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放她走

以为自己听错了，慕容默皱起眉头，面露疑惑。

        见状，左昭又问了一遍。

        “你要不要和我双修？”

        望着左昭认真的样子，慕容默的眉头越拧越紧，收在背后的剑发出阵阵颤动，昭示着他主人此时心情极其不好。

        “无！耻！”想把人推开，却牵扯到了自己的脆弱，慕容默咬牙切齿地收回手，紧紧合拢衣衫。

        骂完犹觉不够，他又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猛然别开脸，恨恨地道：“下流！”

        一个姑娘家居然主动开口要双修，简直、简直不要脸！玄清门果然都是卑鄙无耻之人，教得弟子邪门歪道！

        挨了骂，左昭神色平静，看见慕容默连脖颈都气红了，她心中嗤笑。

        一个邪修这么有道德感？梦境中的上一世他可是屠杀了玄清门满门，追杀的时候也没少下狠手。

        装什么纯情少男。

        互相鄙视的左昭和慕容默陷入了僵持，随着太阳的攀升，位于山谷洼地的黑渊逐渐有了明亮光明。喜阴喜暗的妖魔们溜走的溜走，遁地的遁地，不远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土鼠妖终于歇了偷吃的心思，吭哧吭哧钻进地洞。

        随着光与热的到来，慕容默的身体正在加速恢复，即使灵力运转也不至于被冻到失去行动力。左昭的感受则完全相反，完全觉醒的火灵根被蒸腾的夏日暑气一催发，热得她口干舌燥。

        眼角余光瞥到慕容默身后地上有条旧得发白的腰带，腰带旁边是一只兽皮做的水囊，左昭顿了一下，开口打破僵持，问慕容默讨要水囊，后者扭着脸理都不理。

        喉咙干得冒烟，但左昭知道，只要她一放手，慕容默立刻就会拔剑。想腾出一只手，可是情况并不允许。

        权衡之后，左昭放弃了要水囊，在慕容默警惕的目光中，她缓缓蹲下，张口咬住身旁碧绿的杂草，像牛一样嚼进嘴里。

        想渴死她？他做梦！

        嘴里的草汁清甜甘冽，左昭一顿，惊讶地发现黑渊的植物竟然蕴含着灵气，跟玄清山上普通的杂草完全不一样。

        难怪大师兄总是怂恿他们进禁地，还说弄到东西他会帮忙处理，想必他早就知道黑渊下面有灵脉，甚至比玄清山的灵脉更好，所以黑渊的才会有富含灵气的灵植，妖魔也是更好的炼化材料。

        想起大师兄，左昭不可避免地想起梦境中上一世的凄惨遭遇，她狠狠嚼了一口灵草，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活生生咬断嚼碎。

        一直盯着她的慕容默心头一颤，以为左昭恨他不给水囊，害她吃草。

        他心里有些委屈，明明是她先动手的，是她不撒手的，为什么她反而记恨起来了。

        没错，他承认她的手掌很温暖，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暖意，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即使是这点接触也驱散了他经脉中不少寒意，让他不至于像以前一样被过度运转的冰灵力折磨得死去活来，失控地疯狂挥剑猎杀妖魔，弄得黑渊一片狼藉。

        可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靠女人？更何况父亲从小教诲他，剑修心中只有剑，一辈子也只能有剑。若是与人双修，等于背叛了他的剑，怎么配做剑修？

        想到这里，慕容默强行压下心中不该有的情绪，冷着声音问左昭她到底想干什么。

        得知左昭想离开，慕容默差点压不住怒火。

        “你以为黑渊是你们玄清门的地盘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嚼着草叶子，左昭慢慢站起来。

        蹲着虽然方便吃灵草恢复体力，但是说话她得仰着头才能看到慕容默，跟条哈巴狗似的，站着只要微微抬头就可以。

        左昭头一次觉得她总被师门说嘴的女人个子高一点都不好似乎也不全是缺点。

        起码这个时候，在对方逼人的气势之下，她没怎么落下风。

        “擅自闯进来是我不对，我道歉，这一身伤和半条命便算是赔礼。你送我到禁制入口，我放手，这样就扯平了。”

        “你意下如何？”

        没料到对方明明手握威胁，先前还无耻地要求双修，现在开口却是道歉，慕容默有些跟不上左昭的思路，听完她的话怔愣了片刻。

        左昭也没催他，她知道慕容默和玄清门有仇，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仇，但慕容宁愿出黑渊不逃命也要灭玄清门，应该不是普通的仇。

        她现在的身份是玄清门弟子，慕容默不愿同她双修是情理之中，不肯放她出黑渊也合情合理。

        但是，他的情理关她什么事？

        她在梦境中已经历经一世惨死了一次了，因为慕容默的天道，因为大师兄的背叛，因为所谓的剧情。

        这一世她不为任何人任何事，只为自己想要的而活。

        从梦境中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所以她一定会离开黑渊，也会让慕容默乖乖同她双修。

        接下来，事情如左昭预料的一样，慕容默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同意放她走。

        条件是不许她再进黑渊，否则杀无赦。

        左昭欣然同意，然后在慕容默别扭的怀抱之中，和御剑飞行的他一同到达禁制入口。

        狭窄的山谷出口就在眼前，左昭曲起大拇指和食指使劲掐了一下，在慕容默压抑的痛呼声中飞快跑出禁制范围。

        转身看着俊脸通红的青年男子，左昭对着空气虚虚一握，脸上的表情三分戏谑七分赞叹。

        “慕容默你放心，这么大，我会回来找你的。”

        被这种无耻的言论差点气晕过去，慕容默甚至忘了问左昭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他拔出剑“刷”地一剑劈在禁制上，透明的禁制被劈出紫色雷光弧。

        无视身后滋啦作响的雷光，左昭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黑渊山谷。

        只是没多久，轻快就变成了沉重。

        玄清山的山脚下，左昭刚跨过山门，一个年约三十的高壮男人迎面走过来，对方成熟稳重的面容上挂着关切。

        “小师妹你一夜没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快与师兄说说。”

        若是放在从前，左昭会以为大师兄这是在担心她，但经历过梦境，她终于听出来话里的话。

        大师兄不是担心她的安危，只想知道她是不是按照他的吩咐进了禁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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