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炮灰
茅房隔壁，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棚子就是月牙的栖身之所。
月弯弯打量了一下小破屋，翻了翻月牙的衣物，找了一件最清凉的穿上。这时，一个圆脸姑娘在屋外小声唤道：“月牙，月牙。”
月弯弯打开门，那圆脸姑娘关切问道：“月牙，你没事吧？我刚刚听到惨叫声，他们，他们又打你了？”
圆脸姑娘名唤阿霞，也是杂院的下人，是唯一对月牙友善的人。
“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们。
阿霞以为月牙故作坚强，拉过她的手，看着雪白胳膊上的红痕，眼泪都快掉下来。“她们可心真狠啊，把你打成这样。”
看着阿霞关切的眼神，月弯弯不由得想起了阿星，阿星是她最忠心的侍女。
“公主，快跑啊，公主，快跑！”这是阿星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死在了清湄仙子的剑下。
“这点小伤小痛，过两天就好了。”她在魔宫打天下的时候别说折胳膊断腿，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吭声的。
阿霞抹着泪，看上去更伤心了，“也是，你什么苦什么罪没遭过。”
阿霞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干巴巴的馒头，递给月弯弯，“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偷偷给你留了一个，你快吃吧。吃完去歇息一会，我来帮你刷夜壶。”
说完，也不管月弯弯答不答应，就去搬墙角的夜壶。
月弯弯拿着馒头，看阿霞忙活的样子，心里有些小小的触动，“阿霞，他们都讨厌我，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可是个妖啊，你就不怕被连累？”
阿霞腼腆一笑，“我不知道妖是不是都是坏人，但我知道，你不是。你又没有做过坏事，相反，你还救了我一命，你是好人。”
阿星也曾经说过，“公主，不管别人怎么说，阿星都觉得公主和王上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东方渐白，杂院里的下人们也陆陆续续起来干活了，看到月牙，无一不是露出鄙视加厌恶的神情，仿佛看见瘟神扫把星一样。
“哟，这不是烟霞峰绿箫仙君的得意弟子月牙吗？怎么不去参加翠微峰的竞选啊？反而在杂院这种肮脏下流的地方刷夜壶啊？”一洒扫下人捏着嗓子，尖声尖气地嘲讽着。
旁边一烧火的妇人接话道，“瞧瞧你这什么记性，还当她是烟霞峰的什么得意弟子。人家现在就是个倒夜壶的下贱胚子，瞧那妖里妖气的贱样，真是欠揍。”
“从前这妖女就不知羞耻，想方设法地接近翠微仙尊。幸好三年前竹清戳破了她的真面目，要不然还真让这妖女入了翠微峰呢。”
“就是就是，幸好绿箫仙君斩断了这妖女的灵脉，听说足足斩了四十九剑，才将这妖女灵脉斩断。哎哎哎，你们说，都这样了，她怎么还不死呢？啧啧啧，她的命还真够硬的啊？”
“你们当真是小瞧了这妖女，她不但命硬，还贼心不死呢。人家昨日又偷偷去翠微峰下，想要找机会接近翠微仙尊呢。”
“一个倒夜壶的下贱半妖，居然还敢妄想翠微仙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啊？”
。。。。。。
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极尽冷嘲热讽之能。
明明月牙从没得罪过她们，相反，还经常替她们干活背锅。但欺负弱小大概是她们的一种习惯和乐趣了。
阿霞怕月牙难过，小声安慰道，“别理她们。”
月弯弯看着阿霞，认真道：“她们说的没错，我一定要上翠微峰。”
阿霞：。。。。。。
“小贱人，小贱人在哪？快给老娘滚出来！”
苏大妈带着几个牛高马大的壮汉气势汹汹地杀进来，一双眼睛迸射着熊熊怒火，杂院众人见状，一个个缩着脑袋，很是害怕这个母夜叉。
同时也在心里暗暗叫好，月牙这个小贱人又惹怒母夜叉了。
哎呀，又有好戏看了！
阿霞看到怒气冲冲的苏大妈，吓得一激灵，浑身都颤抖。
糟了，月牙又要挨揍了！
苏大妈发现了月弯弯，怒气值瞬间点满，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是一个大耳光子。
“啪！”
一声清脆有力的巴掌声响彻小院。
众人的表情由幸灾乐祸转为瞳孔地震。
苏大妈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惊愕地瞪着月弯弯，一脸不敢置信。
