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赵恒的身世
在龙吟殿侍候这么久了，日久见人心。我对他的尽心尽力，赵恒不是没长眼。加上我还救过他两次呢。
所以，他这是将我归于亲信之人的行列了吧。若不然，以赵恒的小心谨慎就算醉酒，定也不会胡言乱语的。
这就意味着，他对我不再怀疑了。而我的心，也渐渐在他的庇护和关照中一点点沉沦……
毕竟，暴君强大的羽翼，足以供我滋润的活下去。说句心里话，他，对我真的不错呢。当然除了脾气暴躁。
也就是那日，我第一次知晓，世人眼里不可一世的暴君，心中居然隐藏着如此的苦楚。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发现，自那日之后，赵恒对我似乎没那么凶了呢。
据小喜子说，先皇下葬之日，贴身大太监叶德海悲伤之余，忽然就撞了墓碑。
新皇赵恒格外仁慈，御口一开：叶总管忠心爱主。特赐葬于皇陵外围。
但我却听过另一种说法，先皇下葬之后，赵恒秘密处决了他，在皇陵围墙外就地挖坑埋了。对外这样的宣布，好歹也给了叶德海最后一个体面。
叶德全，作为“忠烈”之臣的遗亲。也因此被新帝赵恒提封为总管大太监。
但他对赵恒的忠心，远赶不上对先帝的五成。据可靠消息，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叶德全早已倒戈了皇后一派。
如今，或许暗地里还与原太子余党保持联系呢。就那次赵恒遇刺，他定不会清白无辜。
赵恒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他还是留了叶德全在宫中，留就留了，还封其担任了总管太监一职。
对于这事儿，小喜子不只一次发牢骚。意难平呗。
时至今日，我似乎也明白了。聪明绝顶的赵恒，定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呢！
为了江山长远，清君侧，刻不容缓！
这些天，在冷宫，我的小道消息，可没少收集。譬如，有关赵恒生母李缳儿的事儿。
李缳儿原是一名楚宫乐师。因姿容美艳，先帝见其第一眼，便惊为天人。
后来赵千峰还发现，乐师李缳儿不仅模样可人，才情亦是卓然过人。
正值年轻气盛的先皇，哪里会忍耐此等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在眼前晃悠？自古以来，历代帝王向来都是极为贪色的。饱满思□□呗。
自那日起，先帝赵千峰便爱上了听曲儿。有事没事儿常宣乐师李缳儿过来抚琴一曲。
那些时日，宫中乐曲之风盛行。寂寞无聊的娘娘们，纷纷踏上了探讨音律之路……
这样的情况坚持了一月之余。
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听完曲儿的赵千峰，借着三分酒劲儿，顺理成章的将这颗垂涎已久的圣女果儿，吃干抹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柔弱美丽的女子，岂有自主的权利？
修得玉容颜，卖与帝王家。是无数美丽女子的使命，亦是多少世家攀龙附凤的最佳捷径。
李缳儿原本是寄养在三品侍郎王耀荣家中一位落魄亲戚的女儿。当初，收留她的时候，王耀荣或许也是存了某些心思的。
父母双亡的李缳儿，打小就生得一副美人胚子。十二岁的女孩儿，已呈现出风姿卓越，亭亭玉立之势。
后来的五年，加上王侍郎的精心栽培，高端的打造。精雕细琢之后，这块璞玉终于璀璨亮相！
侍郎王耀荣也因此义女，得到了皇恩浩荡的关照。于他而言，可谓收获的盆满钵满。
李缳儿被封了美人。据说，以先帝的意思是要封妃的，但李美人却极力阻止。
聪明剔透的她，当然清楚自己的处境。势单力薄的人，在宫中求生存，万事皆以低调，方可苟活。
温婉善良的美人儿，愈发令赵千峰疼爱有加。
美人李缳儿也很争气。盛宠之下，不久便得了喜脉。
赵千峰欣喜若狂。上苍眷顾，自己的奋力耕耘终是有了结果。
于是，在先皇的重重保护圈中，李美人平安生下了六皇子。
宫中的规则向来都是子凭母贵。皇帝爱谁，谁生下的孩子就是金疙瘩。
所以，这孩子的降生，恰到好处的卡点在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上。
换句话说，六皇子赵恒，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自从他出生，先皇的宠爱几乎全部给了他们娘俩了。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往往很会捉弄人。
又或许，是宫中太过奢华日子，红颜薄命的李美人无福享受。
六皇子还没满月，十九岁的李缳儿身体却有了日渐衰败的迹象。原因是因生六皇子，气血两虚，大伤元气。
此病极为罕见。
