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宋南越，
阴雨连绵。
淮皇宫中，她又一次惊醒，窗外雷鸣闪电，屋内晋平毒打着贴身太监。
众人颤巍巍跪地，轰鸣不停的雷电照响整个太恒殿，淮皇晋平扔掉马鞭，瘫倒在龙床上。
“去找语后！”
她怒吼着，“朕头疼的要死。”
底下人鸦雀无声，最终还是被打的那个大太监出来说话。
挺直着血肉模糊的背脊，“皇上，几日前语后就已经脱下皇后制服……”
他小声道，喉头滚动“您忘了……”
后宫中再无语后。
龙床上的人阴鸷，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掐着太监的脖子。
“那你说她是什么？朕说她是皇后就永远是皇后。”
大太监被捏得喘不过气，涨红了脸。
“来人！”
淮皇喊着人，“给朕拿来皇后制服”
大雨下，
太恒殿宫门被从里打开。
乌泱的一群人往外涌着，雨点打在太监伤口上，他皱眉，劝慰道“皇上您是千金之躯，打着伞吧”
英俊孔武的凤凰直勾勾盯着他，恶狼扑食般凶狠。
大太监止住，胆怯低头。
脚下一片水洼，雨持续下砸。
不停歇的雨点掉落在淮皇眼睑上，她抬头向天看，“不要将皇后制服淋湿，语后不喜欢濡湿”
晋平吩咐着。
假深情。
第二天，慈宁宫的万太后听说淮皇夜闯凤仪宫时，眼皮一跳。
对镜拂过白发，感叹“皇儿，这是在做什么？”
她有些恼怒，当即召见了上朝回来的淮皇。
“晋平！你这是在干什么？”
万太后语气里充满不解，又小声急促得说道“你我都知道语应觉已经死了，”
秘不发丧，骗大臣罢了。
“你冲进去干什么，凤仪宫就是个空壳子”
听到母亲说语应觉死时，淮皇双眼凶红，直接站起，仇视的看着万太后。
“母亲慎言，语应觉怎么会死，她不过是恨我伤痛了她的心，躲起来罢了。”
万太后被吓了一跳，顿时怒不可恕，训斥道“你也知道慎言，可你看看你做的叫什么事……”
“从前的水，如今的语，你到底又有多少莺莺燕燕，活着的时候到没见晋平你有多爱她们，现在死了你倒想起她的好，来哭丧了”
万太后捶着小茶桌，“水的时候你也是这般，日日来我这里哭，你说你爱惨了她，可这才几年啊，你又说爱上了语，你后宫里有多少莺莺燕燕你自己数的清吗？”
她算是看明白了，晋平的爱实在是太廉价了。
“当年，当年我还不如……”
面对太后直白的指责，淮皇脸上铁青。
“当年怎样？”
淮皇拧着眉打断，她最恨旁人提起这段历史。
“你又开始心疼你那个幼子了对不对，都是你那个幼子祸害的，你怎么还敢心疼她……”
同她拍桌的淮皇晋平，险些将太后气得背过气。
“给我，给我走……”
万太后被气得心腹疼。
淮皇毫不迟疑，扭头就走。
内心早已充满了对太后的埋怨，要不是她那个幼子，她和水早修成正果，怎么会有这么多莺莺燕燕。
再说，语后是特别的。
属于细水长流，润无声的。
是淮皇晋平不会刻意想起但一定要拥有的。
她们缺一不可。
抬脚跨过门槛，迎面遇上了给太后请安的嫡妹，南安公主。
南安脸上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里见到皇姐，恭谨行礼。
淮皇颔首离开。
“南安，我的南安”
门外就听见太后叫，南安公主急忙过去，“母后”
她亲昵地环抱着万太后。
万太后感叹“你那些姊妹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还是我的南安好……将来我一定给南安选一门好亲事。”
南安柔声笑着。
她是南越最得宠的小公主。
但，谁要和那些臭男人成亲，皇姐她们能做到的，南安同样也能。
凭什么男人能进朝堂，女人就不行。
公主南安心头质问，而后她又缓缓给出自己答案，一答一回来来往往。
因为……得天独厚，天生为王的凤凰们也拥有一副女□□官，却狠心将同拥一半血脉的女人推入黑暗中。
精通帝王权衡术的她们更加吝啬，更会以己度人审视巩固自己的地位。
为了防止掌心玩物逃脱，宁愿低贱的男人进入朝堂，也不准女人科举。
两副器官的凤凰自古以来便不喜男人，他们肮脏，腥臭……
传说，某一朝代中，朝野还有女官，当时的男官还只是个边角料，和声势浩大居重位的女官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可由于当时坐高位的凤凰放纵，导致后宫女人频频与当朝女官互相纠结，官不官，妃不妃，祸乱朝纲。
不少男臣撞死在金殿上，进行死谏。
可结果，不言而喻。
长安街十里，流血不停。
日日都有被抄家罢免的女官。
也许是为了防止曾经的惨剧再发生，当今不知已经过了几百个年月，男官倒是扎根朝堂，同凤凰天子一起对女子却越发严苛到极致起来。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说到底，世间还是容不了女子。
