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对不起，我做不到

上午，程晨一如往常的时间来到歌舞团。
  准备进门时，身后传来一阵长长的车鸣声。
  回过头，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身后。
  程晨讶异的看了一眼。
  车窗缓缓摇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丞老爷子坐在车内，不怒而威的样子，瞥了她一眼。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程晨感觉自己一下就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早晨。
  她的手忍不住抓住衣服的一角，不断揉搓。
  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句：“爷爷…”
  “上车！”
  短短两个字，没有任何情感。
  “爷爷，我还要训练…”
  程晨站在原地，小声解释。
  老爷子不再看她，转过头，目视前方。
  程晨艰难的挪了挪步子，从车身后绕过，打开车子的另一侧门，瑟缩缩的坐了进去。
  车内，老爷子没有理会她，而是正襟危坐，注视前方。
  异常安静的气氛，连均匀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程晨如坐针毡，大气都不敢喘。
  “爷爷，我们这是去哪？”
  程晨看了看车窗外，车子正飞速的行驶在一条陌生的路上。
  她车窗外快速变换的风景，心中思绪万千。
  回国那么久，她只远远的躲在别墅外偷看过爷爷一次，之后就没再打扰过了。
  爷爷怎么知道她回来了？怎么知道她在这？突然找她又是为什么呢？
  程晨心中冒出一大堆问题。
  车子飞速开了很久，程晨发现，路上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了。
  这是开到郊区了？
  终于，车子在靠近江边的一座大桥上，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从后备箱将轮椅拿出来，打开，放在车子前面，将爷爷从车内扶了出来，坐上轮椅。
  程晨连忙下车，帮忙将爷爷的脚踩上轮椅脚踏。
  “推我去桥边。”
  程晨连忙走到身后，慢慢推着爷爷走向桥边。
  已是上午十点，夏日的太阳慢慢变得毒辣。烈日下，两人定定的待在桥边。
  桥上风很大，吹过她红彤彤的脸庞，脸上细密的汗珠，干了又冒。
  “爷爷，你热不热？需不需要打把伞？”
  程晨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面发呆，怕老爷子被晒中暑了。
  “程晨，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终于…开口了…
  “四年多了。”
  “四年多了…”
  爷爷看着远方，嘴里呢喃着。
  “真快啊…”
  快吗？程晨清楚的记得自己一天天数着过过来的日子。
  “程晨啊，你还记得爷爷当初为什么送你出国吗？”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敢忘记！
  正是因为记得，所以回国那么久，她连见都不敢见他一面。
  “记得的…”
  “那你为什么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为什么还要回来参与一白的生活？为什么要跟他搞在一起！”
  老爷子越说越激动，程晨看着，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双手重重的拍打在轮椅的扶手上。
  “爷爷，对不起！”
  程晨不想做任何辩解，只能卑微的道歉。
  “离开一白！”
  老爷子还是如过去一般。
  看来找她过来，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对不起，爷爷，我做不到！”
  程晨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程晨，你怎么可以…一白可是叔叔啊…”
  老爷子忍着气性，想要对她晓之以情。
  程晨紧抿着唇，不说话。
  老爷子看着她的样子，周身的气焰瞬间被点燃！
  “程晨，你不要面子，我要！丞家要！人家戚家也要！”
  此刻，爷爷瞪着她的眼睛里全是愤怒。
  程晨觉得此刻的爷爷很陌生，她感觉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疼她爱她，让她把他当亲爷爷的人了。
  “爷爷，我爱叔叔！我不离开他！”
  四年前，因为自己的软弱，而让她和叔叔之间失去了四年。
  这次，她不想再软弱了。
  逃避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要面对了。
  “真没想到，当年一白竟然会带回来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如果不离开他，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他的！”
  “想办法？爷爷，这次你又要用什么办法对付我？再把我送出国一次吗？不知道您这次准备送我去哪个国家？”
  老爷子不想再听见她的执拗，他朝身后喊了一句：“老王！”
  司机立刻小跑过来。
  “我们走！”
  司机从程晨手中接过轮椅，推着他上了车。
  “老爷子…”
  司机朝程晨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处人迹罕至，来往的车辆特别少，加上天气炎热，他怕出什么事。
  老爷子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吼一句道：“不用管她！”
  关上车门，车子缓缓离开，消失在马路尽头。
  程晨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了。
  夏日的正午，毒辣的太阳悬挂在头顶。
  程晨眯着眼，仰头看了看头顶刺眼的日头，又看了看荒芜一人的周边。
  点开打车软件，超范围！
  很好！
  她想打电话求助，打给谁呢？
  叔叔很忙，而且她也不想让他知道爷爷找过她。
  晚晚？她没车！
  赵然吧！
  拨出去的电话想了很久，无人接听！
  在训练吧…
  很好！
  咬着牙，站在原地打转了几圈。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沿着马路往回走。
  嘶～
  早知道就不穿高跟鞋了。
  程晨平时很少穿高跟鞋，今日为了搭配身上的喇叭裤，她特地换了双恨天高。
  此刻，她为这个决定，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的脚痛得已经不是自己的脚了。
  本打算脱了鞋，光着脚走下去的。
  可是当她的脚板粘在地面的那刻，脚下传来的灼热的刺痛感，让她猝的一下缩回鞋里。
  正午的马路面，温度高得可以煎鸡蛋。
  她仿佛闻到了一阵香煎猪蹄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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