宫中御医轮番上阵，却无人能医。就连江湖郎中都请过，依旧无计可施。
眼睁睁看着渐渐香消玉殒的李美人。赵千峰如热锅上的蚂蚁。
苦熬了三个月，美人李缳儿终于耗尽精力，撒手人寰……
失去了母亲的六皇子。被寄养在静妃宫中。静妃无所出，宫中寂寞的日子，如此可爱的小宝贝，给了她莫大的寄托。
她们相依为命。日子温暖而快乐。这样美好的时光，过了十一年。
后来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有点措手不及。静妃在赵恒十一岁的时候，不知犯了什么大事儿，被先帝赐了杖毙。
得到消息时，赵恒正在马场上扬鞭驰骋。
听着随从阿九急促而结巴的禀报，小小年纪的赵恒，吓得踉跄了一下，差一点从马上摔下去。
一路狂奔，他去求了先帝。可先帝却连面都不肯叫他。赵恒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
静妃还是去了……
宫人们只记得，那一次，六皇子赵恒，哭得撕心裂肺……
我在冷宫的第七日。
辰时，院子四周忽然又多了好几波锦衣卫。乌泱泱的队伍，来来回回的巡逻声响动很大。
浩大的阵势扰得各屋里的女人们都心慌意乱不已。
有几个胆大的，从各自的房间里探出头来，询问我外面出了什么事儿？
在她们眼中，我的消息最灵通。尤其最近几天的相处，古灵精怪的我，一看就很聪明呗！
我摇了摇头。没根据的话真不好枉自猜测。深宫之中，祸从口出！
此刻我心里也正寻思着，连冷宫都布了这么大的阵势。宫中，肯定出了很大的事吧？
午膳过后，我毫无睡意。百无聊赖之际，索性爬下了软榻。
我打算到那片荒凉的园子里转悠一圈。消消食。
拐过那座荒废的假山，在冷宫东墙角那段倒下半截的残墙断壁处，我竟意外看到了小喜子的身影。
他正在围墙外踱步徘徊着呢。他也是闲的慌吗？
不期而遇，我又惊又喜。一边向他挥着手：“小喜子，小喜子！这边看！”
听到喊声，小喜子扭了头看过来。但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相比于我见到他时的欢喜雀跃，简直是天壤之别！
此刻，这小子寡淡乏味的脸上，不仅没涌起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他居然没好气的呵斥了我一句！
“嚷嚷什么！”他说。
“嘿嘿，还不是想讨好你，打听一下外面的情况，也好早点出去呗。你的小道消息向来灵通，可知晓，王上还欲关我多久呢？”
借着问话之际，我还不忘拍了小喜子一记马屁。这样的交流方式才有助于接下来的聊天。
“妇人之见。就知道考虑自己的蝇头小利。外面都火烧眉毛了，王上哪里有闲工夫计较你这点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儿。咱们王上，五日前就领兵出发了。”
“领兵出发？去哪里？……还有，王上可曾留话，何时回宫？”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上的决定的事儿，岂是咱做奴才的所能管得了的？这次，也没带我去……”
说这话的时候，小喜子一脸委屈巴巴的望向远方。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低低嘟囔了一句：“这一次，王上怕是真有危险了呢。”
“危险？！”
见我一脸焦急的模样。小喜子才又解释了几句。
前不久，也就是赵恒带我去鞠球场的前一晚。
赵恒得到消息，匈奴与前太子余党暗中勾结，谋划了一场夺朝篡位的大计。
太子虽已身亡，但余党依旧暗潮涌动。那帮乌合之众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来。对外称，是先帝流落在民间的皇嗣遗孤。
有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筹码，心怀叵测的人士们，便可打着正义的旗号，携“天子”以令诸侯。
美其名曰：新帝赵恒残暴不仁。大失民心。引得天下有德之士，群起而攻之！
一场私心利欲的图谋不轨，瞬间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匡扶正义。
而总管太监叶德全，正是前太子余党一派安插在赵恒身边的内线。
昨日夜里，此人莫名失踪。
今日辰时，暗卫六子忽然送回消息来，说王上被围困。一个时辰之前，十三已经带人去支援了。
而王上的口谕。宫中不可乱了阵脚。尤其是冷宫这一块方圆。所以才派了更多的人手过来。除了防止那个女人被逆贼们救走。还有一项特别的任务，那便是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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