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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岭南圣母


“那你想怎么做?”杨广头也没回,他现在甚至都不想看到她。

        夏琉璃跑到帐门口,朝那比划了一下,“您瞧,我就在这儿铺点干草,晚上给您守门行么?”

        杨广扫了一眼她,“你若是想趁机逃跑,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夏琉璃上前一步,来到他跟前,“瞧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好歹也是当过兵的人,知道逃兵是什么下场,您这么诋毁我,我可不乐意了啊。”虽然她还没这么想过,但是经杨广这么一说,这心里头竟然还真萌生出这种想法来。

        “是吗?”杨广伸手揪住她的衣襟,这女人是在拿他当猴耍?

        “不信?”夏琉璃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他,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三年的部队文艺兵不算兵吗?

        “信,当然信。”杨广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转手就把她扔到了床上,“以后没有孤的允许,不准离开孤的视线。”

        “为什么?”夏琉璃一脸懵逼的从床上爬起来,揉着发痛的双臂龇牙咧嘴,这人是真变态吧,下手这么重,胳膊都被他摔疼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杨广上前一手压着她的肩,语气中带有几分玩味,这个女人身上藏着的秘密太多了,得要想办法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你要做什么?”夏琉璃见他表情不太对,也顾不得双臂的疼痛,急忙双手护胸,慌张的望着他,“我还是个宝宝。”

        “滚出去给孤打盆洗脚水来。”杨广伸手拿下挂在她头发上着的一根树枝,甩开了手。

        “要洗脚就洗脚嘛,瞎搞什么。”夏琉璃看着那树枝有些尴尬,急忙从床上起来,朝杨广翻翻白眼,又怕杨广揍她,急忙跑了出去。

        杨广看着她跑出去的样子忍不住抚额,这是世家小姐该有的样子吗?这是一个女人该有的样子吗?不,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女人,顶多只能说是个长着两条腿的动物。

        没过多久,夏琉璃从外面端着热水进来,看着杨广还坐在桌案前看卷宗,一脸恭敬的朝他说道:“殿下,水打来了。”

        杨广看了一眼夏琉璃,并没有说话,反而继续看书。

        夏琉璃与他对视了一眼,心道:“他不会让我帮他洗脚吧?”带着这种怀疑态度,又上前一步,“您再不洗的话水就要凉了。”

        杨广面不改色道:“难道要孤自己洗吗?”

        “你爱洗不洗。”夏琉璃一下来了脾气,这使唤她还使唤上瘾了是吗?

        杨广放下卷宗,抬头看着她:“怎么了?不愿意?”

        “我是说过要跟随你,可是没说要给你当丫鬟,你若是想找个丫鬟奴婢老妈婆子,麻烦您出门右转好吗?”夏琉璃双手环抱坐在一旁,一脸的理直气壮。

        杨广正襟危坐:“好,那你与孤说说,你都有些什么本事?”

        “我……”夏琉璃想了想,她会的这个时代也没有啊,若是说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书画就算了,琴棋也还算不错,但久了没练多少也荒废了一些,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杨广是王爷,身边不缺这样的莺莺燕燕,若说武功,杨广自己本身就是一个高手,身边像许诺那样行家说不定也一抓一大把,这样一来,好像她确实没什么优势,但她可是现代人啊,远的不说,她懂历史啊,不管现实怎么变,这故事的大概走向还是跟历史挂钩的啊。

        “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夏琉璃眼轱辘转了转,脸上又浮现出那抹常见的自信。

        “什么赌?”杨广问道。

        “我赌……”

        “报!”

