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局6

医药领域，时间就是一切。如果新药研发想成功的话，就必须抢占先机。尤其是肝肿瘤药物的研究，一旦成功引爆的将是上千亿级别的市场。

        尉迟昀朗辞去了蔚蓝药业ceo一职，净身离开蓝家，房子车子一件属于蓝光荣给的东西都没带走。但在蓝家生活了11年，衣食住行有人包办。尉迟昀朗还是有点小金库，跟着迟沛弦投资，赚了好几桶金。回来尉迟家，他拿出部分资金投资到尉迟昀靖和明见然合作的生物制药公司里，他是股份最少的股东。

        “好。也让你那个兄弟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尉迟昀靖说着离开厨房。

        尉迟昀靖拉尉迟昀朗入股明衍生物制药，都是童璘的主意。童璘是个疑心重的人精，要知道尉迟昀朗在蓝家生活了11年，空白的11年里，他经历了什么，对蓝光荣有着什么样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晓。

        防人之心不可无，慎防他从中作梗，又不想她开口，破坏他们兄弟的感情，童璘不做这个丑人，让尉迟昀靖拉尉迟昀朗一起入股。唯有拉他坐在同一条船上，他才不会有二心，也不怕他破坏他们的宏图大计。

        这点尉迟昀朗很清楚尉迟昀靖的用意，尉迟昀靖向来行事谨慎。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但又羡慕又害怕。

        尉迟昀朗盛了一碗，靠在料理台边喝，奶奶煲的老火靓汤，怎么喝都喝不腻。

        尉迟昀朗回到自己的四楼，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家居服。躺在床上手里端着平板，手指滑动屏幕看新闻。

        【夺命酒吧】人声鼎沸的酒吧，炫目诱人。一股黑灰色浓烟悄然袭来占领整个走廊，大火瞬间肆虐酒吧，酒客逃生无望。究竟是人为纵火还是其他意外？夺命的起火点到底在哪？

        视频画面是秘境酒吧失火，消防员救火的画面。

        脑里只想着一个问题：蓝甄去哪里了？

        尉迟昀朗神情疲惫地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希望警察能找到蓝甄。

        本来就忙录了一整天，又遇上度过兵荒马乱的夜晚。尉迟昀朗看完新闻摘下眼镜，抬手捏了捏鼻梁，卧床一秒入睡，疲累使他一夜好梦。

        次日大清早，窗外“沙沙”清脆的雨声，路两旁的小树也沙沙做响，好像全世界都是一片雨的世界，扰人清梦。

        尉迟昀朗抱被坐起，看了一眼窗外，豆大的雨珠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撞击着窗玻璃，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溅出星星水花，两三滴聚在一起，又顺着玻璃窗往下流。

        他挠了挠头发，下床走到窗边，远看河边对岸的楼房和树木都是模模糊糊的。又看了看窗外阳台的中草药，枝叶翠嫩一新，雨滴打在叶子上，浑身抖动，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芍药和蔷薇更显得娇艳欲滴。

        庭院的景致，不禁让他想到北宋墨客秦观的《春日》：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尉迟昀朗走进厕所洗漱，正刷着牙，手机再度响起来。他腾出手滑动了下屏幕，直接开了外放。

        同事不停在微信上轰炸他：尉迟医生，你回来时，顺道给我带杯星巴克呗。

        吃早餐后，下一楼坐诊。尉迟昀靖把圣和堂给了他，于是，他向卫生行政部门申请注册多点执业。

        毛发黑白分明的枸杞摇着尾巴从门外走进来，抖了抖身子，水花四溅。走到尉迟昀朗腿边蹭了蹭，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

        枸杞是狗中美男子。

        他蹲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因淋雨而粘一起的毛发，“下雨了，不能出去玩了，知道吗？”

        枸杞好像听懂似的，失落的嗷了一声。

        怕枸杞着凉，尉迟昀朗找来了一条大毛巾立刻抱住它，帮它吸干身上多余的水分。帮它擦干身子后要立刻吹干，梳毛，把毛发上的脏东西梳下来。枸杞很享受，一动不动让他伺候。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走进来一个妇女。“尉迟医生在吗？”

