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宫廷书房的对话

“贵客，请上车吧。”
  唐堂适时走近，打断了甄贞的思绪，做出邀请的姿势。
  一辆雕饰精致的马车缓缓驶至，停在甄贞面前。
  “你是远方的宾客，想去哪里，我便引路。”
  “爵爷有紧急要务，故焦急如焚，我代他向你道歉。”
  唐堂微微鞠躬，李金羽离去匆忙，未留下只言片语。
  不过，唐堂不难推断，这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或许与爵府达成了合作。
  毕竟李金羽出行的初衷，正是为了在荒漠中寻求商机。
  “我与李爵爷达成了商贸协议，你可以带我参观爵府的商业运作。”
  “另外，他计划在荒漠开设银庄，我们家族已替他扫除部分障碍，我很想听听他对银庄的构想。”
  “既然爵爷此刻无暇，你能否带我了解一二呢？”
  甄贞眼中精光闪烁，她看出唐堂似管家般，应负有众多职责。
  “好，阁下请随我来。”
  唐堂微微颔首，随后转向林峰：“林峰，领主大人刚才的安排，你先照办，我带着这位女士去巡查领地的产业。”
  “你尽管去，一切有我。”林峰点头，商贸事宜历来由唐堂操持，他是最佳人选无疑。
  听到林峰的应答，唐堂再次做出邀请的姿势，接着说：“我去前面那辆魔法马车，这辆就留给夫人…咳咳…这辆是几位尊贵客人的座驾。”
  言毕，唐堂起身走向不远处的魔法马车。
  领地的夫人皆是绝色佳人，自古美人爱英雄，唐堂本能地觉得，这位女士迟早会落入领主大人的掌心。
  “夫人？”
  “早晚的事。”
  甄贞轻声嘀咕，眼中闪烁着一丝期待。
  在沙漠皇宫时，密探们已描述过白云县的情形，但那些毕竟只是口述，不及亲历其境。
  近来听说，白云县曾遭恶魔侵扰，以致县城封闭。
  然而此刻，她眼前的士兵们个个身强力壮，哪里看得出半分恶魔横行的痕迹？
  短暂失神后，她踏上魔法马车，两名守卫随即跟上。
  林峰则留在原地，指挥战士们搬运货物，以及这次交易带来的财富。
  “奇怪，领主这次行事过于高调，若他有意攻打皇城，我林峰愿誓死追随！”
  林峰目光炯炯，遥望祁阳的方向，如今领主府的势力已不容小觑，朝廷也不过如此。
  除非朝廷内部团结一心，否则恐怕无力抵挡领主府的冲击，毕竟那十万战士虽名义上解散归田，实则随时可集结进攻祁阳！
  “领主带回这些毒素，到底有何意图？”
  林峰搬运物资时，很快注意到运回的奇异作物，脸上浮现好奇之色。
  他挠挠头，领主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
  ……
  祁阳，皇书房内。
  “陛下，此举是否过于冒险？”
  “若不能顺利夺得他的兵权，他返回岚武郡后自立为王，该如何是好？”
  赵坤仁眉头紧锁，面露忧虑。
  在他看来，武化龙的举动过于冒险，之前的都只是小规模试探。
  然而纳秦无双为后，实在太过冒险。
  李金羽忠于武朝，也明白陛下欲剥夺他的兵权，但此次触及他的爱人，他怎能不愤恨？
  “这是摄政王的书信，他的看法与你相同，认为朕逼迫过甚。”
  “不过，你们难道没察觉？”
  “如今岚武郡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振臂一呼，便能轻易组建十万大军，朝廷呢？”
  “朝廷的玄武关危如累卵，各地驻军皆知此事，却无人伸出援手。”
  “如今，他的侯爵府势力已有压倒朝廷之势，再任由他壮大，他若向朕索要天下，让还是不让？”
  凭借他的能力，只需一万名士兵就能化解王国长久以来的困境！数十万大军，即使召集所有边境防御军，可能也无法将其压制！
  武化龙不住摇头，他紧盯着手中的魔法地图，视线聚焦在岚武郡的标记之上。
