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苦乐年华（13）
“喂，喂！太阳都过中天了，你还在睡！不怕你家里人不见你回去为你担心吗？”又是上次那个猎人，他见上次那个打柴仔躺在那块大石上，任凭他怎么叫喊都不醒，便伸手推了他几下。
惠能正梦游着，大脑突然醒来，听得见有人在和他说话，四肢却不能动弹，想喊也喊不出来。
其实，这就是一个人自身灵魂和肉体分离的表现，且有飘起来的感觉。
此时，惠能大概就是这种感受。
惠能被那个猎人一推，一激灵，猛然惊醒过来，“藿”地一声站立起来，“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被怎么人劫持了……”
“你……你怎么啦？” 猎人见惠能双手揉着双眼，一副睡眼蒙胧的样子，不知所云，便关心地问了起来。
“你……怎么又是你呀？”惠能睁大双眼，懵懵懂懂地问。
“我不推醒你，你怕你一直会睡到天黑呢！” 猎人用手指了指天，对惠能说。
惠能抬头一望，着急地说：“啊！太阳都过中天了，我可要担柴下山到县城去卖，再买米回家了。我娘还在等着我买米回去呢。”
也许，是父爱的天然使然，使猎人对眼前这个与他的儿子年龄相仿的打柴仔多了一份关爱之情。“既然你还知道家里有爹娘在等着你回去，那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在荒山野岭里睡啊！你看上一次，多危险呀……”
猎人说到这里，从袋里拿出一块煎饼递到惠能，疼爱地说，“都这个钟点了，先吃块煎饼充充饥，好有力气担柴赶路。”
惠能推却道：“大叔，这是你留着吃的午餐，我吃了，您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猎人见惠能如此一说，微笑地从袋里又拿出一块煎饼来，边吃边说：“我袋里还有呢！孩子，快吃吧，吃完好赶路。”
惠能见猎人如此热情，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时候，惠能确实也饿得肚子“呱呱”叫，接过煎饼，狼吐虎咽般地一下子把整块煎饼吃下了肚子里。
猎人见惠能吃完煎饼后，从腰间解下那个系在腰带上的葫芦，递给惠能，“喝口水吧。”
惠能接过葫芦，“咕咕”喝了二口，伸了伸脖子，舒坦地说：“啊，吃饱了，好舒服。” 惠能刚想说“ 谢谢您！”这才想起还未请教对方尊姓大名。
未待惠能开口，猎人已张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很显然，猎人与惠能想到了一块。
惠能趋步上前，尊敬地说：“我姓卢，名惠能。” 惠能自我介绍后，接着问，“ 大叔您贵姓？”
猎人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座大山，“免贵我叫梁耀天，是天露山上文羊田寨人。我们那里的人大多是以打猎为生的。”
惠能看着山下一望无际的田野和一排排、一处处的村庄，说，“我是山下夏卢村人，靠打柴为生。”
“哦……这里距夏卢村有十几里路，要走大半天的，阿能，你还是快点赶路吧。” 梁耀天提醒着惠能说。
“好！谢谢耀天叔，我走了。” 惠能说完后，和梁耀天告别，挑起柴，径直往山下筠城而去。
……
因为暴雨天，筠城柴市上很少见到有柴卖。
客栈那位老掌柜踮着脚，向路口眺望。有一个柴贩子在他身后说：“老掌柜，今天刮台风下大雨，惠能肯定没去砍柴。你就买我们的吧。”
老掌柜说：“去去去！等到天黑，我也要等着买惠能的柴。”那个小贩说：“我们的柴，也是同惠能一座山上砍来的，为啥偏偏非买他的呢？”
“人家惠能砍的柴，都是长在山尖岩缝里的硬木，火旺，耐烧。而你们，为了多赚钱，都是低价收购的那些半朽半烂的暄软木头糊弄人。所以，几年啦，我们客栈烧的一直是惠能砍的柴。好，好，你们看，那不是惠能来了吗！”
惠能挑着柴担走过来。
客栈掌柜迎了上去，抱怨道：“今儿咋来迟啦？让我好等。”惠能放下柴，擦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大爷，今天不是往你客栈里送柴的日子呀！你怎么到柴市里来了？”
“客栈住进了一帮来新州进货的外地客商，吃饭喝水的人多，就把原来存留的干柴用光了。”
惠能指着柴担说：“那正好，我今天担来的是落风柴，虽然外表被雨淋湿了，但里面早干透了，立马就能烧。”
老掌柜笑着说道：“好，好！我就知道，有你惠能，就有我客栈的好柴烧。走吧，将柴给我送到店里去吧。”
惠能憨厚一笑，点点头，担起柴，跟着老掌柜向客栈走去。
惠能熟门熟路，将柴送进厨房后，来到前堂，接过小二哥递来的一碗茶水，“咕咕”灌进了肚子。
店小二笑他：“你饮驴呢？”
惠能也自嘲：“我渴得就像一头驴，喝起茶来自然像饮驴啦。”老掌柜见惠能从厨房出来，便将柴钱交给惠能。
惠能数都没数便放入口袋，给老掌柜鞠躬说：“谢谢大爷，您总是照顾我。”
老掌柜说：“彼此彼此，这几年，烧你的柴，给我们省了不少钱。惠能呀，这几天客栈住满了客，你多给我送几担柴来。”惠能点点头，走出了店铺门口。
惠能回到家里，已是初夜时分。
天上星光闪闪，山里灯火点点。池塘的蛙鸣，显示着天地的寂静；窗户透出的灯光，温馨着夜空。
“是能儿回来啦？”惠能略一迟疑，才回答：“是我，阿娘。” 惠能推开大门。李氏坐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半眯着眼，全身透着慈祥的光辉。
李氏关切地看着惠能往墙上挂好绳索，将草枪靠在墙角，问道：“能儿，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惠能不知怎样开口，只能报以羞涩的苦笑，避开李氏关切的目光。
惠能为了掩饰慌乱的神态，没话找话说：“阿娘，你吃饭了没有？”
李氏疼爱地说：“你不回来，阿娘怎么吃得下呢？”
“那，我们就吃饭吧。”惠能把小桌搬到李氏的面前，到灶间端来饭菜，盛满一碗，双手递给李氏。他自己也端起饭碗，然而他心不在焉，夹菜的筷子伸向了油灯。
李氏“扑哧”一笑，放下饭碗，正色道：“你今天有啥心事呢？”惠能只好正视娘亲。娘亲的目光极为慈祥，仿佛随时都能化开他千千心结。
惠能一咬牙，鼓起勇气说：“阿娘，我这几天遇到了几件不可思议的事儿。先是在山中遇见水源山道长。他……”
惠能不知道如何向李氏描述那种奇妙的景象，更无法将自己心灵的感悟讲述出来。所以，话题一转，说道：“后来，在独木桥上碰到了一个唱着奇奇怪怪歌儿的和尚。”
李氏下意识地追问道：“那和尚长得什么样？”
惠能道：“没法具体说他长得什么样。他生得高大；他举止疯疯癫癫，但给人的印象却很神秘。噢，对了，他很胖，但很灵巧。”
李氏恍然大悟：“噢——那，是他，一定是他！”
惠能很奇怪：“阿娘，你也见过他？”
“你刚出生的那天早晨，他就与另一个僧人一同来过。你的名字还是他给取的！他还说过你将来……”李氏有点惊恐地回忆着说。
惠能见李氏一提到那个胖和尚，面色都有点变了，关切地问：“阿娘，您怎么啦？”
“阿娘无事，能儿，那…那……那后来，那个胖和尚对你说了些什么？”
惠能说：“他倒是除了几句疯话，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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