        “在。”尉迟昀朗余光里最先出现的是两条紫色筋脉怒张，盘曲如蚯蚓，迂曲结节状，延伸走向格外清晰的肉腿。

        这是最常见的静脉曲张的症状。

        来病人了，他轻揉了一下枸杞的头，“去找君熠玩吧。”说着站起身。

        枸杞兴冲冲地飞奔上楼，找弟弟去了。

        “先坐一下。”尉迟昀朗示意当归招呼，“当归。”说完走进洗手间。

        “好的。”当归走路姿势有点生硬，一步一步朝赵咏芳走来。

        赵咏芳看到当归走路的姿势动作很机械化，有点害怕。当归感应到她的害怕与疑惑，“太太，你先坐一下。”

        尉迟昀朗洗手再走出来，“我们当归，是ai机器人。”

        赵咏芳瞪大眼睛，打量着当归，人模人样的美女竟然是机器人？不说还以为是美女。

        现在医馆都那么先进高级了？

        要不是熟人介绍，要不是外面挂着“圣和堂中医馆”的招牌，看到这一屋时尚的装修，与传统古香古色的中医馆不同，圣和堂奶油加原木色调。她都不相信这是闻名深城的“圣和堂”。

        “请问哪里不舒服呢？”尉迟昀朗打开电脑，病历软件。

        赵咏芳穿着过膝碎花连衣裙，指着她两条肉腿，开门见山问道：“医生，我这腿上的血管都打结了，还能治吗？”

        尉迟昀朗观察着赵咏芳的脸色，“静脉曲张有点严重，能治，需要时间慢慢调理。”

        赵咏芳笑道：“能治就好，时间不是问题。”

        尉迟昀朗检查赵咏芳的下肢，下肢浅表静脉扩张、隆起和迂曲，在小腿尤其是跺韶可出现皮肤营养性改变，颜色发暗皮肤有脱屑，足踝有水肿。他用手触摸了她小腿体温，寒凉。“你觉得腿部痛感吗？”

        赵咏芳说：“有一道晚上胀痛，特难受。”

        尉迟昀朗伸手把脉，脉沉。看她体胖，问道：“你平时很少运动吧？”询问她的病史，望舌后，双手飞快敲动键盘：女，48岁，主诉：下肢静脉曲张……中医诊断：寒湿凝筋证，治法：暖肝散寒，益气通脉。

        静脉曲张西医的下肢深静脉血栓形成，血栓性浅表静脉炎。中医称之为股肿，是血液在深静脉血管内发生异常凝固，而引起静脉阻塞、血液回流障碍的疾病。

        静脉曲张的病因，平时久站久坐也可能会致下肢气血运行不畅，气滞血瘀，瘀血阻于脉络，脉络滞塞不通，营血回流受阻，外津外溢，聚而为湿。

        “阿姨，我现在帮你脚上放血，你回去再喝中药，用我开的中药粉泡脚。”尉迟昀朗拿出两个大白色塑料袋铺在地上，让赵咏芳站在纸中间。

        他拿了消毒液棉签过来。让赵咏芳稍微拉高裙子，他用醮了消毒液的棉签，在赵咏芳两腿腿上上下涂抹消毒。然后，拿着一次性针，针刺赵咏芳腿上怒张特别厉害的血管。

        一针下去，黑血井喷式飞溅而出，地上胶袋立刻喷出斑斑血迹。

        赵咏芳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一道黑血往下流。

        尉迟昀朗时不时问：“有没有觉得晕？”

        “还好，不晕。”赵咏芳刚说完，抬头时，便觉得眼前东西模糊在动，晕得天旋地转，乌天黑地的。

        尉迟昀朗看她脸色苍白，全身冒冷汗，猜她是没吃早餐饿着肚子。忙不迭跑上二楼，一会儿端了一杯蜂蜜水和几块小方包下来，给赵咏芳补充糖分。

        赵咏芳虽然有点尴尬，还是听话喝了半杯，吃了一块方包。慢慢就觉得不晕了。

        尉迟昀朗看见她脸色好转，叮嘱道：“阿姨，一日三餐要准时吃。”

        赵咏芳越发尴尬，笑呵呵地解释道：“朋友说你这中医馆病人特别多，每次都要排上几个小时，急着出门没来得及吃。”