  照常理，他此刻应最关切临湘郡的窦碧，因其发动叛乱，自封王号！
  武化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只是想请他去郡主那里，一片好意，怎么就变成逼迫了呢？”
  言辞间，尽是微妙之意。
  “李侯爷掌控岚武郡，确已威胁到王庭，若不制止其扩张，未来王庭或需对其俯首称臣。”
  “然而，陛下可曾想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以李侯爷现有的军力，若起反意，王庭或许无力抗衡！”
  “如能妥善安抚，不削弱他的军权，王庭沿用他的政令治理天下，也许数年后，武朝境内也能国泰民安。”
  赵坤仁谨慎地瞥了武化龙一眼，随即快速低下目光。
  身为一国首相，他确实觉得皇上这次有些过于强硬。
  李金羽凯旋，非但未得到实质奖赏，只获封空头爵位，还被卷入窦碧的纷争之中！
  李金羽大胜之后，还要派兵至临湘郡，摄政王的五万驻军在外虎视眈眈。
  对方仅有一万军力，摄政王意图趁机侵入，夺取爵府的根基。

  李金羽下令征兵讨伐，合情合理，领地内必须有充足的驻军，否则怎能抵御外敌。
  赵坤仁始终关注岚武郡的动态，李金羽上任后，从未擅自调动各县城的驻防军。
  也就是说，李金羽既是侯爵也是郡守，未曾插手兵营事务。
  他掌控的，仍是原有的亲信团队。
  据此，赵坤仁明显察觉，李金羽只想和平共处，并无叛逆之心，反而是皇室步步紧逼！
  “首相，我听说你与秦家交往密切，今后请多扶持秦家，毕竟他们一门忠烈。”
  武化龙深深望了赵坤仁一眼，随后目光低垂，拿起魔法石笔，在地图上记录起来。
  “一切遵从陛下旨意！”
  赵坤仁明显颤栗，立刻躬身抱拳，伴君如伴虎，他岂能不知？
  回想起武化龙刚才的话，赵坤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晚上是要把他置于火上炙烤啊！
  纳妃之事，必须由他自己开口！
  计谋深远！
  刚才传令的侍从明明告诉他，皇上召见是为了商议接纳秦姑娘为妃。
  想到这里，赵坤仁擦去额头的冷汗，他能预见那些武将日后对他恨之入骨。
  他虽是百官之首，却也是文臣，深知帝王的平衡之术。
  如果不顺应皇上的意愿，文臣根本无法自保！
  武力强者的威权足以震慑天地，即便是皇家也不敢轻易挑衅，然而文臣的倚仗，唯有帝王之尊！
  赵坤仁心思如星辰流转，短暂的静默后，立刻匍匐于地：“陛下，微臣有要事禀奏！”
  “何事？”武化龙微启龙目。
  “下月初三，吉星高照，臣恳请陛下促成郡主大婚，纳秦素烟为贵妃，届时武朝将双喜临门，举国欢腾！”
  “秦素烟虽出身凡尘，但她那无与伦比的风采，堪称世间罕见的奇女子，足以为帝后之选！”
  赵坤仁深深低垂着头，脸上满是苦涩的坚定。
  作为文臣领袖，他驾驭文臣，深知君臣间的微妙平衡，因此他始终在朝中抑制武将势力。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此道理他岂会不知？
  然而秦家，一门忠烈，全陨落在玄武隘口，秦无双在边境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也难逃阴谋诡计！
  此情此景，让赵坤仁心底涌起寒意。
  此刻面对天子，他必须挺身而出，否则灾祸将波及自身。
  “不可行！”
  “秦家忠魂犹在，秦素烟的身份，爱卿难道不清楚？”
  “朕若真在金銮殿上宣读旨意，恐怕会被那些武将的唾沫淹没！”
  “爱卿，你这是将朕置于不义之地。”
  武化龙摇头，言辞坚定地拒绝，同时目光紧锁赵坤仁。
  “正因为她是无双将军，秦家一门忠烈，朕才意欲纳她为妃！”