“小贱人，你敢打老娘！”
她是苏萍夫人的远亲，在杂院说一不二，哪个看见她不毕恭毕敬。
这个低贱肮脏畏畏缩缩的小贱人居然敢反抗她，还当着众人的面打她耳光？！
苏大妈气得怒火攻心，差点没晕过去。
月弯弯直直盯着眼前暴怒的苏大妈，挑挑眉，道：“你再叫一声小贱人试试？”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称呼。
“小贱人。。。。。。”
“啪——！”
这一次，苏大妈被扇飞了！
众人再次震惊脸。
“小贱人，反了天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个贱人！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
杂院众人见识到了月弯弯惊人的臂力，哪里还赶上前。
苏大妈抓狂，爬起来扑向月弯弯拼命。她在杂院嚣张惯了，向来只有她打别人，从来没有别人打她。何况还是一个下贱低等的倒夜壶的半妖。
月弯弯不等她近身，飞起一脚。
“啊——————”凄惨的尖叫声中，苏大妈一头栽进了还未清洗的马桶里，恶臭的粪水飞溅，泼了她满头满脸。
杂院鸦雀无声，众人脸色精彩。
母夜叉居然能有今日？！
苏大妈爬起身来，恶狠狠瞪着月弯弯，恨不得把她扒皮生吞，但见月弯弯拳头捏得咯吱咯吱想，苏大妈自知今日踢到铁板了，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便落荒而逃。
杂院众人果然是看到了一出好戏，不过，剧情反转太大，精彩的超出他们的意料。
谁也想不到，这个平日里任他们欺辱的卑贱半妖今天居然一反常态，连杂院母夜叉都敢打。
众人心有戚戚然，果然是妖孽，就算断了灵脉，真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啊。
月弯弯扫视了一圈杂院下人，道：“从今天开始，谁再敢叫我小贱人，妖女，贱货，就是这下场！”
众人不敢吱声，尤其是那几个议论月牙的长舌妇，低着头都不敢直视月弯弯。杂院这个地方，最是恃强凌弱欺软怕硬。
“你们几个过来。”月弯弯指着那几个长舌妇。
几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问道：“月，月牙姑娘，您，您有何吩咐？”
“这些马桶和夜壶，统统都给我刷了。”
月弯弯躺在湖边，惬意地吃着从厨房拿来的大鱼大肉，并招呼忧心忡忡的阿霞。“阿霞，你也吃啊，可好吃了。”
阿霞愁眉紧锁，一脸担忧，“月牙，苏管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月牙，要不你还是去向苏管事赔个不是吧。”
月弯弯冷哼一声，“我怕她做什么？”
阿霞道：“苏管事是苏萍夫人的娘家人，背后有苏萍夫人撑腰，所以杂院的人才会都怕她。苏芙小姐又一向看你不顺眼，总是找茬欺负你，这次，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苏萍是宗主夫人的远房表妹，凭着这层关系进了太微仙宗，后来嫁给仙宗弟子李清溪，又生下独女苏芙。苏萍于修仙一道并无长处，所以掌管着仙宗外门的杂事。
苏芙之所以处处针对月牙，原因便是她看上了竹清。
“月牙，趁着最近宗门上下都在关心翠微仙尊选徒的事情，要不，你还是逃了吧？”
“阿霞，你跟我说说，翠微仙尊选徒是怎么个选法？”
“把这个偷盗紫芝草的贱人给我拿下！”一声尖利的断喝传来，几个仙宗弟子呼啦啦围上来，就要抓月弯弯。
这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衣着华丽，相貌娇艳，却面带戾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苏大妈就站在女子身边，捂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月弯弯。
果然，去搬了苏芙这个救兵。
苏芙看着衣着清凉的月弯弯，雪白如玉的肌肤，前凸后翘的身段，还有那美艳浓丽的脸庞，心底压抑不住的忌恨和厌恶。这个妖女，从前就处处压她一头。如今沦落到杂院这种地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居然还能美得耀眼。怪不得，竹清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一想到这里，苏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紫芝草乃是百草峰为翠微仙尊准备的仙草，你个下贱的半妖，居然敢偷盗紫芝草，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押下去！”
