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洗衣机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程煜听着动静过去正看见褚勒抱着手在那看。

        “干嘛呢？”

        “把我衣服洗洗，明儿还得上班呢，一会儿衣服洗完了给你把三件套也换下来洗洗，你家还有富裕的吗？”

        “有，我跟你换。”

        “这套，嘶，我摸摸，这手感是真丝的啊，你小子真会享受。”

        “这套不行。”

        “不行，让我看见了我必须得睡，我还没舍得买过真丝的呢。”

        “行行行，睡，睡，我怎么就把你招家里来了。”

        两个人换这种东西就是比一个人简单方便，两个人虽然手上在忙嘴里也没闲着。

        褚勒一边把套好的被子一角递给程煜拿好，一边说以后的打算，“我们院最近有一个出差的工作，大概三四个月，我跟他肯定是过不下去了，他搬出去之后我房子要重装一遍，现在我手头没啥钱你借我点，然后你偶尔过去帮我看着点。”

        程煜跟他各自扯着被子的两角开始抖落，“你们不再谈谈了？”

        褚勒看被子差不多在被罩里归位了，就示意把被子放下来，把侧边的拉链拉上，“没啥谈的了，你也知道，我这人一上头啥都乐意为他做，但是一下头谁都拦不住了。这年月爱情就是个调剂，我都这把岁数了还能为个爱情要死要活吗？怪丢人的。”

        “明天就工作日了，我跟领导申请一下，白天就把出差的手续办了，晚上回家他要是没搬家呢，我就问问他是怎么想的，要是搬了就算了。”

        程煜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褚勒故作轻松的脸，“你自己心里都有数，只要以后不后悔就行。”

        褚勒把新套好的枕套拍平整，笑了一下，“高教授其实是个挺好的人，除了不爱我哪儿都挺好的。唉呀，最开始就是我强追的他，他当时迫于面子跟了我，现在想走也是必然的。”

        褚勒把枕巾铺上，盯着图案看了一会儿，“就是这事儿办得太tm没意思了，他要是不乐意就直接说了呗，我是能逼着他跟我吗？”

        程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是还想喝酒就叫我，但是出差喝酒不能喝这么凶了，昨儿晚上都怕你酒精中毒，差点儿送你去洗胃了。”

        褚勒仰起头笑了一下，“不能啦，一顿酒就够了，不就是失个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程煜你忙你的去吧，一会儿我把东西晾阳台上。”

        程煜看着褚勒穿着睡衣，显得肩都单薄了几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肩膀。

        外面洗衣机的动静扰得程煜思绪都有些乱了，他坐在书房手里面是白天看过的祝染的案卷，眼睛却在盯着对面的时钟发呆。

        这个钟每到整点的时候就会发出一声轻微不同的重音，一下子把他惊得抖了一下，“九点了。”

        他嘴里念叨着，“九点了，他还没吃饭呢。”

        程煜往厨房溜达了一圈，最后热了个牛奶，端着牛奶就去敲对门了。

        咚，咚咚。

        程煜等了半晌也没有人来开门，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面很亮，灯都打开了，但是客厅没有人。

        程煜下意识就觉得他在画画，走到画室门口，里面的他果然在画画。

        和上一次一样，他很安静专注，灯光洒在他身上，影子都是好看的。

        程煜走过去把吸管递到祝染嘴边，“晚上没吃饭，喝点儿牛奶。”

        祝染眼睛都没有动一下，手继续在作画，但还是叼住了吸管。

        程煜因为端着杯子离祝染很近，近到可以看到脸上的绒毛和褐色晶莹的眼球。

        邻居小孩儿不怕被人看，越看越觉得长得好，就是什么都不干，一动都不动，都让他觉得这个人美好到不可思议。

        吸空了杯子里的牛奶发出声响，一下子打断了程煜的胡思乱想。

        祝染吐掉了吸管，从头至尾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动。

        祝染把空的牛奶杯子放在一边，盘腿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用不同的铅笔橡皮和不知名的工具画了一幅素描。

        程煜终于把目光从祝染脸上挪到了画上。

        这画里的人眼熟。

        随着祝染一点一点修饰出细节，程煜终于确认画里的人是自己。

        自己？

        他跟主人格一共就见过三次吧，第一次主人格应该都没有仔细看他，只是因为闹钟晃了一眼，第二次倒是仔细打量了，再就是刚刚，可是他连瞟都没有往自己这边瞟一下。

        见一次就可以画这么细节吗？

        果然是主人格是有第二人格记忆的，他是一直在悄悄观察自己吗？

        祝染在角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都没有过多欣赏自己完成的画作，就将画从画板上撕了下来扔在了程煜怀里。

