辗转来到了蜀国，盘缠用尽。整日徘徊在街边，不想被地痞流氓看上了眼。

        小鱼儿被恶霸调戏之际幸得将军府里的公子救下，带进府里做了一个打杂的小丫鬟。

        两个月的时间里，小鱼儿先后从厨房打杂被调到后花园打杂又被调到公子夫人房里做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

        那么长的头发在厨房里帮忙太不卫生，留了这么长又不忍心给她剪了去，况且她吃的比做的还多。去后花园打扫庭院，老是偷懒，扫着扫着地就不见人了。就是不知何时后花园的莲花池中多了一条金红色的锦鲤。因为公子喜黑色，所以，莲花池中养的都是清一色的黑金鱼。

        那一日被公子夫人相了去，留在自己身边做了一个使唤丫鬟。

        “你这一头弯曲长发倒是丝滑。”说着抬手不停抚摸小鱼儿的长发。

        “明玉姐姐，你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唤明玉这人一脸英气，平常就一身男装打扮，许是家里祖辈武将所以造就她一身凛然正气不喜女红专爱舞刀弄枪。更喜欢调戏小鱼儿，每次见小鱼儿涨红着一张小脸她就乐开怀。

        “呵呵。美萱，这几日觉得如何。”

        美萱手抚在刚微凸的小腹上，道：“越发严重了，现在想到饭味就吐。”

        “今日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件事。我听说陈国有一家冰糖葫芦特别好吃，尤其是孕妇吃了不仅止孕吐而且还对胎儿特别好。”

        “真是这样么？”

        “嗯。听说咱城中好多孕妇吃了那家店铺的冰糖葫芦都生出了健健康康又白又壮的大胖小子呢！”

        “听你这样说，我到想要尝尝了。”

        “既然美萱想吃，天涯海角的我也得弄来。”说着一个英气逼人一身铠甲的少将军步入屋内。

        小鱼儿看去满脸崇拜，他是这将军府的公子念万里，也是当日在市井中救它的人。

        小鱼儿熟练的上前接过他脱下的铠甲放到置衣架上，又沏了一杯茉莉花茶恭恭敬敬送到他面前。

        “哟！小丫头，为何我弟弟的茶水从来就不沏错。我的每次里面都混了各种茶叶。”

        小鱼儿低头不语，羞红着脸，不去看大家。她已经把念万里的喜好通通记录在果核束带上，嘿嘿，错不了。

        “美萱，前两日我忙，也顾不大上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尽管吩咐下去就行。”

        “万里哥哥。”美萱旁若无人的叫着，眼中含泪。终于得到了她心爱的万里哥哥。

        “好美萱，别动不动就哭，对身体不好。正好这几日不忙，我快马加鞭去陈国一趟给你带回那冰糖葫芦来吃，解一解这恶阻。”

        “万里哥哥。”破涕为笑。

        “呀！好酸。还没吃到冰糖葫芦就被你俩酸死了。”考虑一下还没嫁人或者还没娶亲的她的感受好不好。

        两人笑笑依旧腻歪在一起。

        明玉站起身道：“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多陪陪美萱，这陈国我去走一趟。”

        “那就多谢姐姐了。”美萱刚怀孕情绪不稳定是需要他这相公多陪陪。

        “我，我也去。”小鱼儿站在门边，怯生生的开口，连同小小的手都举了起来。它要报恩。

        “你？”明玉看她那一副小小的模样，别说上马连上茶都能上错了，指望不大。

        结果第二日启程的时候，还真就把她带上了。同乘一匹马，绝尘而去。

        明威城距陈国棋布城不是很远，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消三日。如今马上添了小鱼儿，晚上又必须找地儿露宿，所以三日的路程赶了六日。

        前几晚都在驿站旅店歇脚，今日多赶了行程没找到店家不得已露宿荒野。

        幸亏有条小河流过，明玉问小鱼儿会不会捕鱼，小鱼儿站在离岸边很远很远的地方摇头，虽然好想跳进这条清澈的小河里畅快游两下。但是不能，她是条鱼精，千万不能让明玉知道。

        分工明确，小鱼儿负责去附近捡一些干柴，明玉挽了裤腿袖子，拿了一根削尖的木棍捕鱼。小河里鱼鲜肥大不消一会就被她插了两条。约莫够吃，生火烧鱼。

        烧鱼的香味的确好闻，可闻在小鱼儿鼻子里有些作呕。

        “真的不吃？”明玉大嚼着肥美的鱼肉，诱惑小鱼儿。

        小鱼儿躲的远远的，看着她将两条烧鱼吃下肚，强忍饥饿，强忍心疼。

        “你吃完了？”小鱼儿走过去，将明玉吃剩的鱼骨收集起来，走到河边，用手刨了个坑将它们埋了进去，双手合十默哀了片刻。

        明玉见她这样有点儿于心不忍趁她默哀之际转身进了树林里，寻了一些寒冬残果给她果腹。

        “谢谢。”小鱼儿接过干瘪的野果吧唧吧唧吃起来。

        明玉乌弄着她慵懒滑顺的长发，道：“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呢？你是哪国人？”

