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程煜终于约到庄婧是在一天下午，依旧是咖啡厅靠窗的座位。
今天天气很好，昨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天空带着刚刚被冲刷过的清透，让人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好几分。
程煜手里拿着之前从师姐那取过来的祝染病例，庄婧却迟迟没有来。
程煜想起刚刚路过的一家打印店，看着手里的病例犹豫了一下，内心深处的疑惑促使他起身出门走向打印店。
“要打印吗，打印加我一下微信，文件传过来。”
“不用，我只需要复印一份，我自己就能操作。”
程煜拿着刚刚复印好还带着机器温度的a4纸，“给我个档案袋吧。”
“档案袋2块。”
“好。”
程煜拿着档案袋和原件返回了咖啡厅。
现在是放学的时间了，路上有不少穿着校服的学生成群结队的，少年人脸上都是带着笑的，起码在路上跟朋友们吵吵闹闹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程煜可能真的是有些年纪了，现在就喜欢这种充满年轻活力的少年人们。
看着看着他就想起来祝染了，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人身上那股子鲜活气儿带着阳光的味儿，但是又因为心理原因总有他看不懂的一面，就特别的吸引他。
程煜看了一眼时间，他已经等了一小时了，庄婧还没有出现。
戴眼镜的助理在程煜想要离开的时候出现了。
“程煜老师，可以叫我吴助理。”
“你好，吴助理。”
“庄老师叫我来拿东西，她还没有回来，可能祝染老师还要在您那儿打扰您一段时间。”
程煜本以为两人还有一番争辩，没想到上次谈话还是态度坚决的庄婧，竟然能够愿意解约。
他把原件递过去，“有时间坐下聊一会儿吗？”
吴助理没想到程煜会提出跟他聊一聊，略微迟疑了一下，“我可请不动您。”
程煜笑了一下，示意店员把早就点好的咖啡上来，“不收你钱，点了咖啡不喝就太可惜了。”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出来工作多久了。”
吴助理不愧是常年游走在高端艺术圈的，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我工作4年了。”
“什么专业啊。”
“食品安全。”
程煜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是学会展或者相关专业的，没想到是完全不想关的专业啊。”
“嗯。很多人都是工作跟专业不相关的。”，吴助理礼貌地回复了。
“吴助理是在本地上得学吗？”
“是啊。”
“现在好多毕业生都是在学校所在地找工作的。”
“庄女士，一直都这么忙吗？我约了好几次都没能约到，本来还想跟她聊一下祝染的情况的。”
吴助理眉头皱了一小下，“也不是，庄老师也是最近祝染老师不在家才能有时间出去活动的。”
“我之前看你一直跟着她来着，这次没去吗？”
吴助理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显是不太想回答，但还是犹豫了一下开口了，“这一次是去国外，我签证没办下来。”
“因为什么原因啊，我出国次数不少，没准儿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就是排队人比较多，没有排上。”
程煜停顿了一下，“啊，这个原因确实没办法，有时候我就是着急出国但是一时半会儿办不下来签证，会错过好几个工作呢。”
程煜说完观察着吴助理的表情，见他没有反驳的意思，垂了眼皮看着咖啡里的涟漪。
所以庄婧为什么要着急出国呢？
“上次看你去祝染那拿画儿，你们关系不太融洽吗？”
吴助理端起了咖啡，程煜知道是问题有点敏感了，“你走之后又看到庄女士也来了，晚上的时候祝染心情不太好，饭都没有吃了。”
程煜略微愣了一下，喃喃重复了一遍，“庄老师也去了？”
“是我朋友出去拿外卖遇见了，没来得及打招呼。”
吴助理眉头拧了一下，“祝染老师一直都不太喜欢看医生的，您遇到老师还是不要打招呼比较好。”
“祝染上大学的时候庄女士不在都是你在照顾吗？他有什么忌口或者什么习惯吗？”
吴助理推了下眼镜，“祝染老师比较喜欢吃辣，没有什么忌口的，习惯的话，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画画。”
“祝染两年前是在哪儿治疗啊，我想去交流一下。”，程煜看着对面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吴助理，试探了一下。
吴助理沉默了一下，肩膀略微放松了一下，“我不太清楚。”
“感谢程煜老师的咖啡，我还有事，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程煜礼貌地起身送他，“不客气，路上小心，”
看着吴助理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程煜将放在一边的档案袋放在腿上，心里的疑云越发的大了。
