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头修女（十七）
“我快…没有力气了。”
“只能…念一遍…”
楚黎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她还是坚持着没有昏迷过去。
“听好了。”
“比黑暗还黑的东西，比深渊还深的地方，在混沌的天空中漂浮，在无尽的海洋里沉沦，卑微的奴仆在这里像您请愿，愿把身躯捐献给您，请您降临我身，请您莅临此处，帮助您的奴仆完成他的愿望，我愿付出一切，作为交换的代价。”
楚黎一口气念完整个召唤词，她的头感到阵阵晕眩。
“记住了吗？”
楚黎问林夕，这么一长段词，她怕林夕记不下来。
“阵法呢？”
林夕没有回答她，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把滴着鲜血的手递到楚黎手中。
“用我的手画。”
楚黎挣扎着坐起来，肚子里的肠子顺着创口流出来，她握住林夕的手，两只手出奇的一样冰冷。
楚黎动了，鲜血为颜料，门板为画布，一个复杂的，以六芒星六芒星为基础的阵法出现在了门板上。
当阵法画好的那一刻，楚黎再也坚持不下去，摔倒在地上，林夕摸了摸楚黎的鼻子，还有气，他不多加耽搁，闭上眼睛，跪在阵法前，念起了那段冗长的咒语。
“比黑暗还黑的东西…”
阵法开始发光。
“请您降临我身…”
门外传来敲击声，怪物察觉到危险，用力的敲打着大门。
“帮助您的奴仆完成他的愿望…”
林夕感觉，他的身体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
在怪物的敲击下，门有些摇摇欲坠。
“作为交换的代价。”
话音刚落，林夕站了起来，“他”一脚踢开脚边的楚黎，主动打开了门。
楚黎在“林夕”脚下抽搐了几下，没了动静，手却朝着林夕走出去的地方空抓了两下。
“哪里来的虫子，敢挑衅巴尔的威严。”
林夕的声音变得不再清丽，清冷的声线和厚重的声线重叠在一起，说不出的奇怪。
除了声音，林夕的动作也变了，他像是能看见了一样，徒手抓住主教尖利的指甲，轻轻一掰，指甲齐齐断裂，同时，林夕的手上也出现了几道血痕。
“好弱小的身体。”
主教仓皇而逃，“林夕”却停下来手中的动作，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吧，渺小的蠕虫，你召唤我来，是为了什么。”
声音厚重，充满了破坏的意味。
“我想请您毁掉这个地方，毁掉这个肮脏的地方。”
这个声音是清冷的。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清冷的声音补充道。
“哈哈哈！毁灭吗？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需要代价呢！”
声音重新变得沙哑厚重，“林夕”大踏步的向前走，一挥手，空气里裂开一条缝，一把造型奇特的□□被“林夕”从裂缝里拽出来。
□□周围环绕着电流，“林夕”的手一碰到枪杆，就变得焦褐。
“好脆弱的身体。”
沙哑厚重的声音再一次感叹。
“要不是你的灵感还算不错，我才不会上你的身。”
林夕的神志这时候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个精神病人，分裂出了第二个人格，这种无法掌控身体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而且，虽然林夕不能掌控身体，但是身体受到的损伤，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正在逐渐崩溃，那位叫巴尔的恶魔很强大，但耐不住林夕的身体太过弱小，一旦巴尔使用出超出林夕肉身所能承受的力量，□□就会崩溃，林夕也就会死亡。
但是林夕不在乎，他在赌，他在赌他获得的那个道具“修女的祝福”，是一个增加气运的道具，会在这时候发挥作用。
林夕记得他获得这个道具以后发生的事情，随手一放就关闭了暗室的窗口，出现在视野边缘的手串，每一样都是恰大好处的被发现，就连必死的楚黎，也奇迹般的活了下来。林夕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好运的人，这些巧合，大都来源于“修女的祝福”。
巴尔掌控着林夕的身体，即使他不能发挥出原有实力的百分之一，但即使是这样，这里也没有东西能阻挡他，就连那个主教变成的怪兽，也在交手后被巴尔吓走，肆意破坏的感觉让巴尔很满意。
巴尔从一个房间杀到另一个房间，终于，到了林夕最想去的一个房间——那个有祭坛和血池的地方。
巴尔走到血池旁，停了下来，他好像在看什么，但他所附身的身体，没有眼睛。
“这里有两股熟悉的味道，真是让人恶心的味道。”
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的信徒，你可曾接受过这两种味道？你身上的味道很淡，但还是有。”
“上苍可见，吾主，我曾接受过一种，但为了您，您的信徒挖掉了自己的双眼。”
林夕这样回复，他极力的希望这位邪神可以看在他的话上，对他的身体好一点。
“不愧是我的信徒，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我就送你弱小的身体一个礼物吧！”
巴尔把一根手指伸进血池，血池逐渐变淡，褪色，两颗暗红的珠子凝结了出来，巴尔把这两颗珠子塞进林夕的眼眶，动作之粗暴让林夕怀疑，这位邪神是不是换了一个办法捉弄他。
但逐渐明朗的眼前景象让林夕兴奋不已，他能看见了。
“虽然这里充满了该死的该隐的味道，但相比起那个东西，还是该隐要让人舒服一点。”
巴尔还在叨念着。
“感谢吾主，您给予了您的信徒新生。”
林夕原本只是想借助邪神的手毁掉这个本来就有些崩坏的副本，阴差阳错下居然还得了一双眼睛，这属实是意外之喜了。
而且，随着和巴尔在一个身体里的时间的增加，林夕惊奇的他居然能感受到巴尔的情感和一些想法，林夕猜测，这和他的灵感有很大的关系，包括很顺利的请神上身，都和灵感脱不开干系。
林夕在脑海中分析着，他的身体却随着巴尔来到了初始大厅，这一次，他看清楚了，大厅上的浮雕，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又是该隐，该死的东西！”
巴尔怒吼着，一拳砸在地上，地面破开一个大洞，与之对应的，是林夕扭曲的手。
看着巴尔的举动，林夕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心疼自己的身体，但秉持着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的心态，加上确实没有阻止的办法，林夕也只能看着巴尔“折腾”自己的身体。
当林夕看到地上的洞时，他愣住了，下面居然有很大的空间，紧接着，他就意识到，原来忏悔室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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