        “我没有家。”

        “好吧，你为什么叫小鱼儿？”谁给你起的名字？叫小鱼儿就不吃鱼？

        “不知道。”说着拿出那颗琉璃珠给明玉看。

        明玉细细看了一下，道：“上面写着小鱼儿你就叫了小鱼儿？真滑稽。依我看你镯上有梨花香，还叫梨花呢！”

        “镯上是梨花香？”小鱼儿问她。

        “嗯，你不会不知道梨花吧！”

        小鱼儿点头，明玉继续道：“这镯上的图案花香都是梨花味道。”

        “上哪里能看见梨花？”小鱼儿问的认真。

        这料峭春寒的上哪里去找梨花？明玉无从回答，道：“据说风国碧城里的梨花终年不谢。”你可以去看看。

        “是嘛！”小鱼儿偷偷的转动果核束带将这句话录了下来。

        “你这簪子挺好看。”说着想要伸手去触。

        小鱼儿一把捂住脑后的丸子，道：“东篱说了这个千万不能摘。”

        “哦？东篱是谁？”明玉伸出的手又缩回去。

        “东篱？”小鱼儿寻思了寻思到底该说是老婆婆？还是少女？还是九条尾巴的狐狸？“东篱就是东篱。”

        “好吧。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这小鱼儿说话痴痴呆呆的。说完一个翻身将小鱼儿裹在怀里睡起大觉来。

        第二日醒来小鱼儿看着眼前窝在人家怀里的陌生人，手不自觉的触碰了腰间的果核束带，抬着木讷的眼睛问道：“你是东篱？”

        明玉两眼一闭拍了她的脑袋，道：“我是念明玉。”

        来到陈国棋布城的这家冰糖葫芦店铺前。长长的队伍从档口一直排到大街尽头，看这排场就知道这冰糖葫芦果然不负盛名。

        明明买个冰糖葫芦也才一街的队伍，可就是半天下不去人，直到日落黄昏她两都没排上。

        明玉不服气上前找店伙计理论，店伙计也没法，直道是老板定下的规矩，每个买冰糖葫芦的人必须看过店前的画像，如果知道或者看过画像上的人店里所有的冰糖葫芦免单，且爱吃多少拿多少。

        明玉问道：“什么画像？”

        店伙计又将搬进屋的十几块架子挑了一幅肖像画拿出来放在她面前，明玉端详了半天，见画像女子有点儿像小鱼儿，便问画像之人是谁？店伙计道：“是老板娘！”

        明玉想来，画像之人是有点儿像小鱼儿但不一定是小鱼儿！小鱼儿一个十来岁孩子的身形哪里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娘了，想来觉得肯定不可能。况且在陈国的地盘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两人欲转身回去。却见旁边已经陆续有人过来排队。明玉纳闷，冰糖葫芦早卖完了，还排啥队？

        原来这家店铺的冰糖葫芦实在是好吃的不得了，一天又定量一千支，卖完之后不再售卖，东西少人吃的又多，这不，怕自己吃不上半夜过来排队的人是络绎不绝。

        “我留下来排队吧。”小鱼儿裹着面纱顶着厚厚的头发帽开口道。

        “好，我先找好住的地方，半夜来和你换班。”明玉说完替她理了理有点儿歪掉的头发。这毕竟是陈国，而他们两人来自蜀国，所以进城之前乔装打扮了一番，小鱼儿的头发太长遂在她头上盘了一圈又一圈的头发帽，又裹了面纱遮住下半张脸。还面面俱到到用丝绢将她明显的一寸宽的镯子裹了一层又一层。这镯子像长在腕上一样不留缝隙撸不下来。总之用尽一切手段打扮让别人看不出他们是蜀国将军家的。就连明玉都脸上贴满了疤痕，还在嘴巴上贴了小胡子扮男人。

        队伍长长人也很多，本就不宽的小街道被他们塞的满满的。寸步难行。三月的南国天气晚上还是有点儿凉的。有经验的人都裹了厚厚的被子在外面排队，小鱼儿啥也没准备，不过她向来体凉试不出来。