当权者的无能偏偏怪到她们头上，同为女子应以报团自救。
急流勇进下的朝堂，小公主很好的收敛住自己野心。
回宫的淮皇刚坐下没多久，一个小黄门就过来。
双手奉上一封信，说是尼姑庵来信。
晋平接过，上面檀香沁人。
淮皇闻了倒觉得心痒难揉，她撕开情郎亲启的字条。
里面字体绵绵，让人恨不得捧在心上好好揉搓。
淮皇立刻摆驾。
淮水之上，
曾经的水皇妃就是削发也是十足十的漂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
不愧是当年万太后看中的人。
她怀抱着晋平，正安慰着失去爱妻的淮皇。
眼里却像淬毒一样。
她什么时候能回宫，她也要效仿北南越，做莲贵妃。
人人都有好日子过，凭什么她没有。
连那个不出色的语应觉都能登上大堂，在淮皇心里有一份地，她水芙蓉差哪里了？
还有那个北南越行厌胜的莲贵妃……
水芙蓉不屑。
想起她已经和宫里的某位联系上，水芙蓉逐渐又开怀起来，低声诱惑着淮皇“殿下，后中花园里种上了许多果树，要不要随我去看一看”
如今最重要的是怀上龙种。
淮皇呼吸一窒。
世人皆知，她是一位有作为的君王。
比起那些毫无作用的观赏花草木，他更愿意种的是有关民生实惠的果树。
“有草莓树吗？”
淮皇晋平隐晦吐咽着口水。
水芙蓉嫣然一笑，“有，当然有，都已经在树上结出果来了，殿下可以去看一看”
她瞧着她喉头滚动，高高在上的君王兴趣盎然。
淮河以北，便是北南越。
行宫中实打实且唯一的宠妃，莲贵妃正坐在鱼塘前钓鱼。
青色的麦秸杆半节浮在水池里，
池里锦鲤肥大，舒缓地摇着尾巴。
钓鱼讲究的是一个愿者上钩，可惜行宫中的仆人喂得太勤，锦鲤们根本不咬钩。
莲贵妃一笑，倾城倾国。
不怪朱帝只宠她。
“朱帝什么时候回来？”
低头下人说了个日期，莲贵妃点点头，她拍拍手不在意道“走，去看看公主。”
太阳下，莲贵妃头上的珠钗点翠晃眼。
她一步一颦，步步生莲。
莲贵妃口中的公主并不是她与朱帝所生。
当年朱帝与万太后扯破脸皮，即无长辈帮选正妃，又无多少兵权，只能求助其他外邦，到处和亲。
莲贵妃便是送来和亲的公主之一。
他们异族风气开放，兴盛巫蛊之术，一女可嫁多夫。
她的前夫死了，又自然而然被母族挑选嫁到北南越。
朱帝也不嫌弃，还直夸她有韵味。
莲贵妃也挺得意。
随着这些年，北南越发展，她母族也要依附朱帝为生。
公主宫不远，
一见她过来，一个小球立刻弹跳过来，抱住她的腿。
“母妃！”
小公主惊喜叫着。
莲贵妃冷冷应下，她看到公主碗里没喝完的蚝干粥。
立刻恼怒起来，“你不喝完，你以后怎么像你母亲和亲……”
北南越靠中原，远离海洋，海货不是稀松平常的事。
想要美，多吃海货，葆青春，这是巫蛊秘传之术。
莲贵妃深信不疑。
太腥了。
小公主小小的嚅噎，她不明白和不和亲，与蚝干粥有什么关系。
莲贵妃哪里顾不上小公主的愿不愿意，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着。
小公主猛烈地吐出来，秽物沾到锦衣上。
莲贵妃不可理喻地嘶喊，摔了瓷碗。
“谁也不准帮她换”
莲贵妃拉扯着公主离开。
又是一个无根之人。
“你要记着，你贵为公主，是要为母族和亲的……公主”
阴暗窗台下的莲贵妃，脸色阴沉的吓人。
她一字一句地叮嘱，小公主内心恐惧的闭眼点头。
巫师死前有言，天生灵猫，雌雄同体，嫁之可换母族百年和平。
可灵猫怎么和凤凰比，犹如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公主是男身在前，按南越以前律法是要被砍头的，因为和皇上相冲，犯了忌讳。
要不是朱帝宽厚，她们母子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一方繁华商城，人影嘈杂。
两个黑斗篷从头罩到脚，鬼鬼祟祟走在路边，衣角飞舞随风飘展。
看着倒像不学无术的术士。
满脸黑色泥土灰迹，定是风餐露宿的结果。
所谓术士多常出现在偏远，五毒昌盛地区，做的时饮毛茹血未开化的事。
他们和禽兽其实并无区别，只一心想着自己，自私自利的一族。
黑斗篷人行走，左右摆动中隐隐露出里面的人骨胸甲，人死后骨头最为坚硬，用于护身抗敌最好
杳州巷更加肯定，
传说有一无启国，无男无女，不育后代。
死后埋地一百二十年后再度复活。
趴在骡背上的杳州巷轻轻将书合拢。
他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分不清兽骨与人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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