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分离

“二伯母！”南若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神仙来不来帮我们，那是他的事，可不是我们凡人能随意揣测的，而且他这次不来可不代表下次不来，二伯母，你可小心祸从口出。”陆氏满脸的得意就那么僵在脸上。

        南若松开乔氏走到南木身边，将他扶起来：“大哥，上次神仙帮我们，是因为血亲相残，他看不过去了方才出手，可今日不一样，所谓父债子偿，这是天道法则，自然伦理，便是神仙，也是无法强行干预的。”

        当初是她开的头，可谁知也给自己挖了坑，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让南木因此扭曲了心性。

        她抓起衣袖擦干他脸上血渍，缓缓道：“而且大哥，不要相信什么神仙，不要想着依靠他人，一定要自己强大，才能不被人随意欺辱践踏，才能保护家人爱人。”

        南木的眼泪冲刷而下：“二妹，对不起……”

        南若摇头：“二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什么对不起，而且这些年你也很辛苦，只是我不能帮你了，想必往后你会更加辛苦，但你一定不要轻易放弃，要坚持认字，懂得更多道理，面对困难时才会有更多办法去解决。”

        南木满脸眼泪，不断点头：“我知道了，我记得了，我都记得了。”

        南若抱了抱他：“大哥，你很好，要保重。”

        “二妹！”南木只觉痛心疾首。

        南若又走到乔氏身边，这位本该年轻的母亲此时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绝望到木然。

        南若盯着她的眼睛：“娘，一定要保重自己，还有，一定要勇敢起来，不能软弱，有些人就是看你好欺负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压你，你还有四个孩子，就算为了他们，你也要勇敢起来，往后，谁敢骂你，你就骂回去，谁敢打你，你就打回去，只有把他们打怕了，骂听话了，他们才会怕你，才会再不敢欺负你。”

        乔氏说不出话来，止不住的颤抖。

        “好了么，好了就走吧。”打手不耐烦的催促道。

        南若看他一眼：“我到底是被神仙眷顾过的人，你确定不留一点余地？”

        对上女孩毫无波澜的眼睛，打手愣了愣，皱了皱眉，到底没再多说什么。

        南若不再理他，又看向另外两个妹妹，花儿哭得不能自己，草儿默默掉着眼泪，倔强的拉着她的手不松开，过了一瞬突然道：“二姐，是因为我们穷吗？”

        南若一愣，没想到才五岁的孩子竟然看明白了，她忍不住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点头又摇头：“你说的不错，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穷，但根本原因还是我们太过弱小，不够强大。如果我们足够强大，即便我们穷，有些人也不敢随意欺辱，可如果我们不够强大，即便家财万贯，也守不住，懂了吗？”

        草儿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她又点了点头，用她那种慢吞吞的语气说道：“那以后，我会一面变得强大，一面赚很多银子，到时候，再把二姐买回来。”

        南若笑了，险些落了泪，她抱了抱这个可爱的孩子：“二姐相信你，等你长大了，强大了，二姐就回来了。”

        “真的吗？”草儿问她。

        “真的。”南若认真保证。

        草儿点点头，慢慢松开了手，慢慢擦掉了眼泪，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小小的笑脸：“等姐姐回来后，我保护姐姐。”

        南若只觉心里被填得很满，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转身去抱小石头，小石头仿佛感受到了离别，小手死死揪紧她的衣裳，花儿走过来哭着保证：“二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石头的。”

        “二姐信你，等我走了，你就是最大的姐姐了，不仅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嗯！”花儿含泪，郑重应下。

        她又走到村长伯面前，深深鞠躬：“多谢您这些日子对我们家的照顾，往后，还请您老费心，待有朝一日我回来，再报您的大恩大德。”

        谁也不知道小小年纪被带走后会发生什么，可她平静的态度，仿佛一定会回来。

        村长伯叹了口气，颔首道：“放心吧。”

        南若又对邱家夫妻道了谢，请他们以后照顾三房，大荷婶子早已泪流满面，哭着说她“好孩子”，邱叔也是十分伤感，又一再保证会看顾南木几兄妹。

        最后，南若看向陆氏、刘氏、小刘氏、南二桥……老院子的人个个被她盯得不自在极了。

        她说：“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求你们善待我母亲兄妹，但往后若你们胆敢再欺负他们，若我活着，总有一日会回来，若我死了，我便在十八地狱等你们。”

        刘氏等人面色大变，愤恨不已，可南若已经不再搭理他们，走到打手身边。

        打手似笑非笑道：“可以走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她伸手：“欠条拿来。”

        打手不禁嗤笑：“小孩儿，你当真以为我信你是什么有福之人？就你一个干枯的乡下小丫头能值一百两？”

        南若看他一眼，突然闭上了眼睛，打手不甚明白地看着她，过了几个呼吸，南若就睁开了，她指了指他的右肩，说：“你这里受过伤吧。”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打手一愣，继而有些震惊：“你……”

        “我怎么知道的？”南若淡淡道：“你觉得呢？”

        打手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死死盯着南若片刻，终于把那张欠条给了她，却依然有些不甘心道：“小姑娘，你最好没骗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南若什么都没说，将欠条接过撕得粉碎。最后看了眼满面悲痛不舍的家人，笑了笑，摆摆手：“娘，大哥，三妹四妹，还有小石头，我走了，你们保重。等过几年我大些了，就回来看你们。”

        说罢转身走出了这个家，这个两辈子里，她第一次体会到亲情和母爱的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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