  “如今秦家仅存十岁的幼童，人口凋敝，官场上又无亲人扶持，朕总有些顾忌不及之处。”
  “那些将领常年征战在外，即便与秦家交情深厚，也无法时刻庇护。”
  “朕此举，全因一片深情，天下苍生自会明鉴！”
  赵坤仁的头颅更低了，他感觉脸颊火辣辣的。
  这一个月来，众人皆知秦无双被困宫中，未曾踏出半步。
  各路大臣都有密探，打探得知，秦无双近来与李金羽交往密切。
  出行行动，几乎形影不离。
  纳秦无双为妃不过是幌子，真正目的是逼迫李金羽赴祁阳！
  可以预见，一旦明日朝堂上提及此事，必将引起轩然大波，武将愤怒不已！
  “爱卿所言甚是，秦家世代忠良，不能因此衰败！”
  “但朝堂上的那些古板学者，还有一些文臣、史官，刚直不阿之辈，他们定会反对。”
  “朕虽为一国之主，但也需顺应民心啊。”武化龙无奈地轻叹，似有深意。
  “陛下放心，臣身为文臣之首，在众臣间尚有一定声望。”
  “定会以情感人，以理服人！”赵坤仁的额头已贴于地面，对于皇上的决定，他感到无力回天。
  “此事容后再议，明日朝堂之上，若百官赞同，朕便依你之言，纳秦素烟为妃！”
  "此外，你的妻弟唐衫，虽引起民众不满，但鉴于你历年来的赫赫功绩，朕赐予他新名唐天，圣旨庇护下，他可一手蔽日！"
  武化龙继续俯首在李氏疆域图上勾勒，仿佛已不再关注赵坤仁的动态。
  "陛下，微臣家中尚有要务待处理，若无他事，臣就此告退了。"赵坤仁低语道。
  "去吧！"
  武化龙轻轻抬眼，随即目光又沉浸于地图之中。
  赵坤仁起身，拱手转身离去。
  走出御书房，赵坤仁喃喃自语："看来我必须招募更多的江湖豪杰，否则出门在外，若遭武将暗算该如何应对？"
  想到这里，赵坤仁不禁颤抖，江湖侠客的武力怎能与久经沙场的将领相比？
  他确实担心明日之后，那些将领会因怨恨而行动。
  然而，想到小舅子唐天得到了庇护，心中不禁暗自欣喜。
  "原来，朕的麾下还有如此众多的士兵！"

  御书房内，赵坤仁离开的瞬间，武化龙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
  他在地图上标注了每个关隘、每个郡县的兵力分布。
  先前外敌环伺，加上窦碧的虎视眈眈，朝廷人心惶惶，即便他是天子，也无法调动这些驻军！
  甚至，他对这些驻军的规模也只有模糊的估计。
  如今外患平定，他总算能腾出手来解决内忧，一些地方官员预感到形势变化，纷纷来到祁阳表示忠诚。
  各地驻军的数量也逐渐清晰！
  "朕的整个王朝，仍有四十万雄师，即使倾尽全力，也无法撼动侯爵府的地位！"
  "若能成功架空李金羽，让他担任军师，再派遣一位握有实权的统帅，四十万大军，哼！"
  "在朕有生之年，定要开拓疆土，如此才无愧于列祖列宗，咳咳……"
  武化龙眼神深邃，流露出强烈的野心。
  从前，守护疆域对他来说是渴望！
  如今，守护已不足以满足他，他渴望开疆拓土！
  看到白云县、长兴县短期内势力大增，李金羽未损一兵一卒就击败窦碧，身为帝王，他怎能毫无想法？
  ……
  后宫的一座花园中，宫女如云，热闹程度堪比一些得宠的嫔妃。
  花园门口，有些鬼祟的太监和宫女时而在此窥探。
  这些宫女和太监并非武化龙的眼线，而是后宫某些娘娘派来的密探。
  "你们说，这位秦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还未成为妃子，庭院里的宫女就已经超过我们的团体，院中的装饰也是极尽奢华！"
  宫女和太监躲在外面，满腹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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