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九幕

兜兜转转，到了开学的时候，作为适龄入学的孩子们排排站着，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这时候沉默着的孩子倒显得过于突出了。

        鼬算一个，苍伊也算一个——苍伊是那种不会主动接近陌生人的性格，但如果有人来找她说话的话，她也不会太冷淡一下子把天聊死。

        致辞人上台了，忍校校长，然后再是三代目火影——

        四代目呢？水门呢？阿奈呢？鸣人呢？

        看不到，找不到……

        亡者永眠。

        理应事实。

        但事实是，开学式的那一天，上台致辞的虽然仍是三代，那也只是因为阿奈和水门是作为她的父母来参加入学式的。

        当她回头时，玖辛奈和鸣人一样挥起了拳头给她打气。

        脸颊顿时红彤彤的，微微烧了起来，三代目说的什么，她没有仔细听。

        散会之后就要拍入学式的照片，如果她是黑发的话，或许此时就会显得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但是没关系，现在她也是和阿奈一样的红发了，一看就是一家人！

        祖爷爷和止水也过来凑热闹拍了一张，只是祖爷爷也是红头发，这样看起来，倒是好像单独把止水排除在外了一样——祖爷爷倒是十分唯恐天下不乱地怂恿曾孙用变身术把头发再变成红色拍一张，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但是止水倒是很坚定的拒绝了。

        “为什么呀，止水哥。”

        “我很喜欢这样子，唉，明明苍伊以前也是黑发呢，只要安静下来完完全全就是大和抚子的典型，现在看起来——越来越活泼了，就这样一直保持下去也不错哦。”

        唔、没有说止水哥不是一家人的意思，就是、就是大家整整齐齐的也不错嘛。

        所以她先用变身术变成黑头发了，然后拿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了祖爷爷，却意外的发现祖爷爷的脸变得意外的臭。

        “祖爷爷？”

        “你们拍就是了，老夫喜欢红头发。”

        他给堂兄妹俩拍了照，看着变回红头发的小曾孙女，默了默，道：

        “其实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变回黑发，只要把多余的查克拉封印起来就好了。不会的话，回去让玖辛奈教你。”

        看着一脸懵懂天真的看着他的孩子，真绯却冷硬了许多，也没有泄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苍伊不懂，但是不妨碍她继续兴致勃勃地想要拍照——单人照、跑到鼬那边拉着拍了双人照、忍校前面的秋千上玩耍的照片、和阿奈一起凹造型拍亲子照。

        总之有许多美好回忆被留下了。

        另一边水门找上了真绯，为那一天的事道谢，但是他冷冷的，没搭理他，就只是看着那个孩子洋溢着幸福的小脸出神。

        “苍伊今天很开心啊。”

        水门试图挑起话题，真绯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继续观望。

        “虽然没有了……但仍有那么多人爱着她，真是太好了。”

        这话倒是惹得真绯看了他一眼，然后发出了嫌弃的嘁声，叫上止水就离开了这里，面对苍伊的道别也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冷漠得一点都看不出之前对她宠爱有加的样子。

        苍伊：……明明应该值得高兴。

        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情绪？

        难以形容的，空虚与混沌。

        苏醒恍如从空中坠落一般重重砸在床上，她惊立起来。

        和室里没有开灯光线都灰蒙蒙的，外面似乎要下雨了——让她想想，嗯，今天不用上学，止水也领了任务不在家，翻了一下学习中的封印卷轴，发现都已经学会了，属于她的学习任务已经结束了。

        于是她走到村子里去散步散心了，顺便去看看今天晚上做饭需要的食材。

        今天感觉要下雨呢。

        “呀，是苍伊小姐啊，今天需要什么？”

        “时令的蔬菜，胡萝卜，就这两样吧，拜托了。”

        “唉，吃得也太少了，再多拿点吧，吃得多才能长身体。苍伊小姐也太懂事了点，我们家那小子啊，就让他跑个腿帮个家务都当耳边风的——”

        “没关系的啦，这些就够了，再多今天带出来的钱就不够了。”

        “不够也没关系，不用付钱，就当送你了。四代目可是拯救了村子的英雄，我们照顾一下他的孩子也是应该的。”

        不，我不是。

        匆忙付了钱只拿起自己需要的部分，她仓皇地逃了。

        『只有鸣人才是他们的孩子我只是……充其量，论血缘关系也只是小姨小姨夫和外甥女而已。』

        『鸣人现在，有一岁了吧，会说话了吗？第一个叫的，会是谁呢？』

        『再见面的话，他会认出我吗，会叫姐姐吗？』

        她趁三代目不那么忙的时候去问了这个问题，只是得到了老人温和的摸摸头。

        “当然。”

        只是类似于这样的回答，再具体的，她记不起来了。

        下雨了，她出门没带伞，就困在火影楼的门口，也没有跟忙碌的大人们去求助的打算，就是打算等着雨停了再走回去。

        稀稀落落的雨声密了起来，声响也渐渐地大了许多快和炮仗似的，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

        忽然视野里出现了一把伞，然后被问道：“要回去我送你？”

        “你忙的话你就先忙，不用管我。”

        她认得出这是谁，但是暗部不能直接叫名字，她也不知道卡卡西这个时候的代号——明明一直忙的都见不到影子。

        已经……很久没见了，熟悉的陌生人。

        “三代目让我来送你。”

        一个小孩子可怜巴巴地呆在这儿也太显眼了，不可能不在意吧。

        她略表嫌弃地撇撇嘴，张口就嘟囔“我讨厌卡卡西”，但还是接受了他人的好意。

        身高差的缘故，并排走让落后他小半步的苍伊浑身都淋得湿透了，然而这人根本不打算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

        “我要是感冒了一定都是你的错。”她大声抗议。

        卡卡西回头看了一眼，默了，他真不是故意的。

        就默默地调整了角度，让她少淋点雨。

        火气可并没有被浇灭，她虽然没有很大声，但是说出来的话明显怨念满满。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卡卡西不回答，反倒是泄了气的苍伊先软下了态度。

        “算了，反正一直对旗木卡卡西都没有什么期待，不回答你听着就行了，我可没有在跟卡卡西说话。”

        “……如果是因为我太过弱小，所以不能去那孩子身边，那么我会变强的，强大到把卡卡西按在地上摩擦，能让三代目爷爷他们安心养老的程度。”

        她够强的话，能够保护鸣人的话，她们就不会被分开了，而且如果能作为村子的力量的话，像水门那样成为战场上被敌人发现他们就会放弃任务，如果是这样的强者的话，掣肘会少很多吧。

        “所以，我得快点长大啊——”

        她向前张开手，指缝间尽是灰蒙蒙的天空，视线渐渐地模糊了起来，渐渐地亮了起来。恢复清明的时候，指缝间露出的光景已然全部改变了。

        手指贴上了窗，朝阳透了过来，另一侧还留着稀稀落落雨后水滴的痕迹，倒映着红发浅浅的倒影，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她房间的孩子。

        “ne、nene，nene。”

        “对哦，姐姐就是这么叫的，nene，ne～sa～n，一点一点，慢慢来哦，ne～sa～n。”

        “苍伊！早饭好了哦，快带弟弟过来吃饭！”

        她响亮地应着，忽然有些失神，但是很快便恢复常态，逗弄着孩子奔向餐桌，聊天的时候，还不忘说：

        “我做了一个你们不在的梦。”

        “看来那天晚上还是吓到你了啊，不过我们现在都还在这里不是吗？”

        那只是个梦。

        鼻子酸酸的，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扪心自问：

        『如果现实便是那般噩梦，我会怎么做。』

        『你已经做过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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