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的过往

“董事长，沈小姐和她丈夫的资料全部查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黎昊天刚回公司，David就拿着一个文件走了进来。
  “哦，是嘛”
  黎昊天放下手中的钢笔。
  “你说吧”
  黎昊天抬眼看着他。
  “呃……”
  David拿着手中的东西有些为难，
  “董事长，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你们也没有联系了，她的事情，你也必要深究了，我怕说出来，您会受不了。”
  David说，
  从他从私家侦探那里拿到沈小姐的全部资料开始，他就在犹豫要不要告诉董事长她的事情，沈小姐的事情太多，太大，而且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
  他怕他说出来，他会受不了，毕竟，他们已经闹僵。
  “没关系，你说吧”
  黎昊天扬了扬手。
  那个女人都把他伤成了这样，他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他确实也很想看看，他们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多相爱，她才可以为他做到这一步。
  “嗯”
  David扰扰脑袋，
  “那好吧”
  他应答，
  既然董事长想知道，那他就如实道出，到时候，希望他知道全部事情后，打击不要太大。
  “嗯”
  看着手中的东西，David想了想。
  “我还是从他们两个人的身世开始说起来吧”
  说着，David从文件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样的东西。
  “这个是以前他们两个在学校的学生照，沈小姐和他丈夫是同一所中学的，他丈夫比她大三届，是她的学长”
  David一边说，一边把两张照片放在了黎昊天的面前。
  看着照片中，两个笑容满面，模样青涩的孩子，他的呼吸都顿住了，
  照片里的女孩皮肤白皙，笑容甜美，长长的头发扎着马尾辫，最主要的是，她的脸上没有疤，原来，她没受伤之前长这样！
  看着面前的人，黎昊天心情复杂，颤抖着手，他又拿起了另外一张照片，
  是阿南的，看着上面五官立体，面容俊美，眉眼柔和的男孩，他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他怎么？”
  黎昊天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东西。
  “和你长的很像吧”
  看着黎昊天的表情，David在一旁插嘴，
  “我第一眼看到阿南的照片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和你长的这么像！”
  David说，
  从侦探那里拿到照片后，他一看到还差点是以为自己眼，可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且不说年龄不一致，两人的神态和表情都有很大的不同，
  董事长深沉高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而照片上的男孩不一样，他阳光洒脱，笑容和蔼，自带着一种让人很温暖，舒适的氛围感，这样一看，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种人。
  黎昊天没说话，
  他现在明白了，明白了她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还总是对自己时有时无的露出那种迷恋，爱慕的表情，
  原来是因为他和阿南长的像，她把他当成了阿南，当成了他的影子。
  所以她才会那样看自己！
  黎昊天放下手中的东西，有点无力的扶了扶额头。
  “还有什么，接着说”
  黎昊天语气低沉。
  这还是开始，他就感觉自己快接受不住了，但是他还是想知道，知道他们全部的故事。
  “好吧”
  看到黎昊天执意如此，David点点头，
  接着，他又从文件里拿出一份资料，
  “这是沈小姐和他丈夫两人的身世调查报告”
  David一边说，一边又把两个纸张样的东西放在了黎昊天的面前。
  黎昊天拿起手中的东西翻了翻，满满两页纸，前面是静云和她父母的基本资料，后面是江南的资料和照片。
  放下资料后，David又缓缓开口。
  “沈小姐从小出生在一个富贵家庭，她父亲沈正海是一个商人，做的是海产出口生意，她母亲夏卿青是个绣娘，在绣品届没什么名气，但是她是当年绣品届的龙头老大林淑婕的关门弟子”
  “林舒婕？”
  黎昊天抬眼看向他。
  “对”
  David点点头，
  “就是黎老爷的世交徐正华的夫人”
  David说，
  听了David的话，黎昊天沉下眼，
  原来她的妈妈是做刺绣的，而且还是世伯母的关门弟子！