        夏琉璃话到嘴边便听见许诺在外面喊他,她看了一眼杨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杨广也看了一眼她,对外面说道:“进来。”

        许诺从外面进来,见两人都是衣衫不整,话到嘴边欲言又止,帐篷里顿时安静下来,三人就这样沉默着,约过了一刻,许诺实在是忍不住,将手中的信件呈到杨广面前,“前方军报。”

        “念出来。”杨广既没有看他他,也没有伸手去接。

        “今日得前方战报,会稽郡久攻不下,敌军苦守于城中,固若金汤,若长期下去,恐对我军不利,还请殿下定夺。”许诺微微看了一眼杨广,又看了一眼双腿盘坐在地上,一手托腮发愣的夏琉璃,急忙将眼睛挪开,这也太没规矩了。

        “你来答。”杨广抬头看了一眼夏琉璃,见她那坐姿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就抄起桌案上的墨盘向她砸去,才教给她规矩几天,怎就又忘得一干二净?

        面对迎面而来的墨盘,夏琉璃不紧不慢的出手接住,一边打量着墨盘上雕刻的纹路,一边说道:“据我所知,会稽已与我军僵持数月,如今陈国已破,没有粮草援兵,仅靠郡中粮草物资供给,根本撑不了那么长时间,而如今信上说他依旧固若金汤,不是你们无能,那就是后面有人在偷偷支援他。”

        “支援?”许诺有些疑惑,继续追问她,“这陈都亡了,还能有谁在背后支援?”

        夏琉璃拿着墨盘在地上转圈圈,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两位可曾听说过岭南圣母?”

        “岭南圣母?”许诺想了半响才想起来,不禁惊呼道:“是冼夫人!”这个时候能给会稽支援的只有那位冼夫人了,这冼夫人可不是一般女子,出生于俚族,世代俚族首领,盘山占洞,部署十万余家,未出嫁时便能行兵布阵镇服百越,婚后嫁与梁国太守冯宝,更是改变了“岭表苦之”的混乱局面,随后联合陈霸先平息侯景之乱,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巾帼英雄,是连陈国的开国皇帝陈霸先都亲自褒奖过的巾帼女英雄,可“岭南圣母”这个称呼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夏琉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玩着手中的墨盘,“大军南下已有一段时日,此时岭南叛贼必自顾不暇,而会稽与我军僵持已久,城中粮草必然所剩无几,如果想快点攻下,手脚就要麻利些,一鼓作气杀他个片甲不留,如果不介意与他耗着,那就继续等着,等着他自己饿死,等着他出城投降。”

        许诺见她分析的有道理,又转头看向杨广,等杨广定夺。

        杨广朝他点点头,只不过他要的不是继续僵持而是一鼓作气夺下会稽。

        墨盘被夏琉璃玩得脏兮兮的,起身拿着墨盘走到一旁的水桶边上,二话不说将墨盘扔进去洗,没想到越洗越脏,最后一桶清澈的水被她洗成了墨汁。

        杨广看着那一桶墨汁,无名之火又涌上心头,他咬着牙尽量让自己不生气,但手指却把那桌案抓了五条道出来。

        夏琉璃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是火气冲天,只顾着洗自己的墨盘,最后觉得差不多了,便将墨盘拿了出来,在烛光下照了照,见那油亮发光的边缘,还不忘对着它吹了几口气。

        满心欢喜的把墨盘放到桌案上,不经意间看到桌面上的那五道抓痕,心头顿时一紧,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杨广,身子不禁微微发颤,他居然在看她!

        夏琉璃急忙缩回手,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问许诺道:“还有什么要我说的,没有的话,我就出去了。”

        许诺急忙道:“行军总管韦洸已经到岭南,但却在南康被守将徐璒拦下,而在韦总管的信中所看,似乎似有所顾忌。”

        “他的顾忌是对的,”夏琉璃回头看着他,“岭南圣母这个名头不是白来的,陈国倾覆,岭南多郡为保境安民,共奉俚人首领冼夫人为圣母,只要说服冼夫人,岭南就拿下了一半。”

        许诺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

        夏琉璃道:“冼夫人这个人向来懂时务,知进退,你们若是拿得出有分量的东西去说服她,她不仅不会为难你们,甚至还会帮你们。”

        杨广听她这么说,气消了一半,问许诺道:“招降书可送过去了?”

        许诺愤愤道:“这些个南蛮子简直是不识好歹,不仅没收招降书,还将送降书的使者给杀了。”

        “竟有这等事!”杨广的怒气一下又涌了出来,一拳重重的锤在桌上,“这帮南蛮子真是该杀!”

