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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海漂(二十)


其实,这次是我太谨慎了。几年前,我还曾经带着母亲和美文、女儿一起到琼州去玩过一次。我们去北京玩的这次,母亲的身体确实差了许多。但是,如果我在路上能够照顾得全面一点,母亲的身体应该还是可以坚持得住的。

        我这一生,虽然自认为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后悔的,但是,没能带母亲去京城一游,实实在在是一件值得我后悔的事情。如果有来生,我会对母亲弥补我的过错。

        美文在我卫津办事处长包房的卫生间里洗衣服时,因自来水流量大而深有感触地说了一句话:“这个自来水多好啊!要是妈妈在家里能用到这么大的自来水就好了。”

        美文讲的这句话让我很感动,说明在她心里一直有我母亲。

        江城位于长江之畔,水资源极为丰富,但我家却用水困难。卫津的淡水资源极为缺乏,七十年代曾出现过严重水荒。八十年代初,经过了一项引水线路长达二百多公里的浩大的建设工程之后,卫津的自来水供应的紧张状况才得以缓解。

        在自来水龙头的上方,贴着一句醒目的警示语:“滦河水来之不易,点点滴滴要珍惜!”美文是个俭省的人,虽然宾馆里的水不用自己花钱,她还是马上把从水龙头中流出的水量关小了一些。

        在卫津,我开着桑塔纳带美文和两个小姑娘到水上公园去玩。那儿的动物园里有猛兽,那儿还有各种鸟类和热带鱼展览。两个小姑娘玩得很开心。

        我怕坐车。在京城逛街,我喜欢带着她们步行。我们从天安门走到王府井,再沿着王府井往北走。一条短短的商业街还没走完,两个小姑娘就嘴里喊着累得不行。看到街边上有石凳,她俩一屁股坐在上面就不肯走了。

        而现在,我站在黄山的一座峰峦上,欣赏着眼前的这两位不知疲倦的美少女。她们风姿绰约,如燕似凤,在黛青色的山林间和傲然优雅的迎客松树下飘然若仙。她们的美,抚慰着我这颗漂泊的心。

        如今,我两鬓略有白丝,已初现老态;可是,我却两手空空,事业无成。我登高望远,惟见天地苍茫,一股悲凉之情呼之欲出。面对此景,生出此情,唐代陈子昂老先生的诗句不禁涌上心头:“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人的心情真是奇怪。前几天,当我刚刚在农业部办完事,一身轻松地走出农业部大门的时候,还满心欢喜、一脸春风;可是,当我往黄山上这么一站,反而倒怆然而涕下了。这是什么缘故?难道这就是唐代诗人杜甫在诗中所说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吗?

        人站高了,视野宽了,心胸开阔了,欲望就大了?也许吧,也许!

        周日下午,我带着女儿和阿珠回到了江城。元民去深圳了,冲大出差了,只有永顺在江城。

        永顺履新了,他换了一个好单位。上次美国同学高博士回来,帮他做了一个策划方案。这个方案正好与永顺的上级领导的意图不谋而合,把地方铁路交给江城铁路机务段进行重组。这样一来,永顺就被调到港务集团公司当总经理去了。

        港务集团公司属正处级企业编制。永顺作为大型国企的领导人,他的年薪高达三十万元。

        上个月永顺还在地方铁路局当局长。他跟工人们同甘共苦,每个月只拿三百块钱工资。可这个月,按照平均月薪算,他可以拿到三十万元的十二分之一。想起来真有一种让人产生恍若隔世的感觉。古代的科举制度,能让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即使是那样一种在朝夕之间就使身份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的人生,给人的感受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永顺当了几年的总经理,才有能力买别墅。不过,江城的别墅不贵,比上海的一套普通住宅还要便宜。

        在永顺刚刚上任的时候,港务系统政企不分,永顺还兼着港务局长的职务。后来政企分开了,永顺就专职当起了局长。他离开了企业之后,三十万的年薪自然也就没有了。不过,这时候他的别墅已经买好了。他已经很满足了。就算没有那几年在企业拿高薪的机会,他这一辈子都住在普通住宅里,他也没有怨言。