  他小时候大多在美国，虽然他们家和世伯家关系很好，但是他也没见过世伯母几次，只知道她是做绣画的，在绣品界很有名，
  可是没多久世伯母就因病去世了，而世伯父在世伯母去世没多久后也因病去世了，他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过了一会儿后，David又继续。
  “后来，在沈小姐八岁的时候，她母亲就因为车祸意外去世了，在她母亲去世没两年，他父亲就又从戏院娶了一个女人，叫刘芬，是当年戏院的当家花旦，戏唱的很好，在戏曲届非常受众。”

  David说，
  “他父亲后面又娶了一个？”
  他问。
  “对”
  David点点头，
  “娶的这个女人性格泼辣，听说对她不太好”
  David回答，
  “原来如此”
  黎昊天沉下眼，
  管不得他没有听她说过她后妈的事情，原来是她后妈对她不好！
  “然后呢？”
  他又开口。
  “刘芬进门后，第二年就给沈正海生下了一个小儿子，叫沈靖然，也就是沈小姐的弟弟”
  “她还有一个弟弟？”
  黎昊天奇怪，
  这个他也没听她说起过，
  “对”
  David应答一声后又继续回答，
  “后来，没两年，在沈小姐10岁左右的时候，沈正海因为生意上和别人合作不当，就破了产，他们一家变卖了所有的房产和地产才勉强还清了大部分债务，后面听说他们为了躲债，他们还搬了好几次的家，直到最后才搬到了a市雁北路那边的一个小区出租房里，才算是稳定了下来”
  David说，
  沈家躲债搬家的事情，侦探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的，时间太久，他们又家庭复杂，这个也是为什么沈小姐的资料在2个月后才全部查好，呈报给他的原因。
  听到这里后，黎昊天的心情变得极度复杂。
  原来，她还有这样的过往，母亲去世，父亲破产，躲债搬家，他们一家为了生活，被迫走入了最底层，那段日子，她应该很难吧。
  “然后呢？”
  数秒后，他又问。
  “她和阿南又是怎么回事？”
  既然破了产，她们还搬了家，那她最后又怎么认识的阿南？而且还会结婚？
  “她和阿南是相亲认识的”
  David说，
  “哦，这个我知道”
  黎昊天点点头，
  相亲这件事他知道，他问过她，
  当时看到他们感情这么好，他还以为他们是自由恋爱呢，没想到是相亲认识的，
  “您知道？”
  David惊讶，
  他没想到他都知道了，
  “嗯，我问过她”
  黎昊天淡淡的说，
  但是他问她也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阿南，他气不过才问的，没想到一问，就牵扯这么多的事情出来。
  “哦”
  David点点头，
  “顾江南是雁北路小区那边的本地人，他父亲是工程师，她母亲是大学老师，他从小就和他父母还有奶奶在一起生活，他一直在那里长大的”
  David说
  “原来如此”
  黎昊天恍然，
  如果阿南是本地人，那就可以理解了，她们一家破产走到哪里，阿南又是哪里的本地人，那就给他们相遇，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们为什么是相亲认识的？他们之前不是一个学校的吗？”
  黎昊天又问，
  “对，他们确实是一个学校的”
  David回答，
  “但是阿南是大她三届的学长，他们虽然是一个学校的，但是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是阿南毕业出来后，才相亲认识的”
  David又说。
  David的话让黎昊天越发的疑惑不解，
  “为什么在学校的时候不认识，出来会相亲？”
  黎昊天又说，
  如果按照年龄来推算的话，阿南应该比静云大三岁，那他们怎么会相亲？静云说他和阿南结婚的早，她孩子都五岁了，她也才24岁，那这样算的话，静云19岁就生了孩子，那他们得多早认识啊，而且还是相亲这种方式？
  “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David摇了摇头，
  “侦探说，他也只查到了当年他们结婚办酒席时认识的一些人，说的是沈小姐的后妈为了让沈小姐早点结婚嫁人就在她读高二的时候就安排了她去相亲，相亲的人正是阿南，相完亲没多久，他们就确定关系了”
  David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
  黎昊天恍然，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这场相亲确实解释的过去，没想到在学校没有交集的两个人，会在出校后用另外一种方式相遇，缘分这个东西也太奇妙了吧。
  而且她后妈确实也够狠的，才高二就准备把她推出去嫁人，当时她应该才只有十七八岁吧，她还那么小，而且还在上学，正是青春正好的年龄，她后妈怎么舍得？
  “那他父亲呢？她相亲，他父亲没说什么？”
  黎昊天又问，