        放完血，尉迟昀朗让赵咏芳坐一会。清理干净地上，去百子柜那边抓药，打磨泡脚的中药粉。

        送走了赵咏芳，来了一个他们医院骨科的同事，刚下手术台交完班直接过来让他针灸，调理治疗肩椎炎。

        医生也有医生的难处，特别像外科医生，24小时随传随到，累出一身毛病，都是能医不自医。

        后来又来了一个治男性疾病的男人，看他年轻经验不足，非得让他爷爷亲自看。

        现今依旧有人带着偏见看待年轻的中医师，老中医越老经验越丰富，见识的也就越多。无可否认一名好中医，必须具备三点：一是扎实的理论基础；二是丰富的临床经验；三是敏捷的思维反应。

        但事实上，理论与经验是同等重要的，在民间有不少的中医，他们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可以解决不少问题，但因为缺乏理论功底，所以水平始终没有提高。

        再说人老了思维不如年轻敏锐，用药的胆大、果断反而不如从前。爷爷常说：名医在年轻时期就已崭露头角，中年时期是个人职业的巅峰，到了老年时期，思维、记忆力和精力远比上年纪的医师优胜，年轻中医师只要肯努力，进步空间无限大。

        下雨天，病人不多，时间一瞬间就到中午。

        今天的午饭只有三爷孙加一萌宝。

        “宝宝，来再吃一口。”奶奶喂着坐在儿童餐桌椅边吃饭边跟红枣玩的君熠。

        君熠乖巧地张口，他前面的红枣说：“小熠熠多吃就能长高高。”

        “高高。”君熠笑得手舞足蹈的。两岁的尉迟君熠，还不会说话，只会跟着大人说一些简单的词汇。

        “真乖。”奶奶笑盈盈地看着可爱的君熠，眼周全是皱纹。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抱上曾孙子。奶奶天天喜上眉梢，笑呵呵。

        尉迟昀朗捏着瓷勺喝完最后两口汤，放下勺子，落在瓷碗里发出清脆音。轻轻捏了君熠白白嫩嫩，软乎乎的小脸蛋，轻笑逗他：“熠熠的饭饭好香，给点叔叔吃。”

        确认过眼神，不要脸的亲叔无疑。“哼。”君熠猛地一捂嘴巴，奶声奶气哼了一声表示拒绝。

        小家伙的眼神太有戏了，简直是可爱天花板，他好像知道自己很萌。

        尉迟家的长子嫡孙，独苗苗。

        尉迟君熠不但遗传了爸爸的美貌，还遗传父母两人的智商。性格像尉迟昀靖文静温和，又有童璘的小机灵和傲娇。往后要是长开了绝对是个容易招惹小姑娘的大帅哥。

        红枣说道：“叔叔，你这是吃着自己碗里，看着别人锅里。”

        尉迟昀朗一噎，“是想换系统了吧？闭嘴！”

        红枣不想，但红枣不怕。

        红枣两只眼睛忽然亮起红灯，它生气了。

        机器狗也是有脾气的！

        红枣可以依据主人的心情，它的脸部表情也会跟着改变，每一种表情都是它对当前动作指令的反馈，让你读懂它的心情。

        不仅可以自动识别人类的语言，还能回复。红枣很萌，说话的时候，胳膊腿都懂得配合动作，嘴也会一张一合，像个小机灵鬼儿似的。

        新圣和堂重开，他们兄弟两人商量，如何把传统的中医馆与时并进发展起来，把他们尉迟家“圣和堂”这块百年老招牌传承下去。

        以前给街坊提供免费凉茶，现在的年轻人也越来越注重养生，但他们又又不喜欢苦苦的中药味，把凉茶做成养生茶。但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每天来看病的病人还不少，奶奶又觉得专门请个人回来成本高。

        尉迟昀靖建议买个ai机器人回来，尖端的智能功能，又有着卫星导航和无人驾驶技术，还能打扫拖地，最重要的是能帮忙卖凉茶，能录入销量数据。可以根据他们的指令百分百准确无误的完成他们的任务，为他们的生活提供便利。

        智能陪伴机器人，应用于家庭，做儿童、老人的陪伴，对独生子女和空巢老人是很好的慰藉。是半个宠物，也是半个管家，可以带儿童学习，也可以配合智能家具和智能家电，做家里的半个智能管家……

