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已进化至30

%??  脸都快给打肿了……

        这次的照片没有打码,  把谢遇时开门的姿势拍得清清楚楚，叶雨秋穿着明艳的小红裙，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门后。

        显然,  赵卿陆已经没法说服自己照片上并不是她结婚三年已久的丈夫。

        底下黑粉倾巢而出：

        【什么狗屁真爱？赶紧离吧,  别再膈应人了。】

        【之前不是说两个人没关系，这下好了，都快滚到一张床上了,  就问睁眼瞎的cp粉们,  这脸打得疼不疼？】

        【自古以来，立“好男人”“清纯大男孩”人设的哪个不塌房？男人靠不住就是说。】

        【等等,  谢总裁把叶小花踢出自己投资的那部剧,  该不会是为了避嫌，顺便欺骗赵原配他没出轨吧。】

        当然也有说好话的：【现在互联网造谣的成本也太低了！什么时候一张照片就能给人定死罪了,  为黑而黑有意思？黑子都给爷爬！！！】

        塑料小白花们饶有兴味地品着她脸上的表情，非得从看出一丝“我老公出轨了，我现在难过得想死”的迹象，好让自己能连本带利地将过去虚情假意的奉承后得到的屈辱一一还回去。

        空气安静好一会,  隐约能听见几道压抑的嗤笑声。

        昏蒙间，赵卿陆似乎看到眼前的塑料花们变成同一批次的克隆人，沆瀣一气地站成一排,  双臂叉在胸前，正红色口红被饱满的唇型勾勒出讥诮的弧度,  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罕见的挫败感袭上心头。

        她得承认，这条突如其来的热搜确实对自己造成很大的冲击，小脸不自觉发白，但隐在精致的妆容下，看不出明显的异常。

        赵卿陆笑容僵滞几秒后重新散开,  抿了口卡布奇诺，用闲聊的口吻，“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姐妹们对我丈夫的花边新闻这么关注啊。”

        听到这话后，塑料花们纷纷傻眼，不愧是没理也不饶人的赵家大小姐，就算处在下风，也总能被她找到各种千奇百怪的切入点，偏偏自己还都没有办法反驳。

        见她们面色微僵，赵卿陆说话的气势不由回来些，“你们连自己早上吃的什么都忘了，居然还能记得别人家老公几百年前的假新闻，这样看来，倒显得我这当妻子的不称职了。”

        先不论这条热搜是真是假，就算谢遇时真的出轨了，她有她的骄傲，断不会为了一个灵魂和精神都已经不干不净的死渣男寻死觅活。

        最多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先来一记枕头杀，再把他打包扔进太平洋喂鲨鱼。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真的好难过，明明这种绯闻也不是只出现过一次两次。

        赵卿陆暗暗捏了捏自己手心，说话时视线一直停在小麻雀们身上，坦坦荡荡的模样像是在说“不瞒你们说，我老公其实是个妻管严”。

        塑料花们对视一眼，掩耳盗铃般的，几张小嘴同时开始叭叭：“卿陆，你也别太难过了。男人嘛都一个德行，更何况还是谢总裁那种身份地位的人，偷腥也是情有可原的事嘛！”

        “卿陆，你想开点，论长相、身材、气质、家世，你哪样不碾压叶雨秋啊。谢总他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等开了灯，看清叶雨秋那张丑兮兮的嘴脸，还不是追悔莫及、跪着求你原谅？”

        “诶诶我说你们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没看见我们鹿鹿都快哭出来了吗？”

        赵卿陆：“……？”

        合着她刚才说了一堆，全是废话？

        赵卿陆笑出声，当着众人的面，拿出口红不紧不慢地描摹着，银色手链顺着细瘦的腕骨滑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很快有人认出，这条手链是cartier的春季限定款，据说被某位出风头不留名大佬买去了。

        现在看来，这位大佬就是这一刻在热搜上被人议论着的谢大总裁。

        酸柠檬味一下子蔓延开。

        这时，忽然插进来一道高贵冷艳、细听还带点不怀好意的女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话题转得突然，塑料花们纷纷愣了下，本来想把卦重心拐回去，但好奇心已经被赵卿陆这番故弄玄虚的腔调带起来，没忍住顺着话茬问道：“听说什么？”

        “从前有个狗仔，偶然间拍到一上市企业的ceo疑似出轨当红小花的照片，很快报纸微博上就出现了对小花的各种声讨，ceo的妻子也跟着成为众矢之的。”

        说着，赵卿陆幽幽叹气，小脸写满了“世界怎会有如此苦命女子”的同情。

        “为什么呀？丈夫出轨，关妻子什么事？她多无辜。”

        赵卿陆抿唇笑开，把问题丢回去：“你们也知道啊。”

        “？”

        “……”

        不，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赵卿陆下巴微抬，露出优越的天鹅颈线条，唇角往上翘了翘，继续先前的话题：“最后有证据表明出轨是假，那ceo也只是小花用来炒作的工具人。蹊跷的是，没过多久，这记者和一群只会乱嚼舌根的人，全都被雷劈死了呢。”

        这个“呢”字拖腔带调的，带着一种赤｜裸｜裸的警告：再逼逼一句，明天就让阎王收了你们。

        沉默又带点尴尬和惶恐的氛围加深几许。

        “瞧你们那表情，我随口编的你们也信？”赵卿陆拿上小方包，牵出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

        “你们要实在闲得慌，就多读点书，长长脑子，别老是听风就是雨的。省的你们爸妈以为把你们养到这么大，结果最后只养出了一个空空如也的脑子和一张只会说三道四的婆嘴。”

        “？”

