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送碳
两人一路组排胜率奇高，一直到黄金段位，苏妍的装备实在跟不上了，才开始出现败场。
陈兰做了一个绵软悠长的梦，梦里丈夫还在。在温馨浪漫的婚礼进行曲下，他搀着女儿的手将她交给了一个俊秀的男人。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笑的知足又幸福。
还没看清新郎的脸，她忽然想上厕所，醒了。
一睁眼，她看见了斜坐在陪护床前的女儿。
月色温柔，女儿清秀的脸像极了她爸爸。
她捧着手机，神情极为专注，眉目间满是兴奋。
忽然间她回头，发现自己醒了，飞快的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凑了过来。“妈，怎么了？”
陈兰看着女儿关切的眼神，掀开被子：“去趟卫生间，我自己去。你睡会。”
看了眼时间，4点15分。
苏妍乖乖的关掉游戏，躺好进入梦乡。
手机里，工作室3正在世界刷屏。
【工作室3】：大家注意，昵称星星的眼睛脑子有病！恶意竞争！全家￥…&
直播间里，祁星睿发起悬赏，从天而降选中【工作室3】发起决斗一气呵成。
“天机城高攻低防，盾魔防守反击。所以你得让他先出手，给自己加一个buff。”
屏幕里，眼眸通红的飒爽盾魔一个侧身躲避开天机城的反击。
“注意预判，利用走位避开。用连招，盾击晕眩，手速跟得上来的可以尝试绕背。”
祁星睿一边说，手指飞快的操作，工作室3再次倒地。
“经过测试，黄金段位的装备，已经足够越级击杀一身紫色满强化的装备。”
随着他面无表情的解说，游戏里英姿飒爽的盾魔俯身一击，工作室3的血条再次蒸发。
【弹幕】
6666666
真·血条蒸发术。
师父教你的技能和教我的怎么不一样？
常规操作，都坐下。
他真的是今天刚开始玩新职业吗？
苏妍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的每一天，她过的都很煎熬。
周三，ct结果出来后，苏妍数次打听才知道老专家出差了。她带着片子驱车前往省城其他两家医院，给的建议都是癌变可能性大，建议立刻手术。
周四，老专家门诊。苏妍凌晨五点起来排号，以疑似肺癌收诊，立刻排期手术。
周五下午两点，陈兰进入手术室，苏妍坐在手术室外，双目无神的发呆。
她的脑海里闪过万千画面。
六岁时，和爸爸一起带着自己去帝都看升国旗的温柔妈妈。
十一岁时，搂着披麻戴孝的自己给前来吊唁的亲友回礼的坚强妈妈。
十七岁时，漫天大雪里，满手冻疮从学校栅栏里给自己递保温桶的慈祥妈妈。
她说，人一定要有目标，有想法，有行动，才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可是妈妈，我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希望你过得好。
电梯呼哧呼哧的运作声有节奏的传入耳朵。
保洁阿姨拿着巨大的拖把推着过去，空气中弥漫了消毒水的味道。
偌大的手术室外，只有苏妍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难道这世界上，以后只剩我一个人踽踽前行了吗。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身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向苏妍直线走了过来。
这，这是？……
苏妍忽然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了。
她逼迫自己站起来，然后她听到自己的身体自作主张的在说：“您好，我是陈兰的家属，怎么了？”
“病人术中血压突然很低，凝血功能受损，血止不住。我们会全力抢救的，病危通知书您签一下。”
看着从电梯里小跑出来的两名护士，她们手里拿着血袋，步履匆忙的进了手术间又出来。
一边颤抖一边写下了名字，苏妍听到自己语带颤抖地说：“什么字我都签，什么样的治疗手段都可以用，不用考虑费用，也不用征求家属意见，只要对我妈好，尽管上。”
护士收起文档板，拍了拍苏妍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我们会全力以赴”。
苏妍鞠躬致谢，直到手术室的推拉门再次关闭，她才缓缓起身。
看了眼手机上的催费短信，她裹着大衣去缴了费。想了想，始终觉得不安心，她又去医院门口的献血车上捐了200的鲜血。
她还想再捐，护士拒绝了她：“你太瘦了，不能再捐了。”
雪越下越大。
苏妍下来的时候没带伞，抽完血准备回去的时候，被小护士从献血车里追出来，硬塞了一把伞和一箱牛奶。
她浑浑噩噩的再回到手术室门口时，听到一个热情的声音：“苏总监？”
“你是？”看着眼前西装革履的大男孩，苏妍觉得有些面熟，她试探地说道：“文娱分公司市场部？小王？”
小王模样年轻，看着苏妍十分激动：“是呀苏总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去年我们部门刚成立时，您讲的课我受益匪浅。我今年也升职了。”
“客气了小王，您喊我苏姐就行。我现在已经从亿达辞职了。”苏妍笑得含蓄，也打从心底为小王骄傲。“你怎么在这里？”
“我妈摔了一跤，在下边住院呢。”小王侧身，露出身后站着的矜贵男人。“正好祁总也有朋友在手术，顺路，我们就一起过来探望了。”
祁星睿穿着星源的队服，单手捧着一束向日葵。
他头发被发胶固定住，口寨外细长又清冷的眉眼被化妆师点了一颗痣，倒显得他格外难以接近。
这是刚拍完宣传照？
零散滴落的雪花被室内的暖风催成了露珠，祁星睿头顶上几颗水珠俏皮的滑落在他的黑色羽绒外套上。
苏妍很意外：“祁总，您怎么来了。”
“苏姐，祁总，你们认识？”小王十分惊喜。
“我们是…”
“我们是…”
两人异口同声。
祁星睿瞥了一眼苏妍手中的伞，将向日葵放在座椅上，示意她来说。
“我们是老乡。”苏妍顺手将牛奶和雨伞放在墙角，笑得很礼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祁总。”
