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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幽幽陷迷离


医仙谷内。

        陆销然对着药室里正捣药的人,拱手作揖道:“师叔,弟子有要事请教。”

        夏楚炎一边捣药,一边看向来人,道:“何事?”

        陆销然道:“请恕弟子唐突。敢问师叔,乞巧节那日,师叔在何处?”

        夏楚炎一怔,随即清俊的面庞上带了些冷淡道:“既知唐突,何故还来相问?”

        陆销然道:“师叔恕罪。此事非同小可,实在不能不问。今日有两位师妹告诉弟子,乞巧节那日在幽幽泉……她们看到……”说到这,陆销然十分踌躇,“看到弟子和师叔都在幽幽泉沐浴。然弟子那天白日都在书院,至晚方回寝院,并未……”

        捣药的杵子从夏楚炎手里吧嗒一声落回钵里,他呆呆道:“你说谁跟谁沐浴?”

        “……我和师叔。”

        夏楚炎怔楞片刻,忽而一把将陆销然推出门外,“砰”的一声便关上了门。

        “……”

        陆销然不明所以,继而又听到里面一阵搬搬扛扛、瓶罐倒地的声音,而他眼前脆弱的薄门时不时就猛地震颤一下。这是……堵门吗??

        陆销然无语了。

        传说夏楚炎表面上冷若冰霜,实际却有十足十的社交焦虑障碍。别人若遇到十分尴尬的事情,羞惭之余至多只会在心里想钻个地缝。而夏楚炎就不一样了,他是真的会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不单单是地缝,还有门缝墙缝人缝,无所不钻。有人曾亲眼见到,这巨阙门世尊年少时外出历练,遇到一痴迷于他的女妖向他热烈求爱,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面红耳赤地推了对方好几丈远,接着在羞愤之中,一个翻身就躲进了井里,在水里埋了半天,直到谢予真赶跑了围观的人,又趴在井边哄了好几个时辰才肯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夏楚炎明明天资卓绝,身为巨阙门前任掌门唯二得意弟子,却从没有人认为他会登上掌门之位的原因。多年下来,除却日常问诊以及身边亲近之人,这巨阙门世尊也就只与一只通身雪白的小猫相伴。

        在门的另外一边,果然是齐齐堵了三四排大药橱在门口,夏楚炎微微喘气,倒不是搬药橱搬的。他看了一圈自己的成果,深深运了几下气息,勉强找回了几分安全感,才对着门外的人道:“……那日我确实有在幽幽泉,却只有我一人在泉里闭目养神。此事确实非同小可,除了你和那两位女弟子,还有谁知道?”

        陆销然无奈对着躲在门内的人道:“暂无人知晓。弟子今日前来,除了向世尊请教此事,还有一事也须尽早处理。”

        夏楚炎道:“何事?”

        陆销然道:“需将幽幽泉和书院的广视镜当中的存档拿过来。”

        夏楚炎道:“幽幽泉我知道,但幽幽泉的那个广视镜坏了。书院却是为何?”

        陆销然道:“两位师妹是在书院审问的,而查看书院广视镜的权限较宽,银质剑佩以上的弟子就有权查看了。虽然佩有银质剑佩的只有三位弟子,但为以防万一,还是将这段存档拿出来方妙。”

        话毕却见门边上的窗户开了,夏楚炎面色苍白地探出头,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陆销然第一次看到夏楚炎流露出仓皇的神色,心道不好,他迟疑道:“不会是……”

        夏楚炎神情怔忪,仿佛在呓语:“今日遨莱岛上门检修神器,就在你来的半个时辰前,流儿就去拿书院的广视镜了……此刻怕是……”

        “夏楚炎!你胆肥了!我就说你怎么一把年纪了还不找对象!你怎么敢拐我的弟子!”夏楚炎话音未落,只见谢予真气势汹汹闯进来,一看夏楚炎和陆销然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正“深情”对望着,顿时一口老血哽在喉头,一只手颤颤巍巍指向他们两个:“你……你们……这竟是真的……”

        对面两道声音齐齐响起:“没有!”