        你一国宝级别的花瓶，哪来的脸在这抨击我们没化？

        莫名其妙被内涵一通的小白花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飒带婊、婊含茶的背影渐渐远去。

        难得找回主场，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让自己过瘾的，赵卿陆止步回头，宽大的墨镜罩在脸上，藏去似笑非笑的眉眼，语调依旧冷而散漫。

        “也不知道最近的狗仔怎么回事，别说冷饭都快给他们炒馊了，炒的还是这种连米都见不着的冷饭。拿叶雨秋和我丈夫炒话题，到底是在侮辱他，还是……我。”

        意思很明确：叶雨秋算哪根葱，配和谢赵两家捆绑在一起吗？

        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响了一阵，几位大小姐在原地面面相觑，如出一辙的困惑，“她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能……是被刺激傻了吧。”

        赵卿陆当然不是一点反应都没，一出party，脸上的笑就垮了下来，肌肉僵硬得可怕，右手紧紧攥住手包。

        一不留神，抠下了一颗价值几百万的钻石，在地上滚了几圈后，不偏不倚地掉进下水道。

        “……”

        没、关、系！就当破财消灾了！！！

        不！应该是破财消谢遇时的烂桃花！

        司机早在路边等着，赵卿陆深吸一口气，平静地上了车。

        “太太，现在是要回公馆还是工作室？”老张看了眼后视镜。

        “公……”话没说完，她直接改口：“去公司总部。”

        老张顿了顿，为难地说：“太太是要去找谢总？谢总他这几天在江城出差，这会估计已经在去南美的飞机上了。”

        “……”

        差点把这茬忘了。谢大狗要是不去江城，还真没法让正在江城拍某不知名小网剧的小婊砸有机可乘。

        赵卿陆咬牙切齿地说：“行，那就去江城机场。”

        老张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跟直系领导打声招呼，再满足领导｜夫人一时兴起的要求，就听见后座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忽然改口：“算了，先回汀兰吧。”

        “欸。”他应道，半晌很没眼力见地问了句：“太太，聚会玩得开心吗？”

        “特别开心。”赵卿陆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脸都快给打肿了呢。”

        “……”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开口，灰黑色的天，星星点点的灯火接二连三地亮色，黑色宾利在高架桥上飞驰而过。

        一回公馆，赵卿陆就把自己关在卧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

        没等来谢遇时的解释，倒先等来了他妹的电话。

        谢安蕊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嫂子，你这几个小时有上过网吗？”

        话落，谢安蕊就收到一声冷哼，心脏突地一跳，显然不好的预感成了真。

        在这通电话之前，她先联系了亲哥，对方一直没接，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摸清谢遇时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安蕊混饭圈几年，见识过不少阴谋阳谋，像今天这种热搜话题，在娱乐圈屡见不鲜，怎么看都像是刻意安排好的。

        但不意味赵卿陆会不会想歪。

        谢安蕊旁敲侧击好一阵，然后才转入话题，苦口婆心地说了一堆，类似于“我哥哥这分明是被恶毒女人仙人跳了啊”、“你自信点，叶十线连你的指甲盖都比不上”。

        赵卿陆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声，满脑子都是“谢遇时什么眼光，我现在给他预约眼科还来得及吗”到“我是做了什么孽，才要委屈自己跟个狗东西过日子”、“现在提离婚，我能分到多少财产”、“离婚后，温女士还能允许我回家啃老吗”……

        最后统统化为一句：“谢遇时，你这磕牙的狗怎么能被别家的猪给拱了？”

        挂断电话后，赵卿陆环顾空荡荡的卧室，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

        哭累了，不知不觉，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梦境里有一群十九岁模样的男生，身穿纯白球衣，穿梭在篮球场上，蓬勃张扬的少年意气像自在的风。

        那个夏天，桑陌有事要回老家，赵卿陆一个人在画室画画，偶尔去体育馆看贺泠他们比赛，每回都会带去两瓶矿泉水，一瓶给季时樾，还有一瓶……

        那时，贺泠他们总会调侃一句：“咱赵大小姐又来给驸马爷送水了？”

        赵卿陆眼疾手快地给了贺泠一脚，隐在长发里的耳垂早就通红一片。

        谢遇时低头瞥了眼她递来的水，没接，等嘻嘻哈哈的人群散去后，哑着嗓子说：“你以后别来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赵卿陆愣住，她把手收回去，怒极反笑：“你爱喝不喝。”

        回到观众席不久，余光瞥见一位女生朝谢遇时走去。她穿着漂亮的短裙，脸上的妆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手臂莹白纤细。

        ——她把水递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赵卿陆的错觉，谢遇时的目光在这时扫了过来。

        赵卿陆立刻垂下头，装模作样地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几秒后没忍住抬眼往回看去。

        这一看，气得她恨不得把手机砸到谢遇时的脑袋上。

        他不要她的水，转头就去接别人递来的？

        不是，她到底哪点比不上这人了？

        这种非要一较高下的念头升起时，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还来不及细想，心里的愤怒一轰而上。

        赵卿陆只记得当时自己又生气又难过，直接把手边的矿泉水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跑出篮球场。

        那天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过贺泠他们，也没去过谢家。

        温芸不明白她在闹哪门子的脾气，便多问了句。

        赵卿陆揪着卫衣抽绳，哼哼唧唧的：“人家在忙着谈情说爱，哪还有空搭理你女儿。”

        温芸笑了笑，没说话。

        这场梦境里，从头至尾赵卿陆就像一个没有台词没有戏份的旁观者，目睹另一个赵卿陆的悲喜。

        也多亏了这第三者视角，很多她不愿意承认的事，在这一刻有了最为清晰而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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