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望来临之时
和同伴交接完情报，阿温并没有着急走出舞会大门。
因为任务指示她必须要等到其他同伴全部撤离完毕以后才能离开。
这并不是阿温第一次做这样的任务，所以她并不慌张。
只是夕阳也没了，天边只留下一抹暗淡的余晖。
阿温静静地坐在阳台边的椅子上吹着风，阳太郎就在楼下花园的树枝上站着，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它永远都在她目光所能及的地方等着她。
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忐忑的阿温，看着阳太郎时不时对她歪头的动作，心情就忽然平静了许多。
阳太郎让阿温觉得，等任务结束，就像是在等放学回家一样。
但是下一秒，阳太郎突然扑棱起翅膀，隐匿了身形。
似乎有所感应的阿温回过头，一张温柔俊美的脸从头顶上方朝她不断下落凑近。
出乎意料的，这张脸的主人，有着一双七彩的眼眸。
阿温愣了一下，随即右手手腕处升起了一阵细密的疼痛。
“阿温小姐，好久不见。”
不同于传统的吻手礼，童磨是手心朝上直接捏着她曾经受伤的手腕的。
或许他清晰地记得那里有他作乱过的痕迹。
童磨的眼睛像边界模糊却又色块分明的镜子，能够让对方清晰地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可却无法看清镜子本身。
但是，阿温最熟悉的可能就是镜子了。
镜子之所以能倒映出世间万物，就是因为它空空如也。
童磨也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黑色。
没有光的时候，镜子就倒映不出任何东西。
“你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可你也什么都看不见。
阿温在童磨说出了那句话的时候，她是在心里给了回答的。
阿温的眼睛里的确什么都没有，白的像雪天，空的像深渊。但是她能看见。
反观童磨，就算他的眼前有世间万物，他也无法感知。
阿温和他一样，又不一样。
“想要变成鬼吗？猗窝座阁下说不定会感到高兴的。”
阿温摇摇头。
“变成鬼吧。”
“你明明就是和我们一样的生物。”
童磨就是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
她和他一样，拥有美丽的躯壳，却是黑色的，空的。
她身上如此绝望的气息，比迄今为止喝过的最甜美的血液都要吸引他。
阿温的内心没有产生任何动摇。
虽然她无法否认，童磨的身上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她。
类似于三桥治郎给她的感觉，但两者不一样。
三桥治郎是现在的她，而童磨是她的过去。
过去无法否认，但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
只有她不断地褪去黑色的躯壳，才能慢慢地站在阳光下。
她在努力，每天每天，都在努力。
阳台的橘光灯突然亮了，透过阳台边上的玻璃，阿温看见了自己头上的那个红色小发饰。
带着流苏的发饰，微风吹过的时候，会轻轻划过优雅的弧度。
阿温忽然发觉自己今天穿的和服是红色的，有点像中国古代的新娘服。
阿温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并轻轻推开了童磨。
她今天好像穿的有点繁华，有点喜庆。
头上戴的虽然不是凤冠，但已经是最喜欢的首饰。
她不自觉地朝童磨的身后伸出手。
就那么一下下。
她对自己说。
但她一下子就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
明明握住她的时候，可以刚好对上弦二发起攻击，但他只是选择先把她拉到他身边。
身经百战的童磨察觉到自己的破绽，条件反射地跳离了原地。
但当他落地之时，也只是看到少女被对方拉进了怀里而已。
没有任何攻击落到他附近。
尽管很短暂，但杏寿郎的怀抱很温暖。
杏寿郎把阿温护在身后，然后对着童磨拔出了自己的刀。
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楼下的人群开始往一个方向拥挤。
“阿温，不要怕，我来了。”
按他的性子，这句话应该说的很大声才对。
但是没有。
因为杏寿郎的脸上有一种隐忍的怒气。
刚刚阿温朝他伸出来的那只手，手腕是青色的。
又是这只鬼干的。
杏寿郎和童磨打了起来。
阿温不敢离开。
按理说她这种没什么用的人应该迅速离开打斗现场，避免拖后腿才对。
但这里只有杏寿郎。
上辈子的经历告诉阿温，猗窝座是上弦三，杏寿郎一个人打的很吃力。
而童磨，比起猗窝座，只强不弱。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这样
楼下的花园种满了重瓣太阳花，可惜现在都合上花叶了。
阳台毕竟太小，战斗地点转移到了楼下花园。
阿温扯下和服外套，从腰间抽出隐藏的日轮刀跳了下去。
大面积的冰雾让呼吸和视线变得困难，身为人类的杏寿郎行动受到极大的限制。
童磨察觉到了杏寿郎对于阿温的特殊性，所以他在想，如果杏寿郎死在了阿温面前，这个充满悲伤与绝望气息的少女究竟会露出什么美妙的表情。
说不定会变成比鬼更加有趣的生物呢？
杏寿郎发觉对方的招式变了，越来越漫不经心，就像是在戏弄自己一样，但一不留神，那攻击就会变得异常凶猛危险。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杏寿郎很怕护不住阿温。
“阿温!离开这里!”
可是迟了。
童磨的冰针打在了阿温的膝盖上。
他绝不允许她逃离。
他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所重视之人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死在她的面前，他要她彻彻底底变成和他完全一样的生物。
阳光
那不是鬼该见的东西。
童磨的速度很快，体力逐渐耗尽的杏寿郎四肢被冰锥钉在地面上，随着他的每一次扭动，草地的颜色便深一分。
阿温很能忍痛，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童磨走过去。
快走到童磨面前的时候，阿温发起了攻击。
但她太弱了，根本就是个连呼吸法都无法掌握的废物。
童磨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甩在地上。
他似乎终于察觉到她和他之间最大的不同了。
杏寿郎绝对不会死，她也绝对不会变成鬼。
她竟然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来对他发起攻击的。
这种人，其实根本连神也不会信吧。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童磨的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金属对扇，思考了几秒钟。
虽然说有点可惜，但还是把她吃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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