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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阿颂这些天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进宝时不时来看看她,给她送饭的小太监跟她说了不少这几天宫里发生的事。皇后娘娘免了晨时的问安,贵妃在宫里越来越独大,都敢随意处罚淑妃和德妃。佳嫔在皇上跟前也得脸,李常在有了身孕,被封为了敬贵人。阿颂想了想,李常在是个小门小户里出来的,选秀进的宫,长的确实很娇小可爱,只是人有些木讷,齐钺并没有多喜欢。这下能不能凭自己的肚子争口气,就看她自己了。现在宫里只有两位皇子,一个公主,她要是生了个儿子就算熬出头了。生了个公主也无所谓,齐钺也会喜欢的。想起公主,阿颂忽然想起皇后娘娘的靖和公主。没进宫之前听堂姐说过,皇后生大公主的时候早产,孩子小的时候经常生病,而没过多久贵妃就生下了二皇子,齐钺对皇后和公主的关爱少了很多。有段时间二皇子忽然生病,反反复复的不见好,靖和公主的病情却减轻不少,不知哪里的谣言,说公主与皇子的命格相克。皇后知道后无论怎么说,最后齐钺选择了皇子。靖和公主还没满四岁,被送到了行宫,专人照顾。阿颂还记得当时堂姐说完,感慨一声:“皇后娘娘真可怜,明明是皇上的发妻,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堂姐还摸摸她的头,眼里有阿颂不懂的伤情。想起来,靖和公主如今该有十岁了吧,刚去行宫还可以时不时被接回来,后来德妃又生了三皇子,皇后娘娘还流过一次产,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所以皇后娘娘与皇上才会成这个样子吧,娘娘这样好,唯一的孩子还不能留在身边,该是有多想她啊。

        阿颂觉得这个冬天又冷又长,她伤好了以后一次都没有见过皇后,齐钺对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除了偶尔去舒太妃那儿说说话,就只能看着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过日子。

        三月里,太后生辰,阿颂才终于见到皇后。曹承悦感受到阿颂的目光,对她笑了笑,阿颂呆愣住,扬起笑脸。还好,娘娘没有厌恶她。“皇后。”曹承悦回过神:“儿臣在。”太后摆摆手:“你这么久都在调养身子,哀家也许久没见过你了,这是新进贡的人参和鹿茸,拿回去好好养养。”太后将帝后的矛盾说成皇后调养身子,曹承悦接过道了谢。齐钺看她拿起酒杯,跟得宝吩咐了一声。得宝过去欲将皇后桌上的酒都换成了温水,曹承悦只说让他谢谢皇上,并没有让人撤了酒。齐钺看着她的动作,复又转过头来。太后向下看了一圈:“敬贵人。”李希言忙站起来:“臣妾在。”太后看了眼,的确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你有身孕,可觉得身子又什么不适?”“谢太后关怀,臣妾一切都好,只是时常提不起劲。”“嗯,你这是头胎,多注意着点儿。兰芙。”“是。”兰芙姑姑带着人走到李希言跟前:“敬贵人,这是太后娘娘赐您的,希望您能顺利生产,为宫中多添子嗣。”李希言连忙跪下:“臣妾多谢太后,定不负太后期望。”“行了,起来吧。”皇后也看向浣秋,浣秋也带人将赏赐给了李希言。林蔚没有抬头,只知道太后给李希言赏赐是为了警示她。她向太医打听过了,李希言的怀像,倒像是个儿子。若自己不动手,唯一能做手脚的也只可能有德妃了。德妃林蔚抬眼看过去,德妃正给自己儿子夹菜,并没有对李希言有多大反应。哼,都是有儿子的人,她就不信德妃不怕李希言肚子里的。

        “皇额娘,儿臣祝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太后满意的与齐钺举杯:“好好好,皇帝有心了。”齐钺一口喝掉一杯酒,复又斟了第二杯酒,众人都以为他是因着太后六十大寿高兴,但太后走后齐钺还在喝,得宝才意识到不对劲:“皇上,您今儿喝太多了,仔细伤了身子。”齐钺没听,曹承悦起身告退,两人席间眼神都没有交流。宴席散后,齐钺醉得脚步发虚,好不容易被扶到寝殿。兰云姑姑还没从太后那里回来,只得阿颂去煮了醒酒汤送进去。

        阿颂敲了门进去就闻到一大股酒味,走到齐钺跟前:“皇上,醒酒汤。”齐钺模模糊糊看着有人进来,声音低回轻柔,像极了曹承悦喊他的样子,呢喃一声:“悦儿。”阿颂没听清,抬头看他时被他一把拉住手腕,翻身压在床榻上。醒酒汤撒了一地,阿颂还没反应过来,齐钺便俯身吻住她:“悦儿,悦儿”“嗯!皇,皇上!”阿颂想推他,却被齐钺使蛮力压住。四周都是齐钺身上的酒气,熏得她鼻尖发酸。得宝想着阿颂怎么还没出来,给齐钺备的水已经准备好了,走过去听见里面的声音,瞬间愣住。

