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抄写了一段时间律法，秦明玥站起来活动手脚，顺便往外望一望，这一世眼神好，可不能因为自己不爱惜再搞成近视眼。
没错，她前世是个近视眼儿，不是因为太爱学习，完全是对手机爱的深沉。
咚……咚……
有人敲门，秦明玥回应道：“推门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秦明玥看见来人，习己为常道：“苒姑姑，怎么没去找我母亲？”秦苒来她家一般都是找她母亲学习秀艺的，今天来找她实属不常见。
虽然说秦明玥叫秦苒姑姑，但是秦苒也就比秦明玥大两岁，可能因为年龄相近，两人关系还算亲近。
秦苒是秦明玥她二爷爷家的小女儿，从小也是娇养大的，不过再怎么娇养也得学一门手艺。
家里请秀娘不划算，送到外边学艺又舍不得，最后只能托付到何氏这里。
秦苒关上门，十分自然熟的找了个地方坐下，顺便把装秀活用的小框放在了桌子上，答道：“大嫂说该教的都教给我了，剩下的也就靠我自己练习了，还说再想往深里学，就得再找师傅拜师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勤快人，自然也不想再辛苦，于是叹气道：“我好不容易从嫂子这出师，哪里还想拜什么师？做秀活也很难，很不容易，你没做过不懂我的辛苦。”
她现在做的秀品没有何嫂子做的精致，卖的价钱比不上何嫂子的多，不过比平常人卖的秀品贵多了，家里人也不要她卖秀活的钱，她光私房钱就攒了一百多两。
家里有钱，她又不勤快，因此对于秀活她也不算太重视，免强过的去也就可以了。
秦苒对秀花本来就谈不上热爱，学到中等水平，能轻松挣到钱，也就再无追求。
她眉头微蹙，一幅故作忧愁的模样，可惜脸上略带婴儿肥，怎么看都像是无病呻吟的天真少女。
人家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她则是身轻无事故叹辛。
秦明玥虽说不怎么做秀活，但是也不是门外汉，自然反驳道：“我也会做秀活好不好？就你也不指着它挣钱，又能累到哪里去？”她也不想说太多，直接了当问道：“你怎么跑来找我？我还要抄书呢。”言下之意，是不希望人打扰。
秦苒听话不听音，接道：“我自己做秀活做不下去，正好跟你一起。”她不是什么静得下来的性子，没人陪着老是跑神。
秦苒五官精致，算是个小美人，就是美得比较大众，辨识度并不高，特别是浓妆的时候，属于过眼即忘中等偏上的美，淡妆时没那么出众，也只是清秀佳人，但是脸带病容时却十分出众，辨识度也蛮高。
她的美偏向病美人，破碎中透着风轻云淡的悠然。
自小她的身体就十分好，自然不会为了美把自己搞病，不过用画妆品也能在脸上画出七八分病态，她不常画病态妆容，因为二奶奶觉得不吉利。
秦苒算得上秦明玥比较亲近的女孩，和她待在一起秦明玥也不觉的为难，于是便道：“那你就呆在这吧。”
秦苒看秦明玥正在休息，她也没开始做秀活儿，反而说道：“你要不也做秀活吧，这样我们还能边说话边做秀活儿。”说是这样说，她知道没有可能，不说秦明玥早已不碰秀活，就说她那并不靠谱的自制力，难保话赶话就忘记做秀活儿了。
秦明玥道：“我已经许久不碰秀活了，更何况我对此兴趣不大。”
如果接下来是太平盛世，她说不定还有兴趣学一下秀艺打发时间，明知道以后可能不太安稳，哪有时间学什么闺阁技艺。
像琴棋画这些陶冶情操的技艺，她也只是初初入门，并没有往深学，唯有笛子因为感兴趣才学得不错。
秦明玥性子有些孤僻，除了与秦苒关系近一些，跟村里的女孩子关系一般。秦苒却恰恰相反，她交友广阔，大部分女孩子都跟她关系不错，小时候与村里的男孩子关系也挺近的，也就长大了男女有别要避嫌才疏远开来。
“你怎么没跟其它人一起做秀活儿？”秦苒跟秦明玥关系好，跟村里许多女孩子关系更好，秦苒没去找别人，让秦明玥有些困惑。
秦苒在家比较受宠，家里比较有钱，她三叔又是秀才，因此村子里的女孩子总是捧着她，不像与秦明玥相处不冷不热。人都喜欢受人追捧，秦苒也不例外更喜欢和村子里的女孩子相处。
秦苒烦恼道：“我刚和大嫂学了双面秀，正练习呢，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她大哥还没成亲，她说的大嫂是秦明玥的母亲何氏。
秦明玥的母亲看在亲缘的关系教了她独门秀技，她不能外传，只能跑到秦明玥这里练习了，反正秦明玥也不稀罕偷学。
“明玥，双面秀你会吗？”她不觉得何氏会漏了秦明玥，只是秦明玥许久不碰针线活了。
“会，不过秀的不怎么样，你也知道，连补衣服都是我母亲帮我补的。”其实她的衣服也没补过几次。
一来她长的快，衣服还没破就已经小了不能穿了，二来家里的衣服质量好不容易破。