月弯弯三拳两脚就把围上来的弟子干翻。
“你。。。。。。”苏芙看着在地上吃痛打滚的弟子，俏脸生寒。
“你竟然拘捕，还敢殴打仙宗弟子？”
月弯弯冷笑反问：“说我偷了东西，证据呢？”
苏芙气得不行，咬牙切齿道：“昨日你偷偷跑去内门，刚好紫芝草就不见了。你灵脉已断，废人一个，绝无可能打败宗门弟子。而紫芝草，恰巧可以修复受损灵脉。你敢说不是你偷的？”
那还真是巧合了。
“不是。”月弯弯拍拍手就要走开，她并不想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苏芙见状立马挡在跟前，尖叫骂道：“偷了东西不承认，还想跑？”
月弯弯看着苏芙，只觉得这人实在是烦得很，就像个讨厌的蚂蟥，死盯着你甩都甩不开。月弯弯冷哼一声，“让开！”
苏芙不敢置信地瞪着月弯弯，这个下贱的半妖居然在命令她！
她的父亲是百草峰峰主李清溪，母亲是外院管事苏萍夫人，整个仙宗上下，哪个不是对她哄着供着，从来就没有人敢跟她做对，更别说命令她！
“听不懂话吗？让开！”月弯弯再次重复。
“你，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苏芙气炸了，跳起脚来就要甩巴掌。
月弯弯一把抓住苏芙胸前的衣襟，拎起，轻松地就像拎小鸡崽子，作势就要扔出去。
苏芙吓得尖叫，“你，你敢！”
早就吓傻的阿霞这时回过神来，小声急道，“月牙，别。”这要是惹了苏芙，那还了得，苏萍岂不是要扒了月牙的皮。
月弯弯有什么不敢的。
“苏芙师妹。”
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清俊的少年急急走了过来。
苏芙眼睛一亮，眼睛里的戾气顿时消失，慌忙求救：“竹清师兄，这个贱人要害我，快救我！”
月弯弯打量了一下这个渣男伪君子，心道，长得真不错，就是人品太恶劣了。若真是想要名额，大可和月牙比试一番，谁赢了谁上。这个渣男，居然背后下黑手，出卖同门，踩着月牙往上爬。
低配版的翠微，渣男一枚，鉴定完毕。
“月牙，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快将苏芙师妹放下来吧。”竹清诚恳道。
月弯弯手一松，苏芙跌落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竹清赶紧去扶起苏芙，苏芙一身漂亮的衣服沾满泥巴，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歪掉了，还吃了一口泥巴，整个人狼狈不堪，气得牙齿都打颤了。
“你你你你，你敢摔我？！”
月弯弯抬抬下巴示意竹清，“是他叫我松手的！”
苏芙大叫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个贱人欺负我看不见吗？快给我把她抓起来，抓起来！”
月弯弯抱臂而立，一个眼神扫过去，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弟子顿觉遍体生寒，一个个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了。
苏芙见弟子们不敢动，更加来气了，“竹清师兄，你都看见了，这个贱人不但偷盗紫芝草，还殴打仙宗弟子，欺负我，你快帮我出气。”
竹清很是尴尬，他温言和语安慰苏芙，“苏芙师妹，切勿动怒。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还需先办了。”
苏芙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道：“什么事情，竹清师兄这般着急？”
竹清从怀里摸出一方锦盒，打开，里面摆放着一根紫花紫叶的仙草。
“苏芙师妹，原是我疏忽了。昨日去翠微峰送仙草，遗漏了这株紫芝草。今早打点物品的时候才发现，还要麻烦苏芙师妹尽快交还李峰主。别耽误了翠微仙尊的修炼大事。”
苏芙看着那锦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月弯弯哼一声，一出拙劣的贼喊捉贼戏码。
苏芙眼看着月弯弯就要走开，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就算你没有偷紫芝草，那殴打杂院管事和仙宗弟子的事，还没跟你算呢。”
真是没完没了。
月弯弯回过头来，不耐烦道：“所以，你是想挨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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