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红粉佳人（7）
处暑，18~28c
三水酒馆是个老字号，从小老板沈淼的曾祖父那辈一代代传下来，此间都是传给长子，到了沈淼她爹这里，只生了她一个女儿，沈淼她爹思想开放，从她娘病死后没有再娶二房而是让沈淼继承了三水酒馆，将来再招个上门女婿，生出的孩子必须姓沈。
而酒馆在沈淼接手前，她祖父和她爹在继承三水酒馆时都没有试图改动酒方，而是延续了她曾祖父做酒的方子，可这方子做出来的酒又不是佳酿，于是沈淼把酒方做了大的改动，她爹因为这事差点跟她断绝了关系，最后在尝了她新方子酿出的酒后醉红着一张脸跟沈淼说：“淼淼啊，你比爹能耐。”
以上都是来知柔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真实不真实不知道，但三水酒馆生意日日火爆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来知柔之前想过拉一个合作伙伴，但那时候她没有物色到适合的商铺。
这会儿寻到了，她又站在三水酒馆门前有些踟蹰。
成败在此一举。
来知柔深吸一口气，踩上台阶，一步一停，用了足足一刻钟才走进去。
三水酒馆里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每人桌上皆摆着五六瓶酒，装酒的酒器精小，一手可握，可倒入酒盅小饮，也可握着酒器豪饮。
东墙墙边还摆着案几，木凳，其上放置着文房四宝，有诗人喝的醉生梦死，灵感迸发，执着毛笔在墙上肆意挥洒肚里的墨汁。
整面墙已被填了一半，字有笔走龙蛇之，有灵秀之，风格各异。
来知柔在原地驻足了霎那，才想起正事，她朝掌柜走去，将手里盖着幕布的物品轻轻放在柜台上，问道：“掌柜，你们老板可在？”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在柜台里埋着头算账，听到来知柔问话才抬头瞥了她一眼，他眼睛里透着精明，“你找老板做甚？”
来知柔道：“合作。”
“不好意思……”掌柜正要回绝了她，二楼传来一道声音，“让她上来吧。”
来知柔闻言朝二楼看去，只看见衣袂一角渐渐隐没于拐角处。
掌柜从柜台走出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跟我来吧。”
来知柔随他一路走到一间屋子，屋里空荡荡的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一张木桌几个木凳，角落里种着一盆兰花，沈淼背手立在兰花旁。
听见动静，沈淼偏头示意掌柜退下，随后问道：“不知姑娘想和三水合作什么？”
来知柔不答反问，“沈老板可有听过主题酒馆？”
“主题酒馆？”
“是也，以一种代表性物品作为店铺里的主题，烘托氛围，吸引更多客人的眼光。”
沈淼轻嗤一声，“谁人不知我三水酒馆以酒闻名，单单是我店里的酒就足够吸引人了，我又为什么要添一些多余的物品做为我店里的主题。”
来知柔来前就知道此次谈生意会有些困难，意料之中，她不是很气馁，但还是想争取一下，“自然，沈老板的三水酒馆在巷末，而我进巷子口时就能闻到酒香，且每日酒馆里座无虚席，但锦上添花的事，沈老板为何不试试呢？”
沈淼自然知道她此番来是为了什么，京城里东西南北市哪里新开了一家铺子她都知道，可一家新开的铺子能翻起什么浪花，而且她看过来知柔店里卖的植物，长的奇形怪状，她可一点也不喜欢，别再给自己添堵了，“锦上添花就不必了，我三水酒馆凭我酿的酒就可以经久不衰，姑娘请吧。”
老板都下了逐客令，来知柔也不好多呆只好出了酒馆，长叹一声，生意果然难做。
走了没两步，来知柔被一人拦住，面前的人络腮胡子膘肥体壮。
来知柔腿脚一僵，不带这样的，生意谈不成也没必要杀她灭口吧？
她刚想着要不要撒腿就跑时，面前的人开口了，“你就是台阁多肉铺的小老板吧？”
来知柔再次在心里叹道：“永远不要怀疑人民群众的八卦能力。”
“您是？”
“我是对面胧月客栈的老板，你方才在三水酒馆和沈老板要谈的合作可否和我说上一二，沈老板没兴趣我可是有兴趣。”他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派的几个伙计去三水偷师结果都一去不复返了，连月钱也不领了，还好他有后手，花钱雇了一个不好饮酒的人进去当间谍。
来知柔笑道：“有缘，太有缘了。”
徐龙摸不着头脑，“什么……？”
“徐老板可知道我铺里卖的是什么？”
“多肉植物。”
“多肉植物有上万种品种，其中有一种和徐老板的客栈名字相同，同为胧月。”她之前的眼光都被三水吸引了，竟然没发现这里有一家叫胧月的客栈。
徐龙正愁没有能谈的话题，“那还真是有缘，小老板去我客栈里谈吧。”
胧月客栈是徐龙和他媳妇儿开的夫妻档，他媳妇儿有一手好厨艺。
徐龙让他媳妇儿提前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来知柔进去时，他媳妇儿已经将菜摆上桌，备了一套碗筷。
原来是早有准备。
徐龙递给她碗筷，痛恨道：“小老板尝尝看，我客栈的饭菜可比对面三水里的饭菜美味多了，只是她酒馆里酒香勾人，把我以前店里的常客都勾走了。”可不，连他的伙计，账房先生一并都被勾走了。
来知柔夹了一块烧茄尖放入口中，入口即化，外焦里嫩甜辣适宜，果然美味，烧茄尖对火候的要求极高，看似普通的一道菜却能看出掌勺人的水准。
胧月客栈客源流失这一点虽不能满足她对合作伙伴的要求，但客栈里的饭菜可口，客人迟早会回来，这一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来知柔又重复了一遍她跟沈淼谈的合作，“我想谈的合作是以一种代表性物品作为店铺里的主题，烘托氛围，吸引更多客人的眼光，而我卖的多肉植物，整个京城里别无二家，百姓就喜欢稀奇东西。”
“以多肉植物为主题的客栈？这主意怪新奇。”没准可以一试。
来知柔道：“是也，在客栈内的每张桌上都放一盆多肉，客栈外可放置一个小型木架，将多肉和绿植结合起来摆放，这样多肉植物充斥在客栈的每个角落，营造一种绿色清新的环境。”
徐龙心里感觉胧月客栈若是跟台阁多肉铺合作了会前途无量，“小老板这主意可以，不知道这价钱怎么算？”
“我会往徐老板店里供应多肉植物，第一次供应的植物总额，徐老板可以赊着，后续多肉植物需要更换则需要按照市价付给我，若我铺子里的多肉植物让胧月利润翻倍，你再将第一次赊的钱结清即可。但是我们合作的前提是你的这家客栈能够保持长期营业。”这种主题客栈在古代算是新兴产业，她有信心，胧月的利润一定会翻倍，现在担心的是胧月的老板徐龙会不会跑了。
徐龙和媳妇儿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行，便道：“小老板不必担忧，你尽管去周围找人问问，我徐龙做生意向来讲究诚信，若真能让我店里生意起死回生，我绝对不会拖着钱不给，也绝不会跑路。”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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