秦苒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我猜也是这样，你说你学什么都快，还让不让我们普通人活了。”也幸好家里对女孩子要求不高。
像她们这样的书香门第，女孩子琴棋书画总要会一样才能拿得出手。
她从小跟着哥哥一起练字，写的字没什么风骨却比较工整，也不算辱没家里的门风。
诗文也是女孩子扬名的一种方式，像秦明玥的三爷爷家的秦雪就是以诗书双绝闻名林乔县。
秦雪面像雍容看起来端庄秀丽且是个丰腴美人儿，再加上才女的名号，相处起来总觉得比较有距离感。
秦明玥并不认同，反驳道：“秦雪姑姑的诗书就很出众，天赋是一方面，其中的努力是不可缺少的。”她承认她学东西比别人快很多，但是学得慢不代表不优秀。
小时候秦苒比秦雪更出众些，现在之所以一个县里有名，一个泯然众人，和勤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秦雪姑姑的诗很有灵气，诗有天赋的加持我们不能比，书则是完全靠多练才能有成就，谁也不能否认她在其中付出的努力。”她对秦雪是比较欣赏的，只是不是一类人，只可远观而不可近之。
秦苒和秦明玥一样与秦雪的关系并不亲近，不同于秦明玥对秦雪的欣赏，秦苒对秦雪七分崇拜带着两分向往以及一分嫉妒。
秦雪是普世女孩优秀的代表者，而秦明玥同样优秀却不符合普世对优秀女孩的定义。
“明玥，你怎么不在诗那块下功夫？如果诗写好了，你也不差什么了。”秦苒说的对比对象显而易见是秦雪。
她不见得觉得秦明玥写诗比秦雪强，因着那隐藏的妒意，总是不经意间贬低秦雪。
倒不是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本能的说出了这一番话，不见得有什么深层含义。
“没天赋也没兴趣，不说诗，就说字，我的字锋芒太过，并不是时下人喜欢的字迹。”她并不觉得她的字比别人差什么，只是不符合时下的审美。
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总有许多对女子的束缚，太多的规矩和礼法不能挑衅。
过了一会，秦明玥又重新开始抄书，秦苒低着头练习秀艺，一时间寂然无声，她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秦苒很自觉的离开了，她已经大了，不好再留在大伯家吃饭。
秦苒离开时，秦明玥也没有挽留她。
一般来说，快到饭点了，客人离开总要留一留。秦明玥不这样，没有挽留和客气，这样的做法稍显冷漠与不近人情。
前世今生，秦明玥都是富家出身，为人处世的姿态一直是矜持疏离，在旁人看来就显得十分高傲。
她情商不低，只是现如今还没出现令她放下身段维系关系的人。
秦明玥与秦苒的关系一直维系在不近不近的距离，与秦明玥较为疏离的处事态度有着直接关系。
人总会不由自主亲近向自己表达友好的人，像秦明玥这样处处透着疏离的人总不容易亲近。
秦家与秦明玥天然的血缘关系，消融了秦明玥骨子里透着的疏离，因此在秦家秦明玥看着也不难相处。
与外人相处时，疏离不易靠近。如果秦明玥不主动接纳，很难有人贴近她的内心。
秦苒就是例子，不远不近也代表着不亲近。
吃午饭时，李氏问道：“听说秦苒那丫头来咱们家了，怎么没留下来吃饭？”显而易见是问秦明玥的。
秦明玥：“……”
秦明轩解释道：“可能苒姑姑不太好意思吧，到底不是自己家。”说来他也不怎么待见秦苒，每次她来家里总要生些事儿，没什么大事故，总归有些闹心。
李氏对秦明轩的解释充耳不闻，依然看着秦明玥。
秦明玥也不心虚，直白道：“我没留她。”顿了顿，略有几分烦躁“也没什么好留的，本来就不是真情实意的挽留，说了倒显得人虚伪了。”她倒不是对秦苒的意见，只是觉得没有挽留的必要。
李氏面无表情，秦明玥也没什么好脸色。说不得又被认定薄情寡义，秦明玥也没有维持家庭和睦的心情。
李氏和秦明玥都不是什么软性子，没人递台阶自然僵持在那了。
秦明玥说的话算不上顶撞长辈，却也听着不怎么顺耳，也就秦家规矩不算严，要不然被罚跪祠堂也不稀奇。
李氏对她大孙女的回答也不意外，但是每每听了，总有几分不顺气，略带不满道：“这是规矩也是礼节，说一句挽留难吗？”她看着大孙女与秦苒走得近，谁想大孙女还是老样子。
秦明玥：“不难，不想说。”
说句软话能死啊!真是前世的冤家。
秦谨初用公筷夹了菜放到李氏碗里，劝道：“母亲，吃饭吧，自家人不用太客气，在自己家吃饭哪里需要挽留？”
有人缓和，双方都有台阶下，气氛也缓和了下来，不如之前剑拔弩张。
秦祖父咳了咳也没发表什么意见，雨过天晴，到底破坏了原来的好心情，一时气氛有几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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