“我奶奶想见你。”祁星睿双手插袋，斜斜的站在走廊上，面无表情。
小王来回看着两人。
这次star入股亿达集团文娱分公司，又代言了亿达电竞频道，只要把他维护好，今年的年终奖就不愁了。
原来苏总监和star家里人这么熟。
幸好苏总监离职了。否则文娱分公司的市场部，也要给她分一杯羹了。
小王直接找了个理由开溜。“那你们聊，我去看看我妈。祁总您好了给我个微信，我来接您？”
祁星睿伸出手：“合作愉快。辛苦转告下刘总，家里有事，晚宴我晚点到。有机会的话，我亲自上门赔罪。”
小王重重的回握，拍了拍他的手：“相信我们亿达文娱能同您一起再现辉煌。”
两人并排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窗外大雪纷飞。
苏妍伸着头，斜斜的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发呆，视线模糊。
祁星睿腿太长，在医院的座椅上坐的端正。
他低着头，双手环抱胸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是一尊雕塑，但是苏妍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眼睛的余光在偷瞄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妍回过神，看向祁星睿，轻声问道：“要不，先跟你奶奶视频一下？”
他点点头，掏出手机。
视频很快被接通，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太太的面容出现在屏幕之上，语速极快的说着方言。
“祁小宝，我们的爷孙关系现在很危险，你没事不要打我电话。我很忙。二条。”
“奶，追我的女生在我旁边。”祁星睿囫囵说完一句话，就把手机丢给了苏妍，长吁了一口气。
老太太表情一惊，看着屏幕里略带憔悴但难掩精致的女孩子，不由得讲起了地方普通话：“八万，小伢真好看。”
苏妍接过手机，稍微分析了下情况，勉强一笑，切回方言：“谢谢奶奶，我是富强人。听得懂。”
“富强好啊，以后结婚了离得近，过年想去哪家去哪家。”
老太太起身离开麻将桌，听到她说大孙子结婚，正在打麻将的老头老太太都挤到手机前来凑热闹。
“这姑娘水灵啊。”
“这不就快了吗，你们家祁老大厉害啊，多大点岁数给你们盖新房，好吃好喝供着。你这说要孙媳妇，孙媳妇就来了，还这么好看。”
“你祁家祖坟冒青烟了。”
老太太挤开其他人，凑到摄像头前：“小伢子，你在哪儿，你咋哭了？是不是祁小宝欺负你了？”
连日来的疲惫突然被陌生奶奶的一句关心一扫而空。
苏妍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她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和人设，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哄：“奶奶，祁星睿他很好。是我不够优秀，他还没有喜欢上我。我妈妈生病了，我很担心她。我没有控制好情绪，让您担心了。”
“哎哟，小可怜见的。你把电话给祁星睿。”老太太中气十足。
祁星睿从苏妍手中抽出了电话，去电梯间挨训了。
苏妍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医院的led灯温暖又柔和，驱散了她心间的恐惧。
祁星睿在听完她奶奶亲口传授的“主动、热情、温柔”六字恋爱秘诀后，揉着太阳穴回来了。
苏妍状态不对。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感觉直接这样走好像不太好。
他想了想，坐在苏妍身边开始看文件。
没过多久，手术室门开了。苏妍看着老专家穿着厚重的手术服满头大汗的样子，先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妈妈癌变位置很不好，而且她底子太差，肺部切除部位有点大。好在发现的及时，属于早期肺癌，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去对面药房买三只免疫球蛋白，这个不能走医保。术后多注意休息，可以考虑中医调养，如果五年内没有复发，基本就可以宣布痊愈了。”
苏妍听得很认真，她听懂了老专家华丽的意思，果断说道：“不用担心费用。”
“免疫球蛋白，十支。”老专家转身，又走进了手术室。
护士出来，拿了一堆纸让她签字。
她一字一句读的飞快，签的也飞快。
没多久，另一名护士端着托盘，问苏妍：“这个是你家属病变的部位，看一眼。”
苏妍瞪大了眼睛，护士手速极快的掀开手术布又盖了回去。“别想其他的啊，好好休息，后面照顾好家人。”
苏妍点头。
妈妈能好，癌症能痊愈，甚至医生都没有说化疗。
她心情大好。
她将献血送的那箱牛奶拆开，给祁星睿递了一瓶。
打了个招呼后，撑着献血送的伞，顶着风雪去买药了
等苏妍回来时，祁星睿已经走了。
苏妍将药送到手术室，大口吸掉一瓶牛奶，拍了拍裤脚的雪，激动的有点想跳舞。
一个干练又利索的阿姨走了过来：“是小苏吗？我是祁总请的陪护。你可以叫我李阿姨。”
？？？
“李阿姨您一天多少钱？”
苏妍刚花了一笔巨款买药，又想到妈妈接下来还有术后康复的营养费，家里连房子都卖了，一时之间有些担心费用。
“八百。你放心，我是省院的金牌陪护，没有一个差评。”李阿姨笑得十分自信。
苏妍掏出手机，给祁星睿发微信。
暖暖妍：老板，陪护好贵啊，可以不请吗？
xystar：我奶奶很满意。员工福利，全额报销。
暖暖妍：谢谢老板！老板大气！
暖暖妍：老板发财老板大气祝老板生五个儿子jpg
xystar：？
暖暖妍：祝老板五子登科，房子、车子、妻子、孩子、票子全都有。
xystar：编的很好，下次别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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