  如果她后妈让她这么早就去相亲结婚，他可以理解，毕竟不是亲生母亲，那她父亲呢？她父亲是她亲生父亲，应该不至于这样做吧，毕竟那时候，她也才读高二而已，
  “他父亲对于她相亲这件事知不知道，我也不太清楚”
  David说。
  “侦探就只调查出来，当年她家里破产后，他父亲就一直在外面打工还债，平时都不太回家，所以，我猜测，沈小姐相亲这件事应该是她后妈一手安排的，她父亲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David回答。
  侦探也只能调查出大范围的东西，太过片面的细节确实也不好查，更何况时间过去太久了，五年已经足够物是人非了。
  听了David的话后，黎昊天没在说话，
  原来她父亲不在，她在她后妈的压榨下受了这么多苦，怪不得她只说她父母都去世了，一点也没有承认她后妈的存在，
  这样的女人，确实够狠心的，
  幸好她遇到的是阿南，如果是其他人品不好的男人，她的日子指不定还会过成什么样？
  数秒后，他又继续开了口，
  “后来呢，后来她和阿南又怎么样了？”
  他问。
  既然相亲认识了，后面他们应该就有发展了吧。
  他想。
  “后来没多久，沈小姐的父亲在工地出了事就意外去世了，保险公司和工地给她家赔了80万，她后妈拿到这笔钱后，就带着她弟弟跑了，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后面听说她就退了她家原先租的房子，坐到了阿南那里，没多久，他们就结婚了。”
  David说，
  原来如此，听了David的话，黎昊天心情复杂，
  她后妈拿钱跑掉，她和阿南走在了一起，
  父亲不在的那段时间，如果没有阿南陪着她，她应该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后，他的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原来她的过去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原来她真的是被父母亲人抛弃的孩子，如果不是遇到了阿南，他都怀疑当时的她能不能活下去。
  “还有呢？”
  黎昊天继续
  “阿南的父母呢？他父母又怎么去世的”
  黎昊天继续问，
  静云的身世情况，他大概都了解了，但是阿南的情况他还不知道，
  他的父母亲人又为什么不在了，他的父母不是老师和工程师吗？
  这样来说的话，他也是一个高知家庭，为什么最后会和静云相了亲，又为什么最后会和她走到了一起？
  黎昊天想。
  “哎”
  听了黎昊天问到这里后，David也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阿南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David说，
  沈小姐的命固然可怜，但是阿南的身世遭遇确实也强不到哪里去。
  “哦，怎么苦命了”
  黎昊天继续问。
  听了黎昊天的话后，David慢慢坐在了他面前的凳子上，几秒后，他又继续道。
  “阿南他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双双都去世了，他从小都是和他奶奶一起生活的，而且他奶奶身体还不好，有很多的基础疾病，常年吃药，听说在江南高三毕业那年还生了一场重病”
  David说，
  “重病？”
  黎昊天挑眉，
  “然后呢？”
  他继续问。
  “后来，江南就放弃了去读大学的机会，一直留在了他奶奶身边，直至后面遇到了沈小姐，才又和她走到了一起”
  David说。
  “原来是这样”
  黎昊天了然，那这样算的话，那他确实也挺可怜的，
  父母不在了，就只有一个奶奶和他相依为命，而且奶奶还有疾病，他为了奶奶甚至还放弃了自己读大学的机会。
  怪不得他会和静云遇见，原来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
  “阿南放弃了去读大学的机会，确实太可惜了点，其实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看到黎昊天的反应，David又继续道。
  “这个怎么说？”
  黎昊天问。
  “阿南以前在他们学校的时候，就是他们学校有名的校草，有很多女生追求他，他隔三差五的就上学校的论坛表白墙，但是听说他对谈恋爱什么的都没什么兴趣，读书三年，一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直到后面遇到了沈小姐，他才正式和她确定了关系”
  David回答，
  其实，当他第一眼看到江南的照片的时候，除了震惊他长的像董事长以外，还有一个吸引他的就是他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那种淡然自如的气质，而且是一眼夺目的那种，这个是董事长都没有的。
  “哦，是嘛”
  黎昊天沉下眼，