程煜看着窗外给祝染发了信息，“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程煜将东西交了回去，便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坦白。
程煜今天从外面打包了几样菜，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祝染不在家，屋子里是昏暗的。
程煜做好了准备敲响了对面的房门，“祝染，是我。”
程煜带着他坐到餐桌旁边，“今天下午给你发信息说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今天去见了吴助理，把你的病例还了回去。”
程煜观察着祝染的表情，祝染此刻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听到他的话猛地睁大了眼睛抬头看他。
“我不后悔因为你母亲的请求去接近你，我甚至很感激让我因此认识了你。”
“接触到你之后，我越来越害怕你知道我目的不纯。”
“我没有办法再做你的心理医生，因为对你我做不到客观理智，所以我与你母亲解除了约定。”
“我很喜欢你，祝染，我是很认真的，越接触你，越觉得喜欢你。”
祝染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话默默垂下了眼皮，程煜思考了很多天怎么坦白，坦白的时候会面临什么。
他坐过去，想要去捉祝染的手，祝染躲开了，他蹲下来，仰头望着祝染，“你可以生气，可以对我发脾气，不要闷在心里，好不好？”
祝染还是不说话，视线的落点穿过程煜好像落在虚无的某处。
程煜很耐心的将手放在他的腿上，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望着他，“我知道你会很生气，这非常正常，你可以骂我……”
祝染终于开口了，“你知道我是……我有问题，你还喜欢我吗？”
程煜依旧仰望着祝染，认真地点头，“当然，我喜欢你这个人，不管是哪个你都是。”
祝染脸色有些白，“你喜欢我什么？”
程煜眼睛没有动，神情里都是认真，“喜欢是没有原因的小染，那一天你站在我面前，我就认定了是你。”
祝染舔了一下嘴唇，又安静下来，程煜试着去捉他的手，这一次他虽然躲了一下但是没有太多挣扎，程煜把他的手拢在手心里。
程煜又蹲了好一会儿，腿有点麻了，他坐在祝染身边，努力搬着椅子让两个人挨得近一些。
“吃点东西吧，我今天买了很多你喜欢吃的。”
祝染没有动作，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程煜用勺子舀了海鲜粥，“他们家的海鲜粥很好喝，你尝尝，啊。”
祝染转过头看着程煜的眼睛，程煜像教小孩子一样示范，“啊。”
祝染乖乖张嘴吞下了海鲜粥。
程煜看他吃了笑眯眯问他，“好喝吗？”
祝染点了点头。
程煜又喂了一些别的，两个人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对方，程煜眼睛里面没有一丝不耐烦，祝染眼神里没有一丝愤怒。
又吃了一会儿祝染闭着嘴巴不肯吃了，“你吃。”
程煜笑了笑，用刚刚喂过他的筷子和勺子往自己嘴里送。
“诶~”，祝染想要阻止，又很快安静下来。
程煜扒拉了两口，注意力却全在祝染身上，祝染吃饱了但是没有走，两个人坐那么近他也没有躲开。
祝染看到程煜的颧骨微微上扬。
祝染看着程煜用他用过的碗筷，他们离得很近，没有谩骂，他说：喜欢你这个人。
“是因为我会画画吗？”，祝染的声音很轻，像是浮在空中的。
程煜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祝染神色温柔又认真，“不是的，不是因为你会画画，是因为你是你，宝贝。”
祝染有些恍惚，“真的不是因为我会画画吗？”
程煜又往祝染的方向蹭了蹭，“真的不是，喜欢你，喜欢祝染，不是小画家也喜欢祝染。”
“为什么啊，我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做，我甚至连画画都画不好。”，祝染头一点点垂下来。
程煜握住他纠结的双手，“我也看不太懂你的画，也不需要你养，就算你不会画画我也可以养你啊。”
祝染没有把手抽出来，而是抬起头认真看着程煜，“那你可以只喜欢我吗？”
没有等程煜说话他就继续说，眼睛睁得大大，不放过程煜的任何眼神变化，“不是会画画的那个我，是现在的我，我画不太好，很没用的。”
“虽然我认为那都是你，但是我一句话都没有跟另一个他说过，也基本没有接触过，当然全部的喜欢都是你的。”
祝染没有找到他撒谎的迹象，“那你可以抱抱我吗？”
“可以的，宝贝。”，程煜张开手臂把祝染小心翼翼地拥抱住，摩挲着他的背，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只喜欢你，只喜欢你，只喜欢祝染，不会画画也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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