        旁边排队的老婆婆絮絮叨叨说她是想在这边多贩点冰糖葫芦跑去邻镇或是邻城去再倒卖，多赚点钱供她可怜的孙儿上学堂做大官。见小鱼儿穿的单薄又哆哆嗦嗦遂把身下多垫的一条薄被拿给她披着。

        小鱼儿千道万谢，其实她不冷，她只是想上茅厕了而已。不过既然老婆婆一片好心就将那条薄被披在身上，本来瘦小的身形此刻都隐去了，就看一条棉被来回的晃晃。

        排了大半夜，小鱼儿有点儿饿了，可为了报恩忍着。

        店铺内一墨紫锦袍极俊美男子在听店内伙计报告今天一天的信息。店伙计说今日有一个女子说她貌似见过这画像上的女子，她说样貌虽有点儿差不过眉眼跟长发还有镯子相似，尤其是那镯子她说她看过。

        男子要了详细地址，刚欲转身离去，却被店伙计叫住道：“爷，万一再是骗冰糖葫芦吃，信口说的呢！”

        “就算有一丝希望我也一定要去。”

        “还有妖后传来消息让您回去看看小糖糖。还有”

        “说。”

        “还有，大妖女下了夜妖窟来寻你了。”夜修罗和夜罗刹的事整个妖魔界都知道，所以，这件事大家也都不避讳。

        正逢明玉和她来换班，把客栈的具体地址告诉小鱼儿之后，明玉又花钱买了老婆婆的那条薄被让她披着回客栈。这么地她就披着那条薄被举步维艰小心翼翼的行走在这满是人东倒西歪的小街上。

        刚转出巷子，小鱼儿想推一推不断下滑的头发帽，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发丝缝隙中，小鱼儿借着漫天星光看过去，好修长好婀娜的身形，还有他那墨紫的长发迎风自舞好飘逸。

        男子久久没有转头，而是自言自语道：“还记得咱两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么撞了我一下。当时我就想如果你再高点年龄再大点说不定那一刻我就从了我自己。没想到最后造化弄人，竟是你成全了我。那一刻我很高兴因为对象是你，我真应该早点下决心告诉你，告诉姐姐，告诉母后，我这一世非你不可，可我却一直逃避自己的心，玩世不恭直到失去了你，我才知道我是有多么多么的爱你。糖葫芦，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一辈子。”男子说着仰头看漫天的繁星。

        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小鱼儿傻愣着盯着夜空看了半天，直到流星划过小鱼儿依旧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的一动不动，明明见了这个要做些什么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却忘记了。

        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握着棉被的手里多了一串冰糖葫芦。

        男子已消失不见。

        小鱼儿咬了一个糖球，嘎嘣脆的糖浆香香的芝麻粒酸酸软软的红果，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才是人间第一好吃的冰糖葫芦。一动拇指录了下来。

        顺利买到冰糖葫芦，顺利返回蜀国明威城，亲手端给美萱吃，一切都很美好，看似顺利的美萱吃下了最美味的冰糖葫芦却流产了。她生气怨恨的瞅着小鱼儿，给了她一巴掌求万里将她撵出去，她再也不要看到她。

        众人也都唾弃她，知她平日里就只对万里少将军好，都说她忘恩负义蛇蝎心肠，想害了少夫人自己做大房。

        被人冤枉了，她不哭坚强的反驳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可没有人会听。连念万里也是，他气极了小鱼儿，道：“我真后悔当日救了你，要不是你，我的孩儿也不会没。你给我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一家人面前。”

        万里恨她，说没见过她就好了。

        小鱼儿不知自己干错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高高兴兴的拿了冰糖葫芦给美萱夫人吃了，然后万里少将军就会高兴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美萱夫人吃了冰糖葫芦就流产了，而且特别恨她的打了她不要让她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既然她的离开能让万里少将军好过减轻痛苦些，那她就走。明玉给了她一些盘缠亲自送她出府，只是万里少将军救过她，这钱她不能拿。晚上又偷偷摸摸的回来将钱放在门口。

        果核束带上她录了一句话：鱼儿再也不来明威城。

        遂动了仙术将明威城里的人、事一并抹了去。

        穿着那身红珊瑚珠裙，小鱼儿背着包袱又踏上了旅途。这一次她有了目标，她要去风国碧城看看一年四季永不凋谢的梨花。

        碧发女子立在屋顶，看着小鱼儿远去的背影露出了得意的笑。一年半了让她好找。

        “当日没有跟你要点儿什么，今日要了你的孩子，这棵千年雪参就当我的补偿。”

        “美萱心领苑主的好意，还要谢谢当日苑主赐我咒术要我得到万里哥哥。”

        “好！好！好！咒术记牢了，你们两个才能幸福长久，恩爱一辈子。”

        “美萱记住了，谢苑主。”说着又是伏地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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