        程煜一时间有点懵，“给我？”

        祝染没有搭理他，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拿了一张画纸，用胶带贴好。

        程煜看着自己手里的素描，不知道是应该拿走还是应该留下，他小心地把画纸卷好。

        “那我就当是你送我的了。”

        祝染已经开始新的创作连余光都没有经过程煜一下。

        程煜再见到褚勒是在三天后，那天天色不太好，褚勒约他出去给自己送行。

        借着天凉了俩人约着吃个火锅。

        “这家火锅店新开的，我还没吃过。”

        “嗨，火锅吗，都大差不差的。”

        “你那边都准备好了，要走了？”

        “嗯，手续都办完了，明天就出发，去3个半月，把我家钥匙先给你，回头帮我看看装修。”

        “你跟高教授？”

        “我们俩谈了，他找房子也需要时间，先住我那，我跟他说了回头搬走的时候把钥匙给你送来。”

        看出褚勒并不想多聊高教授的事，程煜随机就转了话题，“你装修公司都找好了吗，需要钱吗？”

        “装修公司找好了，到时候高教授搬走了就开始施工，不用你借钱，我把戒指卖了。”

        程煜皱了一下眉，“卖了？”

        “人都散了留着也没啥用了，我刚往闲鱼上一挂就有人问价，我原价卖的，也没赔钱。”

        程煜看着他这么说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是说自己有个旧衬衫不喜欢挂着卖掉了。

        两个人对着咕嘟着的红锅都陷入了沉默，这份沉默在其他桌的嘈杂下就显得格外安静。

        “诶，你跟你那邻居小孩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坦白了吗？”

        程煜瞬间从对褚勒的担忧里抽出身来，是呗，他自己的事儿都还没解决利索呢，他摇了摇头，“还没想好。”

        “那跟他家长说了吗？”

        程煜倒是想约庄婧出来，但是不知道庄婧是真的很忙还是故意躲他，一连问了两次都是没时间，所以到现在还是没约到。程煜喝了口酸梅汤摇了头。

        褚勒乐了，“我说兄弟，你还是学心理的，你别说你不知道这事儿你自己坦白跟被逮住的差别吧。”

        程煜当然知道，但是现在他能怎么解释，从他接了病例开始，他就是八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他现在情况有点不稳定，我怕刺激他了。”

        褚勒看着程煜脸上难得出现的难色，“兄弟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虽然只见过那妈一眼，但是感觉就难缠，你趁早撇干净点儿。”

        程煜呼吸都重了一下，“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太对劲，但是具体不对劲在哪儿我找不出来。”

        “哪儿不对劲，我给你分析分析？”

        “客户隐私，说不了。唉，反正是个感觉，没啥证据，就是觉得不对劲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就是干这个的，你要是觉得不对劲就肯定不对劲了，相信你自己的感觉。”，褚勒脸上没什么玩笑的神色，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是很认真的。

        “你就别捧我了。”

        “程煜你工作咋样了？”

        “啊？”

        “别跟我说你想一直给邻居小孩儿当家庭煮夫，你老师敢上你家里抽你。”

        程煜低头笑了两声，“最近有几家心理咨询的事务所找我，我再看看。”

        “确定好了，单干还是给人干？”

        “师姐今天上午给我介绍了个活儿，饿不着我。”

        “当然饿不着你，你多出息啊，小我5岁还能让我妈天天念叨的隔壁家小孩儿。”

        程煜憋不住笑了一下。

        褚勒越想越恨，“你笑个屁，你说你上学就好好上呗，又是学武术又是钢琴，还参加各种比赛，尤其是你妈，天天拿个破相机炫耀你各种领奖照片。也就是当时还没有朋友圈，不然你妈就是那个炫娃狂魔。我小时候生活在水深火热里你得一半贡献，不，一大半。”

        程煜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密密麻麻的课程，“我小时候精力也太充沛了，现在不行啦。”

        “不行个屁，男人能说不行吗，再说你邻居比你小八岁，你现在就不行了，以后人就得爬你头上了。”

        褚勒回忆在他家住着那两天，切了一声，“不对，人现在就在你头上呢。一天三顿管饭，晚饭没吃还送牛奶，对你妈你都没这么孝顺吧。”

        “滚滚滚，羊肉堵不上你嘴了。”

        “煜子，今儿你得请客。”

        “咋啦。”

        “我卖戒指的钱全给装修公司了，就给自己留了一个月生活费，要是出去花冒了你还得借我点儿。”

        程煜看着褚勒那一脸无赖样儿，“瞅你那点儿出息，行行行，我请客。”


　　https://fozhidaoxs.cc/book/79532151/61334181.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i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i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