        陆销然当即跪下,道:“师父,我和师叔绝无此事。”

        夏楚炎则隔着窗道:“师兄,此事必另有隐情。”

        谢予真缓了一口气,道:“现如今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出真相,我巨阙门务必要清清白白,否则——”谢予真目光往面前两人凌厉一扫:“待遨莱岛这群人出我宗门一日,就是巨阙门名声大噪之时。”

        看来此事不但没隐瞒住,还被外人知晓了。陆销然绝望闭目,而夏楚炎窒息之余又把窗户“砰”地关上了,一听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大约又把窗户堵了好几排药橱。

        谢予真无语半晌,一边敲门一边对着陆销然道:“还有,阿月和悯悯这两个小丫头也叫过来问话。”

        陆销然答:“是。本想先来解决广视镜之事,再细审她们二人,现下二人已在省院。”

        谢予真又敲了半天的门,里面的人还是不肯说话,有些不确定道:“销然啊,不会是你拐的楚炎吧……”

        “……”

        省院。

        一黄一青两个小丫头正闷不吭声地抄写门规,却每抄几句就要用眼神恨恨剜对方一眼。

        高玉姝又气又委屈,她可从来没被正式罚过,都是之前每每谢沉月受罚抄写门规,不得不挑灯奋战时,她模仿着谢沉月的字迹,替她抄上一些,上个月抄得手还在酸呢,今日大单又从天而降,真是气煞悯悯也!

        刚写了几个字,发觉又不小心写成了对方的字迹,高玉姝气的头疼,狠狠揉成团往地下掷去。

        看到对面那位已气呼呼扔了好几个纸团,谢沉月的火气就更旺了:发什么神经,要不是你多嘴,何至于要抄上一百遍!这回可是一百遍啊!还得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省院,陆销然这厮还说就算一月之期已过,不抄完还是不能出这院子,害得她想瞬移出去放松放松都没时间。

        不一会儿,发觉对方又在瞪自己,谢沉月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两人瞪得跟乌鸡眼似的,若不是头顶上大剌剌悬着的广视镜,她俩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掐死对方。

        犹记在去省院领罚的路上,两人趁四下无人终于小声地对起了答案:

        谢沉月道:“快说,你到底给老娘说了啥?”

        高玉姝恨声道:“还不是你,做什么指着自己的腰,我当然就说是幽幽泉的那件事了。”

        谢沉月不由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高玉姝忙捂住谢沉月的嘴,压着声音咬着牙道:“大声嚷嚷什么!还不是你说销然师兄竟是纤纤细腰!你形容他的时候还一脸花痴相呢!”

        谢沉月忙不迭也捂了高玉姝的嘴:“你才要住口!这样私密的事情怎么能拿出来当着师兄面前说!你这不是找死吗?”

        高玉姝拍掉谢沉月的手道:“我又没有天天被销然师兄罚!我怎么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再说了,我第一次受审,自然慌得想不起其他事情了,就只想到幽幽泉了。”

        谢沉月无语望天。

        高玉姝用胳膊肘捅了捅谢沉月:“那你呢,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谢沉月有气无力道:“串肉那件事。”

        高玉姝呆呆望着谢沉月腰间的剑佩,然后,沉默了。

        就在谢沉月和高玉姝埋头奋笔疾书时,省院的门开了。谢沉月一抬头,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来人正是师兄师傅……和世尊师叔。

        陆销然和谢予真面色阴沉,而夏楚炎的表情则比较丰富了:愤然当中带着焦虑,焦虑中又带了几分羞意……

        完了完了,师兄和世尊师叔的恋情被揭穿,现在一起来兴师问罪了!

        谢予真怒极而笑,道:“你们俩可真不愧是我的徒弟。如今都让外头的人知道了我们巨阙门变成了‘断袖门’,趁我还有耐心,你们速速招来,若有半句不实,这省院,就别出去了。”

        什么叫……都让外头的人知道了?