        夏琉璃见他发那么大火,不禁打了个寒颤,刚才那一拳要是搭在她身上,那得多疼啊。

        许诺心情倒是平复了不少,可是心中仍有疑问,“冼夫人在岭南一带声望很高,只是这她会帮咱们吗?”

        夏琉璃嘴角微扬,“冼夫人一心爱国爱民,不仅深受帝王敬重,还受百姓爱戴,此等心怀大爱之人,若是能以自身归隋,而护得岭南太平,我想她不会拒绝。”

        “去拿冼夫人当年向陈叔宝进献的犀杖和兵符,即刻派人送往韦洸军中。”杨广抬眼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她竟有这般见识,的确是颠覆了他对她的认知。

        许诺领命道:“卑职这就去取。”

        杨广又喊住他:“再吩咐下去,命陈叔宝写一份加玺诏书给冼夫人,连同礼物一并带去。”

        “卑职领命。”许诺转身出去了。

        夏琉璃回头看着杨广,“我知道赌什么了。”

        “说。”杨广又低下头来做自己的事。

        夏琉璃走到他面前,“若是我赢了,你得许我一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若是你输了呢?”杨广抬头看着她。

        “我们就赌韦洸能不能活着出岭南。”夏琉璃对上他的目光,“倘若韦总管能活着出岭南,我夏琉璃给你洗一辈子脚,当牛做马毫无怨言。”

        “如此,有何不敢。”杨广冷冷一笑,韦洸武艺高强,久经沙场战功显赫,且他正当壮年,哪有那么容易牺牲。

        “那咱们就走着瞧。”夏琉璃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这个赌她赢定了。

        岭南某处军营,“报!”一名兵卒在外候着。

        “进来。”帐内的韦洸看着桌面上的卷宗一筹莫展,如今止步岭南已有一段时日,再耗下去恐是不是办法,而又迟迟不见援军到来,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士兵上前道:“晋王已送来诏书和信物,并命将军亲自送往冼夫人处。”

        “备马!”韦洸的神情一下亮了起来,起身就往外走。

        高凉冯府的大堂内,一位端庄健朗的老妪拄着拐杖抬头仰望着墙上的一副巨画,画面上展现的是一幅云雾缭绕的岭南风光图。

        “禀太君,门外隋军总管韦洸求见。”侍女在门口禀报。

        “请。”冼夫人转过身来,面容十分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他会来。

        韦洸站在门外,身后的将士捧着信物立于一旁,他环视着这座高宅大院,心里又拧成了一团。

        没一会儿,一位年轻人出来,上前对他行礼,“小民冯魂见过韦总管。”

        “你是?”韦洸上前虚扶他起来,打量着这位年轻人,儒雅白净秀气看起来是个读书人。

        冯魂道:“祖母正是冼夫人,还请韦总管进屋商谈。”

        “有劳。”韦洸跟着冯魂一前一后进去。

        正厅里,冼夫人端坐在前,身旁的桌案上也摆上了刚泡好的香茗,见了来人,也是相当从容。

        “晚辈韦洸见过老太君。”韦洸对着座位上的冼夫人抱拳行礼。

        “韦总管不必多礼。”冼夫人一脸和蔼的看着他。

        韦洸直起身来,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银发妇人,虽年过花甲,但风采依然。

        “不知总管大人为何事登门?”冼夫人面容带笑,语气也十分温和,即便她对韦洸的来访心知肚明,可内心还是对陈国抱有一丝希望。

        韦洸是个爽快人,开门见山道:“实不相瞒,晚辈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求。”

        冼夫人道:“总管大人尽管说,老妪能做之事,定当尽力。”

        韦洸让将士将信物呈了上来,道:“此乃陈叔宝送给太君的礼物。”

        冯魂上前接过,将信物一一摆在她面前,当她看到那把犀杖时,一时间不禁老泪纵横。

        韦洸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在一旁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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