        永顺很洒脱,他能想得开。他说:“党叫干啥就干啥!不管是一个月拿三百块,还是一年拿三十万,都得符合国家的法律和党的纪律。该拿的就拿,不该拿的一分钱也不能拿。想赚钱,就不要当官;想当官,就不能贪钱。”

        永顺这句话讲得好。我们班上的每一位同学都能够做到这一点:不管拿多少钱,都符合国家的法律和党的纪律;该拿的就拿,不该拿的一分钱都不拿。毕业快四十年了,我们农机七八一、七八二这两个班,除了周为民同学因公殉职之外,在健在的五十九位同学中,不管是从政的、经商的、还是做学问的,每一位同学都遵纪守法、平安吉祥。

        永顺约我晚上吃饭、喝酒。我说来不及了,我要赶火车去北京,你的这杯喜酒我一定得喝,不过得另约时间了。

        星期一下午下班之前,我赶到了农业部的丁处长办公室。丁处长告诉我,负责签字的分管副部长,今天才回来,估计明天下午我可以把批文拿到手。

        我准备就在农业部附近找个小旅馆住一下,明天来农业部办事会方便点。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电话是符秘书打来的。符秘书说,林省在京城的博士生同学们要请吃饭,让我赶紧把我们班在京的大学同学们召集过来一起聚一下。

        我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还没有来得及给在京的同学们打电话。接到符秘书的电话之后,我马上拿出笔记本翻看电话号码。

        在北京工作的六位同学中,四金花莫紫玉先是随夫君申嘉福东渡日本求学,然后他们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小队长殷书成也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小胖子郑玉成早就调回老家南通了;福建才子纪爱林送女儿去英国读书了。留在北京工作的,只剩下团支书曾力军和老班长曹健良。他俩的手机我都拨通了,可他俩都在外地出差。我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符秘书。

        大江留在京城工作的博士生同学们,个个功成名就。不是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任职,就是担任大杂志社的总编、证券公司的总经理、大企业的总裁,或者是科研院所的知名研究员和教授。

        席间,高谈宏论、谈资甚丰。大家侃侃而谈,常有妙语惊人。谈话所涉及到的主题宏大而广泛,政治、经济、军事、文学艺术、古今中外、天文地理,无所不包。发表宏论者,无不是饱学之士。近三个小时的聚餐会,令我眼界大开,收获颇丰。难怪巴菲特的午餐会,能够拍卖出来一个好价钱。

        令我印象最深、同时也对我的开放性思维具有指导意义的是某京城某大型证券公司负责人全总的一番议论。他的这番议论是为琼省海洋渔业产业链中的老国企焕发青春活力、重组包装上市而做的策划。经过他一番出谋划策之后,他为这家上市可期的大型公司定名为“南中国海”。

        这个名字好,南中国海是一个地理范畴。它包括中国南海以及越南、马来西亚、菲律宾、文莱等国的领海。以这个名字命名的上市公司,在产业链方面可长可短,在产品内容方面可多可少;它富含国际和区域合作的意义,这样的合作是全方位的,不仅有经济的,还有外交的、政治的。

        我把“南中国海”这个公司名称深深地记在脑海里,也许我很快就可以让它发挥作用。

        第二天下午,我将行李随身带着。拿到进口批文之后,我马上就去附近的旅行社买到了一张当天傍晚返回琼州的机票。这时候的琼州航空已经发展成为一家大型航空公司,从首都到琼州的航班众多,机票不紧张。

        当飞机降落在琼州美蓝机场的跑道上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陆文开着车来接我,并把方向盘交给我,由我开回家。

        第二天一早,我仍然和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去公司上班。到了办公室,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份进口批文交给邓主任。

        邓主任拿到批文之后,有点像当年的座山雕拿到联络图那样的喜形于色。他脸色庄重地看着封面,没打开,就这样双手捧着走出办公室。估计是向符总报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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