        红枣是买两件打八折的ai宠物。

        它的身材与小狗相仿，与当归同样配备了摄像头、人脸识别、人工智能和互联网功能，可以自行在家里四处走动，用“眼睛”和”鼻子“检查家庭成员、君熠甚至枸杞，在发现异常情况的时候，可以向他们全家人的手机发送警报。并且，基于云端的人工智能技术，机器狗可以回应主人的情感，比如表扬、微笑和抚摸。

        尉迟昀朗取笑尉迟昀靖，“有枸杞不让君熠玩，买只冷冰冰没感情的机器狗给他玩。”

        尉迟昀靖不反对尉迟昀朗在家养狗，只是严重洁癖问题，他不允许枸杞进入他们五楼而已。很不客气地反驳：“机器狗多好啊，不用人天天陪它出去遛弯，不用喂食，只需每天充电几小时就可以。枸杞浪费粮食，还要做铲屎官。”

        在中医世家的孩子，天天对着中药材。古有神农氏尝百草，现在有小尉迟·神农·君熠小小年纪担负起传承中医药的重任——舔百药。

        还是几个月人儿时，尉迟昀靖抱着他下楼坐诊抓药，看见红红的红枣，无处安放的小手抓起来啃。不给他吃就大哭，哭得楚楚可怜的。每当太奶奶拿药材到天台晒，他就蹲在旁边，拿起来闻一闻，舔一舔，苦的立刻扔掉，不停吐口水，表情非常可爱。看见红彤彤的红枣，拿起来啃，甜甜的，从此爱上了红枣，一发不可收拾。

        加上君熠听大人们经常说当归红枣，无意识的顺口溜叫机器人当归，机器狗叫红枣，他自己最爱吃红枣，还经常与枸杞分甘同味。大人们都没想到两岁的娃，给枸杞凑够一家。

        尉迟昀朗伸手轻轻捻起粘在他嘴角边的饭粒，“脏宝宝。”

        奶奶每次喂饭，饭粒粘到了君熠嘴角都不注意。还说：“小孩子吃饭就是这样，吃完再擦干净就行了。你们兄弟俩都是我这样带大的，现在还不是白白净净那么帅。”

        反而是红枣提醒：“小熠熠，嘴角有粒饭。”

        君熠听懂了，随即胡乱用手背抹了一下右嘴角，又抹了抹左嘴角。饭粒还留在他的嘴角。

        尉迟昀朗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伸出手，捻掉了那粒饭，软软的很细腻。

        君熠抹下粘在他嘴角边的饭粒，动作自然的将饭粒塞到尉迟昀朗嘴里，甜甜地笑了，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吃。”

        真大方！自己吃剩的才给我吃。

        哎！人类幼崽的迷惑行为。

        尉迟昀朗苦笑不得。

        家里自从君熠出生后，多了欢声笑语。

        午饭后，“爷爷奶奶，我去上班了。”本来休假的他，一个同事家里有急事，临时请假，他只能回去替班。

        “朗，今天下雨，就别开摩托车去上班了。”奶奶边收拾餐具边叮嘱。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手在围裙上擦了下，走回厨房，拎着一个不锈钢保温饭桶走出来，“这壶汤带去给你哥。”

        “好。”尉迟昀朗接过保温饭桶，拿起包挂在肩上，在鞋柜的抽屉里，取出车钥匙，走楼梯下去。

        到了车库，开着他的卡宴离开。他喜欢车，尤其喜欢骑摩托那种速度，买了一辆宝马摩托车，下雨天上班就开着卡宴。

        尉迟昀朗路经星巴克，走进去买了两杯咖啡，他有两个同事一日无咖啡灵魂出窍。天天让他顺路买两杯给他们续命。

        他找了个空位等取咖啡，屈指轻敲了下桌面，看向窗外飘着雨的天空。远处的楼房建筑都轮廓模糊，地面湿滑。他穿着白衬衫，身形清瘦，袖口翻卷，露出冷白的手腕，眉目间带着些许的疏离，眸子黑得如墨一样。

        出众的样貌，即使静静坐那都引人瞩目，不少女孩往他那边望。

        吧台那边传来一位小姐姐跟服务员理论：“我的雨伞在你店里不见，这是你们的责任。”

        “小姐，客人那么多，你应该保管好你自己的财物。”

        “你们店写着雨伞不能进店，万一弄湿地板，有客人因此而滑倒，那是你们的责任，还是我的错？”

        他却鬼使神差闻声望过去，说话的人正是昨晚那个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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