  原来，静云是阿南的初恋，阿南还是他们学校的校草，怪不得静云会那么喜欢他，他们会彼此那么相爱。
  “后来呢？”
  黎昊天又继续问。
  “后面阿南高考的时候，成绩十分优异，一举拿下了当年a市的理科状元，听说他后面还被国防大学给录取了。”
  David说，
  “国防大学？”
  黎昊天挑眼
  “对”
  David点点头，
  “国防大学是全中国最好的军校，这个你是知道的”
  David说，
  听了David的话，黎昊天没在开口，
  原来顾江南真的是一个这么优秀的人，不仅是校草，而且还是被国防大学录取的学霸，
  怪不得静云那么喜欢他，这种万里挑一的人才，确实挺吸引女孩的。
  “后来呢？后来他就因为他奶奶的病给放弃了？”

  黎昊天又问。
  “对”
  David点点头，
  “放弃后，他就去了他父亲的朋友那里做起了装修，在后来，他奶奶也去世了，他就顺理成章的和沈小姐结婚了”
  David说，
  “哦，原来是这样”
  黎昊天释然，
  这样来看，他们两个确实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
  一个是父亲去世，被后妈抛弃的无助少女，一个是为了奶奶放弃前途的坚强少年，他们能结合在一起，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关键是，他们还这么相爱，这个是他没想到的。
  “那为什么静云也没有继续上大学？”
  黎昊天又问。
  江南没上大学的情况他清楚了，那为什么静云没有去，是没有考上，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听了黎昊天的问话，David挠了挠脑袋。
  “其实，沈小姐没有去上大学，也是因为阿南的原因”
  David说，
  “什么？”
  黎昊天皱眉？
  “为什么是阿南的原因？是阿南不让她去的吗？”
  黎昊天又问。
  “不”
  David摇摇头。
  “原因恰恰相反”
  David回答。
  听了David的话，黎昊天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什么叫是阿南的原因，原因又恰恰相反？
  “哎”
  看到黎昊天疑惑不解的样子，David叹了口气又继续道。
  “是这样的，”
  放下手中的文件，他缓缓开口。
  “当年沈小姐她后妈卷钱跑后，沈小姐就和阿南同居了，在他们同居期间，沈小姐上学的学费还有生活费都是阿南单方面给她出资的”
  David说。
  “阿南给他出学费？”
  黎昊天挑起俊眼。
  “对”
  David点点头。
  “这个出钱的事情也是侦探查到的？”
  黎昊天问。
  大方向能查到，难道连静云学费的来源也查得到？
  “是”
  David说。
  “阿南和沈小姐的事，当年和阿南一起工作的朋友几乎都知道，很容易就问出来了”
  David回答。
  “哦”
  黎昊天点点头。
  “然后呢？”
  他又问。
  “然后在沈小姐高考那天，阿南在外面做装修出了事，沈小姐听说后，果断的就放弃了考试，陪到了阿南的身边，一个人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很多天，直到阿南清醒”
  David说。
  原来是这样，
  黎昊天恍然大悟，原来她没有考试是为了阿南，而在此之前，她的学费，生活费，也是阿南一个人全力承担。
  他们两个人，两个同时没有了家的孩子，被命运安排相遇，彼此照顾，彼此珍惜，彼此付出，彼此成全，
  这种爱，确实是无人能及的，怪不得，她会说，她和她丈夫的爱，没人会懂，
  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情，让人望尘莫及。
  “那后来呢，那场火灾又是怎么回事”
  几秒后，黎昊天忍着心痛又问。
  事情说到这里，对于他们两个，他也大都了解了，只有火灾，目前是他最大的疑惑，
  他知道，阿南就是那场火灾才走的，
  “哎”
  听到这里，David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实话，当他听到侦探给他说起那场火灾的前因后果后，他才是真的心疼，心疼阿南，心疼他们两个人，心疼他们那份来之不易的爱情却被老天爷无情断掉，这个也是他不愿意给董事长说的原因之一。
  “那场火灾是个意外，当时听说是他们楼下的那个住户因为违规用电燃起的大火，
  当时他们两人正在家里，被发现的时候，大火已经烧入了他们的家，他们逃不出来，没办法，阿南最后在厨房那里找到了一个救生口，然后……”
  说到这里，David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能够想到当时那场大火的惨烈，也能够体会到当时他们两个人的心情。
  “然后什么？”
  黎昊天忍着心痛问，
  其实不用David说，他也大概猜到了一些结局。
  “然后阿南就把沈小姐给送了下去，他自己被大火给烧死了”
  说到这里，黎昊天的心才算是彻底落了下来，
