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坦白局
目前泠烟还是没有任何踪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救援队身上，宴笙庭只能等在河边干着急，同时还不能给救援队增加精神负担。
而另一边，泠烟完全不知道河岸上的状况。
她费尽心思打开车门，游了几米后，又折返到驾驶座救出舒遥。
此时舒遥意识薄弱，几乎没有行动力，她只能搂着她的腰身，极缓慢地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游动。
好在途中出现一块浮木。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浮木，帮助舒遥先攀上浮木，而后自己的上半身也趴在另一端。
出了水面，周围的空气清冽了许多。
舒遥总算恢复了大半意识。
泠烟已经有些虚脱，虚虚地抬起手掐了掐舒遥的人中。
等到她吐出几口河水以后，面色也稍显得好看些。
“你没事吧？自己抓紧了。”泠烟朝着手底下的浮木扬了扬下巴。
舒遥勉强恢复几分精力，使尽全身力气攀住浮木，很僵硬地迎上泠烟的视线，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之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
“对不起。”她很诚恳地道歉。
她完全没有想到，她帮李道做了这么多，却始终是一枚弃子。
在她发挥所有作用以后，李道居然将她一起送死。
想到这里，她有些咬牙切齿。
泠烟观察着浮木游动的方向，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
“很不甘心，对不对？”她开口询问。
舒遥面色变了变，转眼时恰好捕捉到头顶的月光。
汽车径直冲入河面的一刻，她不是没有做过挣扎，只是挣扎无果，她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月亮了，此时此刻看到，更为珍惜。
她缓了缓心绪，这才答道：“如果换做是你，努力了这么久，发现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泠烟调整好姿势，认真想了想，“或许我不会沦为别人的棋子。”
“如果我能有你这样的本事，我自然也不会沦为棋子。”她自嘲地笑了笑。
“先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吧。”或许是刚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的缘故，泠烟感觉很累。
舒遥也适时噤声，重新开始积攒体力。
随着浮木漂泊了半小时，四周仍是一点烟火气也没有，更别提经过的路人。
夜风的温度持续下降，浸了水未干透的衣裳紧紧贴合在身上让两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舒遥看着这局势，一时也分辨不清会先被冻死，还是先得救。
河流很长，她难免有些绝望，“你说我们还能上岸吗？”
“肯定可以的。”泠烟语气坚定地开口：“我们已经飘到中段了，水流不如上游那么急，只要再坚持坚持，说不定很快就到下游了。”
“你看起来，对这条河流很了解？”舒遥的话语里有几分不可思议。
泠烟稍加解释：“之前看过一篇报导，科普的就是这条河流，不过不确定我记的都是准确的，但不会相差太多。”
舒遥顿时增添几分信心。
不知持续飘了多久，舒遥生出几分困意时，泠烟的神色顿时亮了亮，“我们马上就要到下游了。”
“你配合我一下，调整方向。”她朝着舒遥使了使眼色。
舒遥一瞬也有些振奋，忙不迭点了点头。
等到合适的时机，两人一道发力，扭转了浮木的方向。
直到浮木飘到岸边，泠烟用上半身抵住浮木，示意舒遥先上岸。
舒遥按照她的意思行事，而后伸手拉着她也一起上岸。
扶住树干的那一刻，泠烟突然和舒遥相视一笑。
面前的树林里四处都是一片黑漆漆的，唯有月光透过叶缝筛下来的一点光亮能够照亮前路。
往前迈了几步，舒遥毫无预兆地开口：“你会恨我吗？”
“不至于恨吧。”泠烟按照心中所想开口，“毕竟你看起来也是被逼无奈的。”
舒遥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即便这样，我还是做错了，我以后会弥补我的过错的，还有谢谢你。”
道谢的时候，她的语调有些生硬，“没想到我这样害你，你居然还愿意救我。”
“举手之劳而已，两个人还能有个伴。”泠烟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出手相助。
或许换一个人，舒遥今天就会在河里殒命。
“你和别人真的很不一样。”舒遥在名利场之间周转许久，很少见泠烟这样直爽的人。
泠烟扶着树干往前走，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听到舒遥夸赞自己，有些意外，“怎么不一样？”
“你看起来很柔弱，其实很有力量，而且之前设计的那些事，如果换做别人，没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或许只能自认倒霉了。”舒遥也看过别的案例。
碰上泠烟那样四面楚歌的状况，如果不够细心，肯定是无法立足的。
“谨慎可能是我的职业病，这么一听的确是好事。”泠烟借着微亮的光线看着一旁有些狼狈的舒遥，“别尽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是很早就开始替李道做事了吗？”
其实事态已经发展到现在，舒遥再提起时，情绪基本不会出现任何波澜。
“有五六年了吧，当时我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只能演一些网剧的配角，尽管一直努力学表演，体现演技，却还是没能等到出头之日。”说到这里，她的神色有些哀伤。
其实在他们这一行，即便稳扎稳打，一辈子可能也无法出人头地，还可能因为拍戏落得一身伤病。
“你应该很喜欢当演员吧？”泠烟猜想，如果没有几分热爱的话，估计很难坚持下去。
舒遥如实点了点头，“对，我很喜欢表演，很有成就感，六年前的时候网剧杀青的庆功宴上，我和李道认识的，后来他开始追求我，我答应了以后，他也给了我不少好的资源。”
“当然，同时我也借着便利帮他办了不少事，不过没干过这么伤天害理的，这回是第一次，没想到差点把自己也赔上了。”
舒遥苦笑着。
“刚开始只是需要帮他应酬，陪那些著名导演、制片人吃饭。”说到这里，她闭了闭眼，有些不愿意回忆，“后来他尝到了甜头，甚至直接将我出卖给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我反抗了，但是他威胁我说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就彻底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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