        俩人目光呆滞地转向陆销然。

        陆销然轻咳一声,道:“今日不巧遨莱岛上门检修,书院审问那段被放出来了。”

        谢沉月和高玉姝瞠目结舌,加之谢予真从未对她们俩有过如此疾言厉色的时候,谢沉月心知此次可真是闯下大祸了,不由蔫头耷脑。高玉姝则更没见过这般的场景,嘴巴一瘪,堪堪就要哭起来。

        谢予真知道高玉姝若要哭那就是真的要哭了,叹了口气,让陆销然先把高玉姝带下去,然后看着耷拉着脑袋的谢沉月,冷笑一声,道:“你脸皮厚,你先来。”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谢沉月磕磕巴巴地交代了乞巧节那天的事。

        原来乞巧节那天,高玉姝接到自家哥哥高玉成的来信,才得知高玉成在外狩猎时遇到一只极其刁钻的野兽,虽然高玉成精于骑射,但这野兽竟是从未见过,不知其路数,两相僵持,都未在对方手里讨到什么便宜,最后被它逃脱,还在肩膀留下了一道伤口,虽伤口不深,却数日未曾愈合。医正听高玉成的描述,翻遍古籍才知是鹰狼所伤。此兽身形如豺狼,前肢却有如鹰之利爪,善攀岩爬树,凡被其利爪所伤,则数日难愈。如今被此兽所伤,只得向巨阙门借幽幽泉的水来疗养。

        然幽幽泉乃巨阙门秘宝,非掌门和世尊的许可不得擅入,恰逢谢予真正在闭关,只得去找夏楚炎。到医仙谷里又听闻夏楚炎那时正好就在幽幽泉,便又一路找来。及至幽幽泉门口,谢沉月和高玉姝在外面叫了好几声,都未曾得到回应,以为里面无人,情急之下只得进去看看虚实,不曾想,却看到了一副美人入浴的场景——

        ——“咳咳,”回来的陆销然满脸黑线打断道,“只需描述客观事实,不要加入主观臆测,也不要加形容词!”

        谢沉月遗憾道:“哦,好的。”

        ——当时,谢沉月和高玉姝进去时看到原来是幽幽泉被笼罩了一层隔音阵,陆销然与夏楚炎正泡在水里闭目养神,陆销然也闭目侧着身子正在运功。谢沉月与高玉姝不敢发出声音,还好来时各带了两只水壶,于是静悄悄取了四壶水便溜了。

        “事情便是如此了。”谢沉月面色微红道。

        陆销然道:“既然里面有一层隔音阵,为何你们两个进去之后师叔和另一个‘我’未曾察觉呢?”

        谢沉月噎了一下,只得道:“额,我们到门口时发现有隔音阵,为了避免冲撞到里面的人,也给自己罩了层隔音阵来着。”

        ……

        众人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叹了口气,陆销然转身对谢予真道:“师父,那时我确实只在书院和寝院,广视镜一查便知。”

        夏楚炎也道:“师兄,那日我虽在幽幽泉,当时却只有我一个在那处,纵然现在幽幽泉的广视镜已坏,但外面的广视镜还是可以查看的。”

        谢予真沉吟道:“去取书院、寝院、幽幽泉内外的广视镜来。”

        然而广视镜取来,众人瞪着影像瞪到日落西山,却发现除了幽幽泉内的已完全打不开,其余的影像确如众人所说的那般,夏楚炎抱着猫孤身去了幽幽泉,其后是两个鬼鬼祟祟的谢沉月和高玉姝,而陆销然,也确实只在书院和寝院之间来回。然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影了。

        没有任何异常。

        谢予真神色变得沉郁:“其他地方的广视镜也调过来!”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一切正常。

        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寂。

        谢予真陷入了沉思:阿月这丫头虽然顽皮,但在这样的情形下是断然不会撒谎的,刚审问悯悯时也是大致相同的说法,如此……

        目光不由落在了陆销然身上,却对着谢沉月道:“你果真看清了是你销然师兄?”

        谢沉月一噎,道:“师兄虽然侧着身,但侧脸和身形确实是销然师兄的样子。”

        “好吧!”谢予真扣了下茶盖,对着众人道:“阿月和销然留下,你们两个先到别院,继续检查广视镜。”

        待高玉姝和夏楚炎出了门后,谢予真轻咳一声,手指点了点谢沉月道:“把门带上。”

        谢沉月哦的一声,就把门带上了。

        谢予真又轻咳一声,手指点了点陆销然道:“你,把上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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