  他知道，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怪不得她可以为阿南做到这步，为了阿南，她拼命为他们的孩子挣钱治病，拼命保持自己的生身名节，就是为了给他留一个清白的身份，他妻子的身份，阿南为了她连命都没有了，她为什么不能为他做到这一步？
  现在的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逼她，让她痛苦，让他绝望，当时的他只管站在了自己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对她的全部都一无所有，所以才会那么偏激的做出那些事情，
  居然还联合朱丽去欺负她，羞辱她，现在的他想起这些事，恨不得杀了他自己！
  “后来呢？后来她知道了阿南的事情，又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他又问，
  他们那么相爱，当她知道阿南的事情，她一定很无助吧，毕竟阿南已经是她身边唯一重要的人了。
  “自杀”
  David缓缓开口。
  “什么？”
  黎昊天猛然抬眼看向他。
  “你说她自杀！”
  他问
  “对”
  David点点头，
  “当时听医院的人说，沈小姐被送到医院清醒后，她就没在说过一句话，每天都是行尸走肉的，后面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用输液器的针头划开了自己的手腕，意图就死，后面好在被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
  David说，
  当时听到说沈小姐自杀的时候，他真的很心痛，她是有多无助，多绝望，才会做出自杀这种事情来？
  “后来呢？”
  数秒后，黎昊天忍着剧烈抽搐的心脏又问，
  现在的他，不管David说什么都不会在意外了，她和阿南的事情，已经给了他最重大的打击，他再也无力抵抗了。
  “后来沈小姐被抢救回来后，就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后面，她就一个人生下了孩子，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带着她和阿南的女儿，”
  David说。
  “是女儿吗？”
  黎昊天又问。
  “对，是女儿，名字叫顾心念”
  David又说。
  “叫什么？”
  黎昊天紧了紧眉头。
  “顾心念”
  David说完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放在黎昊天的面前，
  “这个就是他们的孩子，今年五岁，患有先天性有心胀病，现在正在s路那边读幼儿园，读的是半寄宿制，每周末才会放学”
  David说。
  当视线接触到照片里，孩子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时，黎昊天的世界才算是彻底崩塌了，
  这个小孩他认识，就是前两天他在宜兰别墅区里意外碰到的那个小女孩，
  当时她被其他小朋友欺负，捉弄才意外碰到的自己，当时自己看到她，还以为是云儿回来了，没想到她居然是静云和阿南的孩子，这个世界的安排也太奇妙了吧，这样他们也能碰到？
  怪不得当时的她说自己没有爸爸，怪不得她会被小朋友欺负，怪不得他会说自己长的像阿南，原来，一切的一切早就注定，注定他们要有那场相遇。
  现在的他，已经逃不开了，打击太大，意外太多，他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去表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云儿，阿南，念念，已经是他世界里无法企及的梦，他好像离他们很近，却又感觉很远。
  “董事长，您还好吧”
  看到黎昊天仿佛一下就被抽掉所有力气般，David好心询问。
  “我没事”
  定了下自己凌乱不堪的心后，黎昊天无力的扬了扬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就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黎昊天语气低落。
  事情太多，打击太大，他现在必须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消化一下。
  不然，他会疯掉的。
  看到黎昊天的样子，David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还有最后一件事，也是他最担心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他怕他听了后，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但是不说也不行。
  权衡再三后，他还是开了口。