        疼,浑身疼的厉害,阿颂睁开眼看见的是无尽的黄色,霎时想起昨晚,猛地起身,身上的疼让她倒吸一口冷气。齐钺也醒了,看见她愣住,怎么会?阿颂顾不得身上的疼,掀开被子抓起地上的衣服想要跑,被齐钺叫住:“站住!”阿颂不敢回头,不停地咽口水,转身跪下。齐钺坐在床边死死盯着她,突然上前猛地给她一巴掌。“啪”的一声,打的阿颂歪倒过去。“你敢勾引朕?你是不是想死?”又抓住她的头发让她直视自己:“谁给你的胆子,敢冒充皇后?”阿颂带着哭腔:“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来送醒酒汤的。”齐钺甩开她:“把衣服穿好。”得宝进来时齐钺面色阴沉坐在床边,阿颂跪在一旁死死抓住衣领一抖一抖的。得宝顿了一下:“皇上。”“把她关到掖庭。让陈太医送一碗避子药。”阿颂听到掖庭浑身发抖,得宝看了她一眼,齐钺不满他迟迟不动:“怎么?你想留下她?”“奴才不敢。”阿颂脸色发白的起身,忍着身上的不适跟得宝出去了。齐钺还坐着,看着地上的碗不动。

        “喝了吧,别烫着。”阿颂的手一直发抖,接过得宝递给她的避子药,也没吹一下闷头喝了:“多些公公。”得宝出去时看了看坐在草席上的阿颂,摇摇头,让人锁了牢房的门。阿颂坐了许久,曲起腿,把头埋进臂弯里。

        “你说什么?”宝娟点点头:“小顺子亲口说与奴婢的。他从厨房一出来就瞧见得宝公公带着阿颂出来,阿颂那样子就像是被人欺负过,走路姿势不太对,他远远的跟了一路,去了掖庭。”林蔚突然笑了:“本宫就说那是个不安分的东西,这下皇上该相信本宫了吧。哼,亏得皇后还那么喜欢她。上次让你们准备的都没出手,皇后与皇上又闹脾气了,现在阿颂自己出事儿了。”林蔚转转眼睛:“这样吧,就让她在里面吃点儿苦头,本宫再去告诉咱们那位好心的皇后,救她出来。”

        进宝小心翼翼地唤他:“皇上?”齐钺回过神:“何事?”“郑大人来了。”齐钺拿起笔:“宣。”“是。”进宝出去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几天皇上总是阴晴不定的,还爱发呆,他问得宝,得宝也不告诉他。阿颂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不在,就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皇上的压迫,紧张死了。

        浣秋急匆匆走进来,告诉曹承悦贵妃来了。“贵妃?”“是。”曹承悦疑惑她怎么来了,让人请进来。林蔚穿着一身绢纱金丝绣花长裙,带着一套金镶珠宝蝴蝶簪,款款而来,像极了当时封她为贵妃时的骄傲样子。林蔚看着曹承悦,端坐在主位上,哪怕穿的并不华丽,却仍然是一幅清高的样子,果真是皇后当久了,失宠这么久都没挫了她的傲气。林蔚施施然行了礼,很不尊重她,曹承悦只是笑着让她坐,并没有对她的失礼说什么。“皇后娘娘养了这么久的身子,怎么还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呀?”“本宫的身子弱了些,哪像贵妃,一直都这么光彩夺目。”林蔚低头笑:“多谢姐姐夸奖。自从姐姐省了问安,妹妹都好久没来看看姐姐了。这是家兄近来得的党参,白术,还有些上品的阿胶,拿来给姐姐养身子的。”“多谢贵妃的好意,只是本宫并不缺这些。”林蔚示意宝娟送上前:“知道姐姐不缺这些,太后和皇上这么喜爱姐姐,那赏赐不是源源不断的往姐姐宫里送?”曹承悦知道林蔚讽刺她,微笑着并不言语,偏头让浣秋收下。“只是,进来宫中出了件事,怕姐姐知道了一时心急,又伤了身子不好,这才送过来。”“出了何事?还得劳烦贵妃亲自跑一趟告诉本宫?”林蔚看着她:“这妹妹也是听人说起的。皇上身边的阿颂,姐姐肯定知道吧,姐姐这么喜欢她,这个阿颂倒好,竟然跑去勾引皇上!”林蔚没错过曹承悦眼里的惊愕,心里暗笑,继续说道:“姐姐不知道吧?就是太后生辰那日呢。听说皇上第二日就把她打发到掖庭里关着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依妹妹看啊,就该好好惩治她,这种人啊,留不得,姐姐对她这么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她竟然敢这样,真是个白眼狼!”曹承悦看向林蔚,忽然笑了:“若真是这样,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处置她呢?”“肯定是皇上怕姐姐知道了伤心呀。”“是吗?”林蔚安慰她:“姐姐别伤心,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如今皇上收拾了她也是好的。”说完站起来行礼:“妹妹今日专程过来给姐姐送些补品,希望姐姐别嫌弃妹妹的东西就好。这个点征儿也该放课了,妹妹就先走了。”等出去时回头看了一眼,林蔚冷笑,坐上撵轿走了。

        浣秋怕皇后生气,等贵妃走后连忙安慰她:“娘娘,贵妃一看就是来气您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您都别”“浣秋,浣秋”曹承悦抓住她的手:“如果,如果是真的,能不能让阿颂帮我。”浣秋一愣:“娘娘?”“靖和,我的靖和。”浣秋惊讶,跪下去:“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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