  “董事长”
  数秒后，他轻轻喊他。
  “你说”
  黎昊天空洞的声音从他垂着的脑间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您还记得五年前，您让我回国查的那件事情吗？”
  David小声开口，
  听了David的话，黎昊天身体猛然一震，数秒后，他抬起冷冽的的眼神看向他。
  “什么意思？”
  他咬牙开口。
  “是的，没错，就是她，沈小姐，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云儿”
  David说，
  当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是震惊不已，董事长让他找了五年的人终于出现了，但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他不敢想象，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才会好心提醒他要不算了，毕竟他和沈小姐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怕他知道全部真相后，会受不了打击，
  可是，有些东西注定已经发生，有些事情，他也注定要知道，不然，他也许会遗憾一辈子。
  “什么？”
  听了David的话，黎昊天浑身开始不正常的颤抖起来。
  “沈静云小姐就是您12岁在宜兰别墅区遇到的小女孩，我也是查了沈小姐的全部资料后才意外发现了这个事实”
  David说。
  当年董事长回国接替董事长一职后，他就让自己去查了些件事，但是事情过去太久了，已经12年了，他几经周折，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才勉强查到了沈正海的名字，
  但是也只是知道了他们家后来破了产，卖了别墅，离开了a市，后面就不知了去向，他的线索也就断了，

  没想到5年后，他查起了沈小姐的资料，才意外发现了她和沈正海的关系，他委托侦探深入调察，终于知道了他们家全部的事实，才发现了沈小姐真实的身份，她就是沈正海唯一的亲生女孩，沈静云，
  而且她们的老家就在宜兰别墅区，而她家的房子就是当年让董事长他去查的那栋房子，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她，沈静云，就是董事长当年碰到的那个6岁小女孩！
  听了David的话后，黎昊天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神经崩裂。
  是她，真的是她，他就说为什么一看到她，仿佛就看到了云儿的影子，为什么她笑起来和云儿那么一样，原来真的是她，她就是他的云儿，原来她们是同一个人！！
  老天爷，您是故意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的云儿，还让他们用这种如此不堪的方式去相遇，去重逢，他对他的云儿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说了那么多的混蛋话，她一定恨死他了，一定恨死他了。
  想到这里后，黎昊天无力倒在了桌面上，面色惨白，近乎死亡！
  “董事长，你没事吧”
  看到黎昊天的样子，David吓坏了，连忙上前去扶住了他的手臂，
  他就知道，他肯定承受不了打击，早知道他就不给他说了，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痛苦，
  “我没事，你出去吧”
  趴在桌面上，他无力的挥了挥手，
  “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看着你”
  看到黎昊天的样子，他实在担心，他担心他走出去后，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过激的时候来。
  “我没事，你去外面等我，有事我叫你”
  说完后，黎昊天扶着头痛欲裂的脑袋从桌面上站了起来，扶着墙壁，他摇摇晃晃的走进了他办公室的寝间。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David也无奈叹了口气
  “哎，那行吧，我就在门口，有事您叫我”
  说完后，David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关掉大门那一刻，David人还没走远，里面就传来了黎昊天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绝望痛苦的声弦悬挂在办公室高大的房梁上，一阵又一阵，久久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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